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美好的周六早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和清爽的天气不同，于溪走进星遇总部大楼，脚步带风，表情是可见的带着怒意。她乘坐电梯上了楼，直奔此行的目的地。
助理在看到于溪的那一刻，急忙起身上前拦人：“于小姐，罗经理不在办公室！”
于溪没有停下脚步，侧眸看她，提高说话的音量：“他要是不在，我今天就把他办公室拆了。”
办公室里的罗成因听到这话，不禁扶额叹气。
目视着于溪走进他的办公室，他摆出一副笑脸：“今天太忙了，我让助理统一拦的，可不是针对你。”
于溪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将手机拍在桌子上，双手撑在办公桌边缘。罗成因心疼地看了一眼办公桌：“轻轻轻点儿，这桌子可是我托人花大价钱买的。”
“罗经理。”于溪微抬眉梢，开始算起账来，“我在星遇快四年了，大学没毕业就勤勤恳恳地直播，从来没有缺过直播时长，大大小小的活动我也按你的要求参加了。”
“是是是。”罗成因此刻很想擦一擦后背渗出的汗。
“至于我为星遇做了什么样的贡献姑且不提，”于溪面无表情，“您该不会忘了我们当初的合同约定吧？”
罗成因：“那怎么可能！”
罗成因是星遇主管签约主播推广项目的总经理，三十出头，唯一爱好是钱。这次答应乐然的事情，一半原因是他见钱眼开。
深知这点的于溪很好拿捏住他：“乐然出了多少能让你答应他们，难道比我为星遇创造的价值还多？既然这样，要不我直接走，你和他们合作去？”
“这说的什么话。”罗成因从一旁拉过来一个办公椅，哄着于溪坐下，“对星遇来说，当然是你最重要。”
毕竟目前为止，于溪的粉丝效益是星遇谈公司合作的资本之一。
于溪不再和他绕圈子，直言道：“你清楚我为什么不接他们的合作推广，要是我昧着良心恰烂饭，造成损失的难道只有我一个人？”
罗成因摇头道：“那肯定还有星遇。”
于溪：“那你还答应他们！”
“我那不是——”罗成因话说一半，掩盖性地劝说，“可是乐然这次来势汹汹，一再拒绝的话，万一他们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怎么办？你不害怕？”
“我有什么害怕的，倒是你。”于溪将话题的主角一转，“你身为星遇直播部的经理，怕他们干什么？是你不行了还是星遇不行了？”
罗成因被于溪说得哑口无言，一想她的话又觉得言之有理，随后又觉得不对：“但你看，你这已经三个月没接推广……”
于溪向后靠着椅背，交叠双臂：“下个月一定。”
罗成因这才重新换上笑脸：“那我帮你回绝他们，还好没彻底敲定下来。”
于溪补充一句：“你直接说是我不答应就行。”
罗成因叹气：“你这性格就应该带兵打仗，肯定不会临阵逃脱。”
“谢谢夸赞。”于溪思绪一顿，直了直身子问，“你知道乐然找我推广的这个新游戏，是想外包给punk的吗？”
罗成因：“punk？”
看他一脸迷惑的样子，于溪点头说：“punk那边应该是拒绝了，看样子这个游戏根本还没开发，那他们急着找我合作什么？”
罗成因思考了半天，缓缓总结出三个字：“有问题。”
“……”
于溪起身，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走了，回去睡觉。”
于溪来星遇的消息不知是从什么途径传到何松容那边，她还没出公司大楼，就被何松容堵在门口。
“走，请你吃饭。”何松容挽上于溪的手臂，使劲架着她向公司一楼的咖啡厅走，同时问，“问题解决了？”
于溪：“解决了，但这才十点多，吃的什么饭？”
何松容反问：“你吃早饭了？”
“……”于溪不再说话。
何松容摇摇头，像督促孩子穿秋裤一样唠叨起来：“你说说你，还不好好注意身体，平时熬夜爱吃垃圾就算了，早餐都不吃，还想像上次那样？”
“知道知道，我错了。”她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于溪敷衍一句，很快发觉不对，“不是，我什么时候吃垃圾了？”
何松容：“我都不说你爱点的那些快餐外卖，就说说你一天能干掉七八瓶可乐这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于溪：“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
何松容闻言，用眼刀剜了她一眼：“上次年度主播颁奖你生病没去，我可是听了你的用行程冲突搪塞过去的，下次我可不包庇你，让你的粉丝教育你吧。”
游戏主播通宵直播很常见，可之前于溪一播能长达十个小时，加上平时作息不规律，粉丝一直担心她的身体难吃得消，后来发现于溪有所收敛，还感到欣慰。
但实际上，是因为于溪高烧不退到直接住院，身边人再三监督才改变之前的“敬业”模式。
于溪回挽何松容的胳膊，立下今天的第二个誓言：“放心，一定不会有下次。”
她们在咖啡厅随便吃了点东西，打算等等一起吃中午饭，还没到点，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两人身边。
“一个上班摸鱼，一个意外早起，你们两个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呢？”郑孙杰坐到于溪身边，笑着问道。
何松容翻了个白眼，假装无视郑孙杰，于溪扭头看他：“你怎么在这里？”
“想喝这里的冰美式了，过来买一趟，就当遛弯散心。”郑孙杰拎了拎手上打包好的咖啡。
何松容不屑地笑了一声。
