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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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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旷野,荒地,风沙漫天。风也是热的,迎面扑得人喘不过气。

    岳松雪已经太热了,汗流浃背,正要脱衣服,却被朱樱狠狠地打了一下:“没记性。不许脱!”

    “那天,你还看我洗澡。”他有些不服气。

    “哼。我说不许就不许!”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就撅起嘴来,气鼓鼓地说道。心说那天你脏得和流浪狗一样,我都没有把你当人。可是现在一看你还有些姿色,这下叫人家还怎么好意思嘛。

    “好吧。”他叹了口气,“还有水喝吗。太渴了。”说着,瞥了一眼她手中牵着的大熊:“狗都走不动了。”

    “早喝光了,哪里还有水。附近如果有人家,许能讨一些。”她泄气地说道,“倒是还有干粮。”

    “嗯。”他应了一声,突然傻笑起来。

    “笑什么啊?”她不明所以。

    “不知道。在你身边,就想笑。”

    “我哪里好笑?”她大声为自己辩驳。

    “不是。是开心,所以想笑。”

    “是吗,看见我就开心吗。”她有些得意地晃了晃小脑瓜,“嘴真甜。”

    “你真好看。”他看着她耳畔摇摇晃晃的红豆,不自觉地笑意更甚。

    “行了行了,夸多了就没意思了。”她没注意到他的笑意,就一撇嘴,“油嘴滑舌。”

    大风吹着他披散的头发,糊在他脸上,很是狼狈。他没好气地用手揽了几下:“掌柜,把我这头发剪得再短一些吧。”

    “那多难看,秃尾巴狗一样。”她说着,扭头看见他一脸不高兴,用手胡乱捂着头发的模样,就咯咯咯笑起来,“别动啊,我给你扎上。”

    他站定,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蹲下,我够不到。”他只得蹲下,她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根姜黄色发带,草草拢好他半长不短的头发。他摸了摸头发,有些高兴地笑了。她顺势推着他往前走,躲在他身后:“风好大,一说话一嘴沙子。你走前面。”

    “好。”他应了一声。

    “又累又渴。”她小声嘟囔着,“好想回家啊。”

    他紧张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看出他的意思,就接着说道:“发发牢骚罢了,都走出了这么远。收了你家小公子的钱,总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其实,我有私心的,很想去中原看看。我爹娘原本是中原来的,说是很繁华。路过的商人也这么说。现在沾了你的光,手头有了盘缠,才敢动身。”

    他听她这么说,就松了口气:“累了我背你。”

    “谁要你背。我要是非得跑,那就比兔子还快。只是没必要。”她轻轻揪住他背后的衣服,“你快想个办法!顶着风好难受。”

    “我也没办法。”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不想走了。”她被风吹得喘不上气来,干脆坐在地上耍赖。

    “我背你。”

    “谁要你背!”

    “那坐这里歇一歇?”

    “不要。风好大,都是沙子。”

    “那,走?”

    “不想走了。”

    他被她逗笑了,她也被自己逗笑了,还是站起来,打了打衣服:“算了,再走一阵吧。”

    “看那边,似乎有个店家。”他远眺。朱樱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黄沙之后,若隐若现,确实是有一个去处。二人一狗紧走几步,朱樱看清了门口明晃晃三只黄灯笼,就一惊,用手挡了他一下。岳松雪停下脚步,她压低了声音:“这好像是黑店。早听人念叨过,卧虎坡有一家黑店,门口三只黄灯笼。三只灯笼是三魂,灯灭人灭。店里酒水是孟婆汤,喝了就上奈何桥。”

    “什么,黑店?奈何桥?”他不明白。

    “就是,坏人开的店。进去住,轻则劫财,重则害命。”

    “那怎么办。”

    “只是方圆几十里,荒无人烟。哪还有别的店。”她犹豫着看向他,“总之,一切小心。吃食只要是我没说话,你就不许进嘴。”说着,轻轻踢了一脚大熊:“听见没!不叫吃就不许吃!”

    “是。”岳松雪应了一声,狗也跟着叫唤了一声。

    二人一狗刚要进店,店里就有人出来迎接:“二位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啊。”

    朱樱警惕地看着这个人,这男人三十岁左右,身材精壮,步伐稳健,一看就会武功,却对他们点头哈腰,客气非常,过来就要接她的行李。朱樱向后躲了一下:“不劳烦您了,不重。”岳松雪看出她的戒备,也抓紧了自己手中的行李。临出门,朱樱就将所有银子分成两份,一个人拿一份,免得都丢了,又把其中一锭银子化成铜钱和散碎银两,以备路上用。她见过了太多旅途中受害的人,自然是格外小心。

    一进屋,屋里柜台后面还坐着一位女子,这女子娇美非常,一身红衣,雪白的胸脯若隐若现,一双狐狸媚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手里拿着轻纱团扇,上面绣着戏水鸳鸯。这女子见了他们,就笑着走过来,身形丰满,摇曳生姿,直奔岳松雪手中的行李:“这位小哥,想来一路很是劳累吧?”他一躲:“不累。”

    “有干净的客房吗,两间。”朱樱没理这女子,说道,“我这狗听话的很,就和我住一起,若是弄脏了您的屋子,我来收拾。”

