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红娘牵线
后来的时间,江沅都窜到了三丈开外,躲着杜衡像躲瘟神一样,边走还边不住的拿手背抹嘴。
反观杜衡,被她远远落在身后,自顾自的折扇摇的欢快,要人见了,就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无比愉悦。
脸上一直戴着那个恐怖的面具,还很喜欢似的。
好容易挨到共仁堂闭馆的时间,江沅带着棣棠回府时,还挎着一张脸,双眸阴沉沉的,一看便知有谁招了她了。
颜听正在她的书房磨墨,拿笔誊抄一卷簪花小楷,好方便给她做书帖临摹。
抬眼见了她进来的神色,怔了一怔。
“江姑娘是受谁的气了?”
棣棠从后跟进来,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从共人堂出去时还好好的,和沈公子回来后就这模样了,她也好奇的紧啊,可是姑娘在马车只是不住的咒骂杜公子,却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沅叉着腰,丝毫不注意形象,端起桌上的茶碗就咕咚咕咚往冒火的嗓子里灌,嘟囔着。
“你怎么知道我受气了,有这么明显吗?”
颜听摇摇头,起了身,有心叫江沅坐下来练字。
可是看她神色恹恹的,明艳的脸上双眉紧蹙,兴致明显不高的样子,忽然就不舍得逼她了。
她想了想,从书桌抽屉中翻出一沓子纸来,仔细的对比过后,抽出其中一张,把写满字迹的一面亮給江沅看。
“我瞧着姑娘近几日勤学苦练,写的字已经是大有长进了,加之今日行医辛苦,回来不免疲乏,不如我们暂且休息一天,养养精神。”
江沅一听,双眼亮了亮,捣蒜似的狂点头。
颜听看她因为能够偷闲便一扫之前的阴霾,又再接再厉提议道:“我们拿着最好的这张字,去给大公子看看,想必公子看过之后,知道姑娘如此刻苦,也会倍感欣慰的。”
她本意是看不得江沅生闷气,想着法子哄她开心。
可这句话说完,却见江沅突然面色古怪的盯着她看,瞬时一头雾水:“姑娘?”
江沅心中转的飞快,心想一向严厉的颜听放弃监管她练字,还拐弯抹角的提哥哥,必然是对哥哥有了几分兴趣。
她原本就想找机会撮合这一对苦命鸳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这个红娘怎么能放过?
于是扬起笑脸,意味深长的道:“颜听你简直是我肚子里蛔虫,我正想去看一看哥哥呢,我们现在就走。”
江沅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她先带着颜听按老方法溜进磬音院。
颜听不会武功,到时必然不敢跳下院墙,这时哥哥就要用轻功亲自把她护送下来,这样一来,他们俩顺理成章就有了肌肤之亲。
等进了屋子,她再找个借口趁机溜走,哦,对了,还要把易禾那个没眼力见的一块儿带走,只留下颜听与江隐迢单独相处。
到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要一方不是块楞木头,一方不是傻子,肯定要擦出什么火花来。
而且他们俩前世本就互相倾慕,这一世只要多创造机会,感情肯定会迅速升温。
江沅自觉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月老都不定有她会办事儿的。
她摇头晃脑的,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自我陶醉。
颜听却是看的眼皮一跳,直觉告诉她,姑娘露出这幅表情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这个预感,在她看到院墙外,那个诺大诺高的杏树时便得到了验证。
杏树上面的花朵已经落了好些,本是繁盛的季节却枝头萧瑟,显然平时没少被某个人折磨。
颜听不可置信的指了指它,“姑娘是说,我们要从这里进入大公子的院落?”
江沅绕着树转了几圈,正琢磨着该从哪里下脚,头也不回。
“兄长被父亲禁足,正门有人看着不让进,我都想在墙根挖个洞了,拿着铁锹来时,刚好发现了这个好方法。”
颜听看她显然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不由提了提声音:“爬上去?”
江沅闻言才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她,安抚的笑了笑:“放心,爬树很好学的,有我接着,不用担心你会掉下去。”
颜听只感觉眼前一黑。
她也曾是官家小姐,自小被以大家闺秀的规矩来教养,只是后来父亲犯了事,府门遭难,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才流落至醉仙居。
不过即便流落青楼,一身的姿态皆已浑然天成,加之不愿沉沦,坐卧行躺皆有规矩,走两步都端的是气度非凡。
她这半生中,哪里不顾形象的做过爬树钻洞这样的事情。
可转眼却见江沅已经找好了落脚点,还很热情体贴的,手把手教她如何去爬树。
颜听欲哭无泪,本想拒绝。
可鼻尖却嗅到了江沅贴近时,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感觉到她握着她的手掌时,指尖温热的温度,看到了那杏眸中闪烁着的鼓励信赖。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脸红心跳起来,想要拒绝的话也收了回去。
鬼使神差一般,等回过神,她已经按着江沅的指导,爬到了半中央。
颜听:“”
她抱着树,不上不落,进退不得。
既然如此,便也豁出了脸去,只好臊着继续向上爬。
江沅顺利拐歪了一个好孩子,别提多有成就感。
她拍了拍手,三下五除二,娴熟的爬到了顶,然后扶着已经冒了汗的颜听,从树上跳到磬音院的墙头上。
随手从枝丫上拽下一把青涩的杏果子,一颗一颗,向书房的窗扇砸去。
大概砸到第七下,窗扇被打开,露出了江隐迢和瞪圆了眼睛的易禾。
易禾像是见了鬼似的,瞧着他们俩,满脸的惊愕。
看到墙头上凭空出现的大姑娘,还算可以理解,毕竟她从来就不走寻常路。
可那娴静脱俗的颜听姑娘,怎么也被拐带上来了呢?
江沅见易禾愣神,起了些恶趣味,丢出一颗果子,准确无误砸到他脑袋上,还装模作样的惊慌捂嘴。
“哎呀,怎么失手砸到你了呢,真是不好意思。”
易禾敢怒不敢言,只能在江隐迢身后对她干瞪眼。
与他相比,江隐迢实在是堪称冷静,目光淡淡扫过,道:“你又是来带我玩的?”
“没有,我就是想哥哥了,来看看你。”江沅眼珠子一转,开始实行计划,“哥哥,颜听不会武功,下不来了,你帮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