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聊天
褚母看着面前两个人的你来我往，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她用筷敲了敲碗边，说：“好了啊，快些吃饭吧。”
沈和这才坐正身体，褚郁最后给他夹了一块鱼。
饭中，褚母问褚郁：“小郁啊，你之后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褚郁说有，褚母就问他是什么。
“我不想出去工作了，准备在家画漫画。”褚郁前些天都在忙画画这一件事，沈和也知道。
褚母以前让褚郁学过美术，但是自从他教书以后估计就很少画了。
“你有很长时间没拿笔了吧？现在不会生疏吗？”褚母将自己的担忧问出来了。
褚郁放下筷子，认真跟褚母说：“其实好好，前段时间练习了现在差不多都熟悉了。”
褚父听了点头说：“你熟悉了就好。”
褚母又把话题移向沈和，她笑眯眯的问沈和：“那小和呢？”
“我？”沈和说：“我已经找好了实习结束后要去的公司，薪资还不错，等实习期一结束就过去。”
“现在这个实习的公司不好吗？”
“还行。”沈和勉强笑笑，“去这家公司完全是因为是我所学的专业，我为了实习去实习的。”
褚母若有所思，“你们都有打算就好，就怕你俩都没计划。”
褚郁不愿意了，他说：“妈，我都多大了怎么可能还是小时候那样什么也不知道。”
“你再大也是我的孩子，我就怕你哪天栽在外边了。”褚母瞪他。
沈和补救道：“不会的阿姨，我不会让他栽的。”
喝了一口褚父递过来的水褚母才缓了点，她再次瞪向褚郁：“看看看，看人家小和多会说话。”
褚郁：“。”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吃水果看电视。沈和把碗筷放到洗碗机后就也出来歇着了，汤圆一跳就跳到了他的身上。
都趴腿上岂能不摸，汤圆很快就被撸起来了。
褚母去阳台吹风把褚郁也拎过去了，沈和撸着猫像是没注意到。
母子俩到了阳台，褚母就把阳台门给关了。褚郁不理解，“你吹风就吹风怎么不叫我爸陪你一起？”
褚母去揪他的耳朵，小声骂道：“你脑子是不是傻掉了，我叫你出来那是为了吹风吗？叫你出来吹风我还不如抱着年糕一起吹呢。”
褚郁揉了揉耳朵小声委屈说：“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褚母坐在秋千上，她重重叹了口气。
“宋祁宴前两天又来了，拿了一堆东西，嘴里还说着什么来道歉什么什么的。”褚母厌烦极了。“我跟你爸看着都烦，把东西扔出去后又把人赶走了。”
褚郁在听到宋祁宴的名字时脸就垮了下来，他坐在褚母旁边说：“赶的好，他再去一次你们就赶一次。实在不行就大，说他非法私闯民宅。”
褚母被他的私闯民宅给逗笑了，她边笑边说：“听你这么说是完全对他放下了？”
“不然呢？”褚郁反问。“我是那种会回收垃圾的人吗？”
褚母摇摇头说：“不是。”
“那不就得了吗……”
“你不是会回收垃圾的，你是个心软的。”褚母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嘴硬心软，宋祁宴跟他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她是真怕那天褚郁又走回头路。“他与你那么多年感情，我们两家关系也都非常不错。前段时间他母亲还在试图约我出去逛街，我给拒绝了。他们的儿子伤害了我的儿子，我做不到像是没事人一样跟以前一样对她。”
褚郁都明白，他握上褚母的手跟她保证说：“不会，我不会的。”
褚母拍了拍他，“不会就好，小和那孩子人不错，跟你在一起你也开心。”
褚郁点头说是，“我明白的。”
褚母下午四点和褚父回去了，褚郁要开车送他们，褚母却说她还要逛逛，逛完才回去，所以不用送了。
褚郁明白他妈是什么性子，于是也不再勉强。
等二老走后，褚郁倒在沈和身上歇着。沈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发丝，偶尔还会捏捏脸。
褚郁趴了一会突然开口说：“你还记得上次刺伤我们的那个学生吗？”
“当然。”沈和说。“差一点我就要上天堂了，我怎么会不记得。”
褚郁用脸蹭了蹭沈和的肚子，在沈和眼里像是在撒娇。
“怎么了？”沈和问，褚郁突然提起这个肯定有原因。
褚郁闷闷的跟他说：“之前秦警官跟我打过电话讲明白了这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
沈和嗯了声，“所以，现在想跟我说了？”
