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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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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认一切无误后,清水茶寮择定良辰吉日,开张了。

    根据下人的汇报,生意果然十分兴荣,门外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崔泓闻言欣慰一笑,便丢开手不再管。

    他毕竟不是生意人,有个店铺能源源不断低保证生活便已足够,犯不着为这点收成就费心思钻研。

    更何况,先前他已与清水镇几户木匠签下文书,不日便能对外售卖各种尺寸的桌球、桌上足球,镇上消息灵通的大户人家早早地提前预定了好些不同尺寸的,有的是给家中小辈玩耍,有的则是为了招待宾朋亲友,小部分是深宅里的夫人、小姐、大丫鬟为消磨时辰打发寂寞。

    但最受欢迎的还是制作工艺相当的精美的仿制古今经典的桌游,“叶子牌”、“琉璃之光”、“花砖物语”、“勃艮第城堡”、“牙牌”等。这些制作容易、成本低、技术含量低,他便没往外找人,而是自己在庄子里成立作坊,专司烧瓷、雕刻、绘图等工艺,他只象征性低抽一些利润,大部分主要用来经营庄子、给佃户和婢仆分红等。办工坊消息刚知会给大家,便赢得满堂喝彩。许多事不再需要他一一叮嘱安排,他只给个眼神儿,自然有人争先恐后地替他办妥当。

    作为蕉叶山房的主人,他觉得自己这些日子里的奔忙,和在大学里为学生操劳并无本质区别。

    账房的营收,他也立下了规矩,每七天上报一次。除去必要的支出后,大部分换成银票,小部分换成铜钱和碎银。徐姨娘、桃娘、樱娘的月钱是直接送到她们本人手里的,其余的都是崔泓是自己管着。他用现代阿拉伯数字记账,谁也看不懂。为确保万无一失,钱和账本他还专门在神奇油画馆里兑换出来一个密码箱,重要东西他都放在密码箱里,密码箱藏在房间的暗室里。

    此外便别无新鲜事了,日子变得平静、安宁、惬意,一直忙碌处于忙碌状态的崔泓,在解决生存问题后终于清闲下来,有空懒洋洋地靠着躺椅在窗明几净、温暖芳香的卧室里,边饮茶边烤火看书。

    崔泓虽是学识渊博的教授,但再世为人居然还得重新入学、考试闯关,头疼之余,倍感压力。这世上若有选择,哪有人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应试。

    再则,他此前从未背诵过古代启蒙经典“三百千”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论语》早就还给了语文老师,《弟子规》、《朱子家训》、《增广贤文》更是毫无印象,不记得以前是不是有学过。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大抵也忘光光了。饶是这一世他过目不忘,前世的东西忘了就忘了,想不起来了。只能重新看书。但燕朝书都是竖排繁体字,再怎么“识繁用简”,在海量清一色的竖排书籍面前也得败下阵来。

    是以,他现在,跟阅读障碍患者差不多。他认得字,字认得他,可是他和字彼此之间两看相厌,而且他还不能率性地和字说:反正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不如就此作别。没办法,他只能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熟悉竖排,熟悉繁体,熟悉没有标点符号的文章。

    “唉……”

    这些天捧着书翻来翻去,记是强行记住了,只是经、子两类的典籍还得再缓一缓。好在他历史学得很不错,他只需要啃下经子集,史可以轻松许多,只需重点学习燕朝的历史。反正都得学习,他先挑喜欢的学。看正经书头痛,但是看燕朝各种野史、趣闻、游记、杂文……他是看得聚精会神、废寝忘食。

    燕朝是明代以后出现的朝代。开国皇帝是一介布衣,以明□□为榜样,在乱世中高擎驱除鞑虏旗帜,因为人贤明、性情宽厚、善待前朝而赢得民心。

    燕□□君临天下后,果然信守承诺,并未加害于前朝勋贵,也未对功臣大开杀戒。美中不足的是,燕□□没有子嗣,导致夺嫡悲剧重演。主要是□□的幼弟和次弟的儿子,满朝廷轰轰烈烈地搞党争,弄得人心惶惶最后杀出□□亡兄的玄孙,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太宗登基后,不忍违背□□遗言,未下杀手,把夺嫡的叔叔、叔祖们全圈养了。但几个叔叔、叔祖还是抑郁成疾,不到十年,纷纷重病去世。这导致满朝野议论纷纷,猜忌太宗是否对叔叔、叔祖下了毒,甚至被言官当成把柄,动辄旁敲侧击地攻击太宗。太宗一忍再忍,终于在某日朝会上忍无可忍,一怒之下流放数百人。流放是燕朝最严厉的刑罚,当场就有大臣触柱明节。最后导致大殿上血流成河。尽管后世认为燕太宗受到了非议,但从那以后,君臣对立的局面就再也无法扭转。