    “没关系。二位楼上请。”店老板笑着向楼上引他们。

    “若是有馒头包子类的,送些上来。最要紧是清水。不要茶,不解渴。”朱樱说道。

    “是,您稍候。”店老板引他们看了房间,便跑下楼去。

    岳松雪还是留在她的房间里,不敢落单。不多时,清水和饭食被端上楼。她倒了清水,用银簪试过,还是迟疑着没喝。他拿起来闻了闻,喝了一口。

    “你真敢喝?”她有些害怕。

    “不喝的话,没毒死,先渴死了。”他无奈地笑了笑,“我给小公子试了多年的毒,一般的毒我都能闻出来。清水更容易闻出来。”

    “你家小公子,待你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当然好。”他说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对你好,怎么还要你为他试毒。”

    “我也在想。可是他放了我。”

    “就像。我每天抽你一耳光,然后突然不抽你了,你就以为我对你好。实际上,我本就没资格打你。”她说着,有些怒意。

    “小公子,地位尊崇。能可怜我这种人,已经很不错了。他到底是待我好。”他苦涩地说道。他们毕竟是一同长大。若是王爷在,他便只能跪着侍奉,王爷不在,他就能解开脖子上的锁链。小公子读书的时候,高兴了也会教他两句,又总说他其实不是狗。可是,他始终是没有名字的犬奴。直到他临走的时候,小公子才拿了这平安锁给他,告诉他,可能有一个名字,叫岳松雪。不过,他是不是真的叫这个都无所谓,起码这不是狗的名字。

    “那你身上的伤?”她的提问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

    “第一次逃跑,被抓住,受了罚。”

    “对了,治伤的药还在我这里。”她从包裹里摸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他,“记得自己上药。”

    他攥着药瓶不再说话,她心情有些沉重,一路走到这里,是前进还是往回走,她也没了主意,就干脆不去想,只顾着逗狗玩。狗也渴坏了,看见水就是吧唧吧唧一通舔。大熊平日粗养粗放,喂馒头都会啃得津津有味。他看着她逗狗时一人一狗的高兴模样,莫名被刺痛了。

    “这几个馒头应该没问题,刚刚用银簪试过了。大熊吃了也好好的。”她说着,拍了拍狗头,大熊吃饱喝足,玩了一阵子之后,便蜷缩着睡起来。

    入夜。

    岳松雪翻来覆去睡不着,摸着黑坐起来。打开窗户,风沙呼一下子吹进来,外面的三只黄灯笼原本亮着,突然灭了一盏。他想起了朱樱白天说的,三盏灯是三魂,还是不太明白。只是关好窗户。

    他按照朱樱的吩咐,把包裹枕在脑袋下睡觉。此时伸手摸了摸包裹,里面的银两还在。他刚要重新躺好,却听见门那边似乎有响动。他往门旁边去,门就开了,香风扑鼻。光线昏暗,一团温暖柔软的东西撞上他,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佳人轻声慢语,贴在他身上,团扇带着香风:“这位小哥,良宵难得。”

    “你是女人?”他皱皱眉。

    “呵呵呵……难不成,是个粗手笨脚的男人么……”这女子被逗笑了,用扇子轻轻拍他的胸口。

    “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不能靠得太近。互相乱看乱摸就是失礼。”他说着,向后退。

    “嗯……什么失礼……”她娇笑着,“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无人知晓。”

    他的脸被摸了一把,这手胡乱游走,他还被摸到了不该被摸的地方,一阵酥麻触感,脸就不受控制地发烫。他记得朱樱说过,尤其是不能碰别人的这种地方,乱摸乱看别人的都是流氓无赖,都是色魔淫贼。他不由得一阵惊慌,心说我这不就碰见了吗。

    他连连躲闪,她步步紧逼,就见一个影子闪进屋里,听那女人闷哼一声,地上一阵凌乱的步音。朱樱刻意压低的声音:“小岳,去我房间睡。我留在这里。”岳松雪如获特赦,借着昏暗的月光和朦胧的灯笼亮光,摸索着出门去。这灯笼似又灭了一盏。

    这女人看向朱樱,她的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小娘子,这么急着春宵一夜吗?还是,等着你丈夫来捉奸讹诈啊?”

    “呜呜呜呜呜……”她被捂着不能说话,朱樱放开她的嘴,又几下子掐住她的双手,背在她背后,她的团扇掉在地上。

    “现在说吧,什么手段。坑了多少人。”

    “饶命,女侠饶命。我是来提醒你们,这是黑店。我丈夫心黑得很,我劝不得他。”这女人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朱樱一阵鄙夷,心说演戏我不比你强?在这班门弄斧。

    “小娘子花容月貌难得,苦了你陪着这个死鬼丈夫招摇撞骗。”朱樱笑着,“怎么白天不说,晚上来说?莫非,等着和小郎君,春宵一度。”

    “白天我丈夫看管我,管得很严。”

    “真是可怜啊。那你和我们一起杀了你这丈夫吧。”朱樱松开她。这女子想了想,突然抄起掉在地上的团扇,向她招呼过来。朱樱一侧身,团扇磕在她耳坠上,当啷作响,可知用了十分的劲力。二人撕打在一处,朱樱手中的针打在她身上,这女子瞬间觉得全身发麻,倒在地上大喊:“当家的快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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