郑孙杰眉头一皱：“你笑什么？”
何松容环臂上下打量他，直言道：“笑你啊，大早上出门来这儿就为了一杯冰美式，搞笑。”
郑孙杰：“你一天不怼我心里不舒服？”
何松容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确实。”
郑孙杰：“？”
于溪在旁边笑了起来，随口说了一句：“你们还真像欢喜冤家。”
话一出，遭到了两位主角的强烈反对。
郑孙杰：“我拒绝姐弟恋。”
何松容：“我不喜欢娘炮。”
郑孙杰震惊质问：“你说谁是娘炮？？？”
何松容：“你啊，长得跟个女人似的，你不是谁是？”
郑孙杰：“我靠，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这叫长相精致！再说了，我这么顶天立地有担当，哪里娘了！”
“也就说给自己听听吧。”何松容懒得抬眼看他。
郑孙杰气血直向上涌：“你是不是没有眼光！我的粉丝夸我都来不及！”
于溪抓住他们短暂停顿的空隙插了句话：“我说像欢喜冤家，又没说让你们两个谈恋爱。”
何松容和郑孙杰同时看向她。
“我单纯怼他几句。”
“谁说要和她谈恋爱了。”
于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后点头：“行。”
郑孙杰没呆多久回了家，何松容被一通电话叫回去处理工作上的事宜，于溪等了她一会儿，两人才去吃中午饭。
下午回到家，于溪试图拼起乐然、punk以及她之间的联系，琢磨半天，甚至快要失去直播的兴致，还是从中摸不到一点头绪。
游戏主播的推广邀请，向来是在游戏进行最后内测到发行前这段时间发出，乐然连游戏的开发阶段都没进入，就急着找她谈合作，更何况punk还拒绝了他们的合作项目。
这未免有些太过蹊跷。
于溪将目光转向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本手册，具有设计感的logo呈现在她的眼前，“punk”这四个大写字母清晰可辨。
或许。
许致会知道这其中的端倪？
这件事不仅于溪有所怀疑，punk那边也同时发现了问题。
灯依旧开得昏暗，许致过目着美术组敲定的两版画稿，在面前的纸张上列出他的意见。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直到办公室被人重重地推开。
许致从容淡然，白纸上的字迹没有歪斜半分。
谢静晃晃悠悠地走到办公桌前，拧开放在桌子上的矿泉水瓶盖，仰头大口大口地灌进喉咙，全然不在意此刻他的样子有多狼狈。
“许，许致，我跟你说，你不知道。”谢静喘着粗气，平复了好久才勉强找回状态，“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逃出来。”
他甚至没有力气来表达目前的心情。
许致放下笔，整理好面前的纸张放进旁边的文件夹，这才抬眸看向谢静。
谢静娓娓道来刚才的遭遇：“我好不容易装睡，趁她去打麻将的时候翻窗户出去，还好我们家二楼那边有个台子，不然我的腿得骨折起步。”
他又喝了几大口水，说：“我妈简直太魔鬼了，拿走了我的手机和所有卡，我连一张纸币都找不到，你可得收留我几天！”
许致缓缓出声：“要知道，伯母能猜到你在我这里。”
“我能躲几天是几天，你可不能见死不救！”谢静抓住大腿，丝毫不想放手，“你忍心见我在家无聊致死，或者在外尸横街头吗？”
许致的嘴角渐渐有了弧度，情绪被谢静的话从工作状态中调动起来。他提醒道：“生活用品需要你自己买。”
“回去的时候买也不晚，反正你得帮我付钱。”谢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向后一仰，又抬头说，“我几天没摸手机了，你的手机借我玩玩儿呗，我保证不瞎翻。”
许致起身，在距离谢静几步的位置用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扔给他手机，动作干脆利落，看起来丝毫没考虑手机摔落在地的后果。
谢静双手接住手机，忽然又想到什么：“对了，那天我回去的时候乐然找我来着，后来我妈没收我手机，我把这件事给忘了。”
许致站在书架前，微微俯身找书的身形一顿，轻声问：“乐然？”
“啊对，就那个乐然娱乐。”
谢静轻车熟路地解锁许致的手机，在他没下载几个的app中找到微博，然后继续说：“我也很好奇他们怎么找到我的，说什么想和punk合作，而且于溪也要和他们合作了。”
说完，他抬头问：这真的假的？”
许致沉默片刻，追问一句：“他们怎么联系的你？”
谢静：“加的微信。”
许致的神情令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没过几秒，他找到想找的那本书，修长的手指带了几分力道，将它抽离出来，埋在白皙肌肤下的筋骨轻动，血管泛着偏冷的青灰。
虽然谢静挂着punk工作室第二负责人的头衔，但实际上负责人始终只有许致一个，这是老员工都知道的内情。
先不说乐然是从哪里得到谢静的联系方式，光是认为他能在这种事上做主，就足以排除掉一半的怀疑对象。以及在谢静的朋友圈里，他对于溪的喜爱不是个秘密。
乐然向他提起于溪的目的可想而知。
昨天她开着玩笑拒绝乐然的话，渐渐在许致脑中浮现。他垂着眸，在原地站立许久，直到谢静的声音拽他回到现实。
“卧槽这什么意思？”
谢静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念出他看到的热搜标题：“于溪立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