    因此,燕朝科考八股文试题往往十分刁钻,考生既要讨巧那些大臣,又不能表现得过于蔑视君权惹祸上身。

    不过作为七岁小儿,现在钻研史学实在为太早了些,显得不伦不类,还没学会走路就学飞。他目前首要任务是钻研《幼学琼林》。听说本朝幼儿启蒙后,人人会全文背诵《幼学琼林》。

    翻了翻,里面的内容朗朗上口,他最喜欢卷三《饮食》篇:甘脆肥脓,命曰腐肠之药;羹藜含糗,难语太牢之滋。御食曰珍馐,白米曰玉粒。好酒曰青州从事,次酒曰平原督邮。鲁酒茅柴,皆为薄酒;龙团雀舌,尽是香茗。待人礼衰,曰醴酒不设;款客甚薄,曰脱粟相留。

    若学堂里的夫子知道了,定要敲他脑袋训斥一句:馋舌鬼。

    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吃的嘛。刻苦读书发奋科举,也是为了让自己挣钱吃饭,理想远大点的,则是为了让别人能挣到钱吃上饭。

    别人去科举,是图秀才名头可减免各种税赋,还可以教书糊口,给人帮忙写字也有润笔收入,如果侥幸能成为举人、进士,那就是命里带文曲星,合该去衙门里经天纬地。

    但他崔泓,既不缺吃穿,也不缺营生来源,也无意齐家治国平天下,他纯属年纪太小需要读个书打掩护。想到这,崔泓一阵心累,忍不住再度托腮叹气:“唉……”

    樱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这会子正搬了小板凳坐在他跟前,也学着他托腮叹气:“唉,三哥哥,你刚刚一共叹气了七次,你为什么叹气呀?”

    崔泓呆呆地回应道:“心累。”

    樱娘恍然大悟:“哦~我懂了!原来这就是心累。自从三哥哥你说你不愿意回侯府读书后,姨娘也一天到晚连连叹气,原来姨娘也心累。三哥哥,你快找个学堂读书去吧,这样姨娘就不会唉声叹气了。”

    崔泓刮刮她的小鼻子:“放心吧,三哥哥很快就上学去了,到时候再也没有人找王山他们给你做好吃的东西了。”

    樱娘闻言顿时急了,连忙说:“三哥哥,那你找个离家近的学堂,这样你就可以每天都和我们一起吃好吃的东西了。”

    其实附近的书院、学堂他都暗中打听过。附近的清溪书院是附近清溪村的村学,在清溪村祠堂里办学。另一个较为富庶的村里办的是义学,村里出钱请一位不入仕途的举人,在村里设馆教授生徒,但是不收束脩。镇上也有教出过进士的知名塾师,在自家设学馆,馆里生徒多达二十名。此外便是一些颇有才学但屡次落地的秀才开的家塾,生徒十人左右,束脩便宜,读书的生徒也不求科举仕途,只为识字明理。燕朝学塾百无禁忌,生徒入学年龄不受限制,下至五六岁、上至十八九岁均可入幼童般,从认识“方块字”开始。

    先生每天会发一张一寸见方的草纸或皮纸,上面用楷书写着简单的字,等生徒掌握一千个字左右时,才会开始教《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先生在上头摇头晃脑地读一句,学生在下面也摇头晃脑地跟一句,如此反复朗读背诵熟练后,先生才会开始逐字逐句地讲解分析,教学生理解字句含义,并自行掌握通读文言的能力。

    除了认字、读书、背诵、解析文意以外,还有专门的习字课。先生会挨个握住学生的手,手把手地教学生写毛笔字,这叫“润字”。初步教会习字后,先生会发大字帖,学生自行将纸蒙在上面描红,通过描红掌握正确写字步骤,锻炼字形。

    描红写的差不离了,就写映本。映本类似于现代的习字本,上面隐隐约约映着字儿,习字时依样画葫芦酒能写出好字。这是最艰辛的一步,很多人离了映本写的字依然歪歪扭扭。

    如果脱离映本,也能写端端正正的字,就可以进一步教临帖。临帖就是对着字帖自己模仿、练习,这一步很多学生无法坚持下来,因为随着课程的循序渐进,习字课会减少,课堂临帖的时间少,大部分临帖练字的功夫都需要学生自行找时间找机会。

    学生学完这些,才算是粗通字义,入了儒学的门槛。这时,先生会教学生对“对子”,也就是作对。能学会流水对时,就可以正式地开始学习声律宫体诗、梁陈体诗、骈文、赋、近体都会涉及,但主要是背韵表,学近体诗,特别是律诗。

    但学会近体诗后,不会马上就学制科文。而是要先学四书五经,通读历朝古文名篇,如《古文观止》、《东莱博议》等。学了这些,才会开始学习写文章。

    科举重视制科文,各学馆、书院也相当重视制科文的教习、讲解、探讨、练习。这是重中之重,俗称八股文。

    一般来说各个私塾都订有极其严苛的学规,罚例严酷,体罚是少不了的家常便饭。

    了解了以上信息后,崔泓一度被吓住:唉,在古代读书,是真的要被体罚哒!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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