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6分
27
许既西给于姨放了个假，让她今天可以不用来做晚饭。
接着，他给孟访打去电话。
孟访很闲，铃声刚响一声就接通，声音里透着高兴：“西宝，怎么啦？”
许既西怀里是不久前唐音精挑细选的抱枕，说：“有没有推荐的餐厅，口味比较重一点。”
“口味重一点？”孟访一听声音高了几度，“你要订餐厅？”
“你不是吃得比较清淡吗？”
许既西揪着抱枕，刚想说话，被孟访大声打断：“噢我知道了。听说弟妹比较喜欢重油重盐重辣。你这是要跟她出去吃饭？”
许既西一听皱起眉，他跟她朝夕相处这么久才得出来的结论，怎么孟访老能听说，听哪儿说？
他不由问出来。
孟访出人意料地扭捏了一下：“从苏小姐那里听来的。”
怕许既西想不起，他贴心解释：“就是苏安和，你们婚礼上那个最漂亮的伴娘…”
又来了…
许既西脸一黑，赶紧打断，这话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了。
他那天忙到根本没空打量伴娘，再说，真要论，他也觉得唐甜甜是最好看的。
“到底有没有推荐的餐厅？”
孟访赶紧回归正题，凭记忆找出几家，一顿分析各家利弊。
孟访是个花大把时间吃喝玩乐的少爷，推荐的地方不止价格昂贵的星级餐厅，也有深街小巷的苍蝇小馆，它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味道不错。
说完，他调侃了句：“看来我们西宝婚后生活过得不错嘛！”
许既西一听，黑着的脸由阴转晴，懒洋洋说：“还行吧。”
挂断电话，许既西通过手机屏幕看到自己上扬的嘴角，顿了下，拿手揉揉脸。随后认认真真从网上看评价，最终从里面找出一家最满意的，订好位置。打定主意要带唐甜甜去吃，犒劳一下辛苦的设计师小姐。
他美滋滋想，唐甜甜不会感动得哭出来吧。
--
但事与愿违。
帝都已经连续晴朗了好几天，到了下午，太阳不知不觉竟被连片乌云遮住，天空黑压压一片。
沉甸甸的云像是随时要洒下瓢泼大雨。
唐音迟迟没有回来。
许既西有点担心，他正要给她发消息，没想到电话倒先打来了。
空气里安静几秒。
唐音问：“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这语气，沉闷得很。许既西有不太好的预感，立刻拿起车钥匙出门。
好在上次驾照的分扣完之后很快又到了恢复十二分的时间。
他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噼里啪啦水滴拍打地面的声响，边发动车子边问：“你那边下雨了吗？”
半晌，才传来一声低低的“嗯”
许既西又问地点，唐音同样老老实实告诉他。
这不正常，肯定是哪里出现了什么问题。
许既西说：“那你乖乖在那里等我会，我马上就来。”
末了，他放低声音问：“好不好？”
“好。”
半途，大雨倾盆。
另一方向的路中车辆已经排起长龙，雨刷器此起彼伏地卖力工作，车灯在雨水的冲刷下晕成一片。
许既西到咖啡馆的时候，店里只剩廖廖几人，其中大部分还是店员。
一眼看去，唐音坐在靠窗的位置，失神地看着窗外，身边像笼上了一个悲伤的玻璃罩。
许既西大概懂了，远远叫她一声，向她走过去。
唐音拎起包起身，许既西走在她旁边，手一抬，刚好摸到她眼尾。
干燥的。
许既西暗自松口气，没哭就好。
唐音看过来，他问：“付钱了吗？”
“没有。”
对方付了钱走的，但她后来等待的途中又点了一杯喝的，还没结账。
许既西点点头，手滑下来牵着她的，拿出手机去吧台付款，随后撑开伞带着人回到车上。
唐音乖乖系好安全带，扭过头看着许既西：“下雨了，我没带伞，也打不到车。”
“嗯。”许既西说，“我知道。”
“想出去吃饭吗？或者，我们直接回家？”
唐音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家里冰锅冷灶，许既西只说给阿姨放了假，问唐音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唐音摇摇头，说：“没有。”
许既西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点，直到外卖送到餐桌上，唐音也没说几句话。
饭厅气氛沉闷。唐音只顾着闷头扒饭，菜也不吃几口。
许既西想了想，还是问：“这次，那边怎么说？”
这下连扒饭的动作也没了，唐音埋着头，声音闷闷的。
“不行，她不满意。”
“说打算重新找一家工作室。”
许既西不知道怎么说，尽管站在他的角度已经对成品图很满意了。
没有想到会不过。
唐音也是，她出门的时候明明信心百倍。
可她还不是什么设计大师，只是一个初入职场的菜鸟。对方的一句否定，就足以击垮她的大部分信心。
这时，她放在餐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宋安白。
