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阳光轻碰着隐匿在房间角落的单人床，薄被的一角在即将接触地面之际，被人直接拽回床上。
于溪双眼微微睁开，不带怜惜之意地揉了几下眼睛，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亮屏幕看了眼时间。
于溪昨天晚上没有直播，睡得也很早，今天破天荒地在九点之前醒来。她随便翻了翻通知消息，看到来自范扬的两个未接通话。
范扬向来是游戏主播里早睡早起的模范标杆，所以于溪直接回拨过去。
“这么早就醒了？”范扬上来笑着问。
于溪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在枕边：“昨天太困了，睡得比较早。”
范扬表示肯定：“不错，希望你继续保持这个状态。”
“不要太看得起我。”于溪轻轻打着哈欠，话音里带了几分慵懒，“早睡可太难坚持了。”
听着她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范扬皱了下眉，问：“你感冒了？”
于溪：“没有，可能是刚睡醒的过。”
范扬出声提醒：“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别像上次那样。”
于溪半张脸缩在被子里，疯狂点头：“放心放心。”
范扬无奈摇头，换了个话题：“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于溪没有考虑直接说：“好啊。”
答应下来后，于溪问：“郑孙杰去不去啊，他上次不是想吃自助吗？”
范扬短暂停顿一下，然后说：“他应该不去，好像有事。”
于溪哦了一声：“我现在好困，早起果然不适合我，你还有事吗，没有我继续睡觉了。”
“睡吧。”范扬轻吐两个字，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又道，“晚上再说。”
于溪睡了个回笼觉。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她做了一个梦，梦的主人公自然是她和许致。
梦中大雨倾盆，是悲情故事的完美开端。
她梦见，她因为许致而寝食难安，足足挣扎几天后，鼓足勇气去和许致摊牌。那天她没有带伞，被雨淋成落汤鸡，甚至比落汤鸡还要落魄滑稽。
如同无情的雨水，许致在听到她的心声后，脸上是止不住的嘲讽。
以及，她再次听到了那四个字。
“自作多情”。
于溪到这里便被惊醒，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场梦变成抓不住的风，丝丝缕缕轻而易举地飘散开来。
于溪睁眼盯着泛白的天花板，关于梦境中的细枝末节去而不返，“自作多情”这四个字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像是梦中有人把它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在她的印象中，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于溪怀揣着说不出的感觉，起床洗漱吃饭，赶在正午的那一刻打开直播。
【这是什么直播间，我眼花了？】
【鱼竟然可以这么早直播的吗】
【难道是因为昨天没播，主播良心发现？】
“我感悟到了人生。”于溪忽然说，“这世界没有什么比你的事业更重要。”
在弹幕的一片赞同声中，于溪的态度很是坚定：“而我的事业，就是打游戏。”
弹幕瞬间演变成连串的问号。
“从今天开始，我只要没事的时候就直播，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直播的脚步。”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弹幕同时刷着一句“你受什么刺激了”。
于溪打开游戏平台，忽然想起件事：“对了，之前你们给我推荐长灵工作室的游戏，我当时说对像素风不太感兴趣，但现在。”
于溪止住话音，引起所有人的好奇心。
“我不能透露太多，但也许某天，我会和长灵合作。”于溪笑了笑，“我通过某些方式了解长灵后，发现这个工作室很值得我去尊敬，而且，他们新开发的游戏还不错，大家可以后续关注一下。”
于溪的粉丝效应目前在所有主播中算是顶尖，她在直播中这样提及长灵，没过几天，长灵工作室官微猛涨六位数的粉丝。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番平常的话，同时也令长灵陷入一场危机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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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灯火通明，五彩斑斓的光点映照天幕，划破黑夜的深寂与漫长。
