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出事
来到学校时间刚好八点，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褚郁进了校门直接去了食堂，来食堂吃饭他一贯的习惯就是喝粥。
排队时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总觉得前后的学生们在议论自己。他们声音很小，但眼神总是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他被打量的有些不舒服。
强忍着不适迅速买了粥，刚坐下旁边原本坐着的人就散开了，他往四周看了一圈，那些学生们对上他的目光后立马把头低了下去。
他一早上进学校到现在周围人对他都怪怪的，他一头雾水。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他去办公室。一进门张老师就冲了上来，张老师扶着他的双臂说：“你怎么还敢来啊？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看见啊？”
“消息？你什么时候给我发的？”褚郁手机关了声音，他也没注意有消息。他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张老师果然给他发了很多条。
褚郁一条条看下来脸色瞬间白了，他抬起头问张老师：“这消息从哪传出来的？”
张老师给他发的消息是关于他和沈和的，大致是他作为老师不守师德与自己的学生谈恋爱，还是个同性恋，学生沈和前些日子受的伤也是因为他。
张老师叹气道：“昨天这消息就出来了，经过一夜现在学校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褚郁垂下手，他说那些学生为什么这么奇怪。
“昨天什么时候？散播者的源头又是谁？”褚郁着急道。
坐在角落里的徐老师走过来说：“昨天傍晚的时候，源头还没找到。”
褚郁脸色更白了，一时之间有些无主。
徐老师不像张老师那样与褚郁关系亲厚，他以旁观者的视角来问褚郁：“褚老师现在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你真的跟沈和有不正当关系吗？”
有吗？褚郁他也不好说。
沉默了几秒，褚郁的回答是：“没有恋爱。”
徐老师大致明白了，没有恋爱却没否认其他的东西。
校园里散步的消息条条有理有据，还贴有照片。
“这个不太好办啊。”徐老师感叹了一句。
褚郁也知道不太好办，他一开始就在担心这个问题所以把沈和拖了又拖。现在，还是晚了。
张老师听了徐老师的话更急了，她着急说：“那怎么办啊？”
徐老师看她一眼解释道：“现在这种情况无非只有两种解决办法。”
“哪两种？”张老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徐老师说：“第一种就是沈和退学……”
“第二种是我辞职。”褚郁替徐老师说了。
“你怎么能辞职呢？”张老师不赞同。
褚郁反问她：“那沈和就能退学了吗？他马上就要毕业了。”
他不可能让沈和所有的努力的付之一炬。
“这两种办法还不能治标，那些风言风语还是止不住。”徐老师哀怨道，流言蜚语最是控制不住。
“这些再说先要找到那个源头。”褚郁又点开微信看张老师给他发的消息，徐老师把自己的手机送他面前了。
“看这个。”他说。
褚郁看了眼，是学校的表白墙，第一条就是他和沈和的事。
他一字一句往下看，上边的文字描写真的很详细。虽然详细，但褚郁却读出了一种引导性。附带的照片他也点进去看了，照片模糊但是能认出来是他和沈和。其中有两张是他和沈和在天台还有病房拥抱的，他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想不出来什么人能拍到这样的照片。
说说下边的评论他没敢再看，怕承受不住。
张老师怕褚郁受不住就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的，校长还没说什么呢。”
说曹操曹操到，校长的消息就来了。
褚郁举起手机冲张老师苦笑一声，“好了，现在找我了。”
校长姓薛，今年五十多，长的慈眉善目看起来很好相处。
褚郁走到办公室门口挺直了背敲了门，薛齐听到了便叫他进来了。
“坐坐坐。”薛齐喊褚郁坐下。
褚郁坐在了旁边，薛校长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应该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
褚郁说：“我知道的。”
薛齐嗯了一声，他饮了口茶。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跟那个学生真的在一起了吗？”
褚郁摇头说：“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薛校长松了一口气。“那你再给我解释解释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褚郁沉默了，沉默之后便是摇头。