“宋师兄。”
“今天去见曾女士了？”甲方富太姓曾，三十来岁。
唐音垂着眼，“嗯。”
宋安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她刚刚打电话来说要取消从我们这里定制，你知道了？”
“嗯。”
“有告诉你原因吗？”宋安白问。
“她就是说不满意，不喜欢。”
“好，我知道了。”宋安白并没有责怪她，“别担心，我会再去问问。”
电话挂断，唐音还是没抬起头，许既西叹了口气，想要俯身去看。
不料刚有动作就被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捂住眼睛，不让他看。
唐音：“不准看。”
许既西被遮住眼睛，只好通过声音来判断她的情绪。
瓮声瓮气的，情绪不算好，但应该也不算太糟糕。
他嗯一声，就这么与唐音说起话来。“都说了创作人跟欣赏的人有时候没有共鸣。”
“我还挺喜欢你设计的项链的，不如你把它送给我。”
唐音掌心被许既西的睫毛搔得有些痒，不小心松了手。
她没哭，只是眼眶有点发红，像是要流泪却忍住了。
许既西笑着看她，眼中还有期待，似乎真的很喜欢。
“不给。”
“诶，怎么不给，我真看上了啊。”许既西说。
“女士项链，你看上什么？”
唐音不再理他，手捏着筷子在米饭里戳戳，不自觉回想着跟那个曾女士聊天过程。
其实这次在场的不止她，还有她口中的妹妹，也就是真正会拥有这套首饰的人。交流途中，曾女士的妹妹正巧碰上，她不知从哪儿知道姐姐替她定做首饰的消息，软磨硬泡，最终留在那儿一起讨论。
虽然最后不欢而散，但唐音明明记得曾女士的妹妹在看到成品图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她把这个插曲讲给许既西听，许既西听罢，又问了几句这个曾女士的具体情况，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他捞来手机飞快发了几条消息。
饭后，许既西一言不发收拾好外卖盒，又把桌子擦干净，非要拉着唐音看电影。
唐音没心情，僵着不动：“我不想看。”
“不行。”
他牵着她的手不松，一起去选碟片，再一起去厨房拿两盒果汁，最后两人挨着坐回沙发：“你得陪我看。”
唐音：“……”
她被许既西这副无赖样惊到了：“我为什么要陪你看？”
“我之前半夜被你拉起来看电影都没说什么，现在饭后消遣一下你都不愿意？”
许既西满脸就写着四个字——你个渣女。
好吧，渣就渣。
唐音作势就要走，还没起身，就被重新拽回了沙发上。
贴得更近。
“不行，不准走。”许既西想她一准儿回房间钻牛角尖，说不定想着想着就开始哭。
这不行，他最讨厌看女孩子哭了。
皱起眉，“你不陪我看电影，我就难受。”
“……”
她无奈重新坐下，许既西心满意足地点开播放。
他选了部鬼片，想着看点恐怖刺激的，唐甜甜就会把工作上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如果她被吓得尖叫，他就拍拍她的背，好好安慰她。
突如其来的雷阵雨墨汁一样将天空染成黑色，窗外电闪雷鸣，搭配电影中阴森的音乐，恐怖氛围不请自来。
屏幕里一闪而过的红衣厉鬼把许既西吓得一僵，他下意识转头，却见唐音捏着手机在看消息，抿起唇，手机的光亮将她眼下的黑眼圈照得更加明显。
重新画稿之后她没再废寝忘食，但熬夜总是少不了，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他凑过去，一眼就看见微信界面，看样子是同事群在聊天。
而其中某些字眼尤其清晰。
【就说新人能力不行。】
【不知道哪儿来的脸接这个单。】
……
靠关系，靠脸云云。
之前只是指桑骂槐，现在真的出现问题了，就开始肆无忌惮。
有人还在猜测宋总会怎么办。
许既西看得心里冒火，把电影暂停，轻而易举从唐音手里拿过手机扔在一边。
他对唐音道：“别看了。”
说着，偏头去看她眼睛，果不其然，刚恢复正常的眼眶又泛起一圈红。
正巧这时，许既西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意识到是谁，点开消息，笑了。
“唐甜甜，”许既西摸摸她脸，把手机举给她看，“要不要再争取一下。”
手机里赫然是曾女士妹妹的联系方式。
既然她说真正要首饰的人眼中有赞叹，那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后没有阻止解约，争取一下的机会总还是有的。
赵迟越人脉广，圈子大，办事效率也很快，对于许既西的请求，不过一刻钟就轻松找到联系方式。
唐音看他半晌，点点头。
“这才对嘛。”许既西笑，看着唐音红红的眼眶，小兔子一样，就忍不住逗她。
“你现在不叫唐甜甜了，你叫唐哭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