灿金色的灯光洒落在光滑平整的地板上，餐桌中央摆放着插满玫瑰花的玻璃瓶，旁边的三层甜品塔看起来精致可口。
于溪小抿一口杯子里的红茶，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然后拿起手机戳动屏幕。
“不好喝吗？”范扬出声问。
“没有，我单纯喝不惯这种正宗的茶，还是饮料更合我胃口。”于溪说完，注意力重新放在手机上，看手机的同时，轻松的神情夹杂几分愉悦。
她这副样子落进范扬的眼底，令他若有所思，随后问：“在看什么，这么开心？”
“回了个消息。”于溪没抬头。
服务员在这时过来上正餐，于溪收起手机，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待服务员走后，范扬轻唤一声：“鱼。”
于溪身边的人一般会叫她“于溪”或者“溪溪”，只有范扬每次都爱叫她“鱼”。刚开始她还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他这样。
“怎么了？”于溪叉着一块鲜虾卷，送入口中咀嚼。
范扬没有动餐具，只是静静注视着她。
于溪忍不住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有吗？”范扬的臂肘放在餐桌边缘，微微向前俯身，那双眼睛似乎很想看透对面的人，“想问你件事，你真的谈恋爱了？”
“……”于溪一噎，喝了几口红茶才顺下去，然后笑着说，“你怎么也变得八卦了，是不是郑孙杰把你带坏的？”
范扬没有说话，片刻后拿起刀叉，语气轻淡：“看到了热搜，随便问问。”
餐桌上无言许久，于溪吃得心满意足后，擦了擦嘴说道：“我当然没有谈恋爱，况且就算谈，我肯定会告诉你们的。”
相较刚才，范扬眉眼间的情绪平淡许多。
她的声音又响在他的耳边。
“再说了，我们这关系有什么不能说的？”
范扬握着刀叉的手一僵，垂眸掩饰那丝不自然的情绪：“嗯，说的也是。”
晚餐过后，范扬问于溪要不要去别的地方逛一逛。
“我想回去打游戏了，要不改天？”于溪望向他的眼神透着点哀求。
范扬点头说道：“好，那我送你回去。”
于溪想起周日取消的联机活动，问他道：“晚上要不要一起打游戏？我直播，你随意。”
“不了。”范扬解释一句，“晚上有点事。”
于溪抬眸打量范扬，总觉得今天的他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奇怪，随后忍不住问：“你有事还送我回去？还说要去别的地方逛？”
范扬平静地和她对视：“时间不冲突。”
于溪对他的话保留着怀疑，但没再继续追问。
回到家，于溪坐在电脑前，拿起手机打开星遇。她看到郑孙杰正在直播打游戏，于是给他发着消息：【打游戏吗，我也直播】。
郑孙杰很快回复：【打打打】。
于溪刚想放下手机，又看郑孙杰问：【我以为你刚才就在直播，晚上跑哪儿玩去了？】。
于溪感到莫名：【……吃饭啊，范扬不是问你了吗】。
郑孙杰似乎是思考了半天，才发来一句：【问我什么？】。
于溪持续按着问号，没过几秒又按下删除。她的感觉没错，可又无法准确找出范扬具体因为什么事。
后来一直播，于溪的精力完全放在了游戏和与郑孙杰互怼的过程当中，没有再去细想这一切。
于溪和郑孙杰一起联机的化学反应轻松有趣，两家粉丝和路人获得了快乐，他们称得上是北极圈的cp粉已经开始过年庆祝。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
在“鱼塘”的cp超话里，画风与大多数人截然不同。
【天堂为什么没有和他们联机，不会鱼真的谈恋爱了吧！】
【救命，天堂三天没直播了，我已经脑补出他因为鱼失魂落魄的画面了555】
cp粉在这两条内容下展开激烈讨论，似乎所有人都得出一个结论：于溪真的在谈恋爱，男方未知，但显然不是范扬。
当晚除了cp超话里的活跃，一个和于溪有关的热搜空降前排。
“不是，我就纳闷了。”
谢静这次是拿着自己的手机看到和于溪有关的内容。
“乐然有毛病吗，点赞黑于溪的微博，还不取消赞，也不出来解释。”谢静对乐然的行径表示不满，“许致，你说他们是不是故意的啊？”
许致没有回应。
“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可是一有钱就决定请你吃饭。”谢静看向他，“虽然我妈这个月只给了我几千，但我觉得她不忍心灭我活路。”
许致握着鼠标，将文件保存整理好。片刻后，他拿起手机划动几下屏幕。
低头看手机的谢静一愣，惊讶道：“你干嘛转钱给我？还这么多？”
“这是上次你转给我的20万。”许致淡声解释，“既然没帮到你什么，这钱还是给你。”
谢静想起这20万的事情，反驳说：“那怎么行，钱都花了，这样岂不是让你破费。”
许致：“就当留个纪念。”
谢静：“纪念什么？”
许致对视上他疑惑不解的眼睛，自己反倒一脸风轻云淡。
“纪念我们的友谊值20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