“不好说？”薛校长问。
“是不能说。”褚郁纠正道。
薛齐被茶水给呛着了 ，他喘了好几下，缓好了纳闷的问褚郁：“有什么不能说的？”
褚郁也为难，他也不知道要从哪说起。
又是一阵沉默，薛齐也默了。
“算了，不好说就不好说吧。”薛校长长嘘一口气，“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就是解决这件事的。”
褚郁终于点头了，他说：“有。”
薛齐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他笑了：“说来听听。”
褚郁：“我辞职。”
薛齐：……
刚被茶水呛了的薛校长再次被呛到了，他不可思议道：“你辞什么职？”
“不辞职能解决事情吗？”褚郁反问。
薛齐：“你辞职了也不一定能解决事情吗？”
“但会好点。”
“……”薛齐真的不太明白褚郁的思想。“你都说了你俩没恋爱，解释一下不就好了？”
“没恋爱是没恋爱但是解释不通的，你不懂。”褚郁一脸苦相。
薛校长又被哽住了，他叫褚郁来办公室简直是一个错误。
“是是是我不懂，给你放几天假回家好好歇歇，等你走了我再看看学校里的风气。”最终，薛齐做出了一个决定。
褚郁说：“我走了不是更加坐实了吗？”
“这你不用管，我对外就说你是出差了。”薛齐抱起他那个保温杯开始踱步，“星期一的时候开大会我会制止一下流言蜚语，源头从哪出来的我也让人去问了，你就放心吧。”
褚郁对薛校长表示了感谢，薛齐无奈笑了笑，他说：“我这是相信你的为人，若是你跟那个学生真恋爱了我也保不住你。”
褚郁说他知道了。
——
离开学校的时候褚郁还能察觉到路上的学生们在议论他，他已经没心情再去管他们了。
沈和那边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沈和自然是知道的，他一开学就加上了学校的表白墙，躺床上无聊的时候他就刷了表白墙。
在看到那条内容时他第一时间找人把说说撤下来，但是没做到。无论他花多少钱，那条就是不动。
撤不下来他才发觉有些不对，拔掉自己正在输液的针，穿上鞋就往外跑。表白墙的热度那么高，估计学校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褚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跌跌撞撞跑到医院门口，褚郁也刚好到。
褚郁以为沈和还知道这件事，他做好了伪装的表情。不过他没想到会在医院门口看见沈和，还是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他着急跑上去，摸上他那因粗鲁拔针而冒血的手，他着急的问沈和：“这是怎么了啊？”
沈和看向褚郁那还没舒展开来的眉头，他心里好像有根针在扎他。
他一把抱住了褚郁，褚郁不明所以。
“怎么了？不开心吗？”褚郁的手在沈和的背后慢慢轻抚。
沈和不说话只是将他抱的更紧。
褚郁以为沈和不开心了，就以安抚的借口让他多抱了一会，直到他自己受不住。
“好了，太紧了我有些喘不过来气了。”褚郁扒拉沈和，让他放松点。
沈和抱他这一会心态已经调整好了，他松开褚郁，褚郁这才注意到沈和的眼睛红了。
他诧异：“怎么眼睛这么红？”
“没事，就是刚刚进沙子了。”沈和随口扯了个借口。他又问褚郁：“你有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当然有了。”褚郁嘴角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说：“昨天那个跟我调课的老师下周要去出差，所以跟我换了一周的课，我这个星期都不用再去学校了。”
沈和眼眶越发酸涩，他说：“就这些了吗？”
“就这些了啊。”褚郁勉强道，他嘴角翘起的弧度笑意却没传递到眼底。“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沈和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褚郁逞强，他眼泪不自觉滴了下来。
也是奇怪，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脆弱。
掉下来的眼泪正好滴在褚郁的手上，褚郁的手颤了颤。原本翘着的嘴角慢慢僵硬下来，他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突然哭了？是……是我说错话了吗？”褚郁觉得滴在他手上的那滴眼泪开始烫手。
沈和拉起褚郁的手给自己擦掉了眼泪，他一边擦一边质问褚郁：“学校里发生那么大的一件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擦眼泪的手停下了，沈和却没停。他继续握着褚郁的手给他擦着眼泪，这些眼泪在褚郁的手上又变烫了。
手心抿过的泪水烫透整个手背，褚郁的心也是一颤。
“如果我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你就一直不说吗？”沈和又问了一句。
这句让褚郁更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