“嗯，不说不行。”褚郁揪着沈和的衣服下角搅来搅去，他说：“罗启是被领养的，因为那对夫妻多年没有孩子。罗启一直以为他是亲生的，从小学习就好，人也开朗。到高中的时候领养他的母亲突然怀孕，那个时候她的年龄已经有点大了，罗启明白这方面的知识，在饭桌上他委婉的提出了产龄这个问题，结果惹的父母大为生气，还打了他。”
沈和在轻轻拍着褚郁的后背，褚郁的声音轻而缓，但是充满了难过。
“罗启平生第一次挨了打，他委屈愤怒更多的是不理解，他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对他宠爱有加的父母在这件事上会如此恼火。”褚郁越讲越难受，所有也变的哑起来了。“后来他就知道原因了，他偷听到父亲母亲说他是领养的，不是他们亲生的。只有母亲现在肚子里的这一个才是他们的孩子。”
“罗启听完之后就跑会房间哭，他刚开始很生气但是后来又开始害怕。”
沈和在这里突然说：“他怕他的父母抛弃他。”
“是的，他害怕这个。”褚郁继续讲。“比起愤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抛弃的恐惧是他心中最大的隐患，那之后他就不怎么爱说话了，在他母亲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时候他没有期待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只有担惊受怕。”
沈和问褚郁：“还讲吗？”
“当然，你还没有听完。”褚郁说。
“好，你继续讲。”
“秦警官跟我说，罗启母亲生产那天是难产，在医院生了一天。罗启在手术室外也站了一天，那一天他没吃没喝都在担心他的母亲。”褚郁讲到这里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共鸣，让他特别难过。他甚至在脑海里已经想到当时的那副场面了。
“罗启母亲生的是男孩，在她醒来后罗启就坐在她旁边，他激动地喊她母亲，他母亲只说了一句：‘孩子呢？”
沈和坐了起来，调整好坐姿把褚郁重新抱在怀里。
“好了，继续讲吧。”他说。
“孩子出生后父母对罗启的关心越来越少，只有在他拿到优异成绩的时候才会有一丝波澜。”
“所以他越来越努力，考到了这所大学。”沈和说。
“是的。可是上了大学，家里的那个小孩子也上幼儿园了。”褚郁快讲完了。“罗启发现原本对他成绩优异的奖励也没有了，这份奖励转换到了他弟弟身上。”
“家庭学校两者都是密不可分的，所以他的成绩突然一落千丈。”
“一落千丈之后得到的只有辱骂，罗启的心理更承受不住了。”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那些事？”
“嗯，秦警官跟我说罗启求着我改成绩是因为他的父母亲说他学习还是不行的话，就解除亲人关心。反正罗启已经成年了，不再管他法律上也没有责任。”
听完沈和也沉默了好一会，良久他才开口说：“天底下幸福的人有很多，不幸福的人也有很多。”
褚郁嗯了一声，他说：“我真的很感激我的父母，他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又把我养大教我为人处事数量友好，把我扶正了又没催着我快速往上张。”
“叔叔阿姨都是很好的人，他们都非常爱你。”
“他们是非常爱我，刚开始跟他们出柜，他们一开始的震惊是非常大的。可就是因为爱我希望我一辈子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所以他们就接受了这件事。”
沈和低头在褚郁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他们为了我的幸福我的开心不仅能接受他们的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还能在我遭受对方出轨时怕我想不开会为我物色新的男性相亲对象。”褚郁越想越点，“一开始我妈喜欢你完全是因为她怕我在宋祁宴这棵树上吊死，所以才极力撮合我跟你。”
沈和说：“我知道的。”
褚郁有些意外，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出来的。”沈和回答说，“阿姨不太会藏心思，瞧多了自然就能看出来。就像吃完饭，她带着你去阳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说的也是关于宋祁宴的事情对不对？”
褚郁更为吃惊了，他长大嘴巴质问沈和：“说，你是不是偷听了。”
沈和把他指向自己的手指握住，笑了笑说：“没有，真的是全靠猜的。”
“那你这么猜的这么准？”褚郁嘀咕道。
“想知道吗？”
“想！”
“那先亲我下。”沈和非常狡猾。“亲完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