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艾若雪偷拍的事情很快落下帷幕，她确实只给佟婳家门口放了信封，又恰巧很快被佟婳捡到，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咳，也不是，造成的重大影响只有一个，就是佟婳变得很黏江河。
她上课的时候会突然牵住江河的衣角。
中午吃饭也经常看着江河发呆，饭都凉了她也没发现，只好再点一份。
她甚至不是很想回家，江河拒绝掉江爸爸晚上接他的好意，每天将她送到佟家楼下，可她总是在路上磨蹭时间，十分不愿意分开。
…………
江河本来应该高兴的，可他总觉得佟婳状态不对，他很担心佟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直到今天，佟婳牵住他的衣角小声道，“江河，艾若雪还有再找你吗？”
江河想着果然还是这件事，他想劝劝佟婳，他觉得佟婳这样心里肯定不开心，“我们请假出去好不好？”
佟婳眼睛一亮，“好啊，我们现在就去请假！”
两人先后走出校园，佟婳主动牵住他的手，她的手绵绵软软的，江河觉得自己的心像是飘到了云端，走出去很远才轻声问她，“婳婳，你想去哪里？”
佟婳笑嘻嘻地和他说，“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都听你的。”
要是往常，江河可能会高兴到蹦起来，可是今天他反而更加担心佟婳。
她突然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
如果是以前，她应该会说，“你想去哪里呀？”
江河倒不是不能接受佟婳的改变，只是他希望佟婳不用这么迁就自己。
想着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又怕佟婳冷，想了想说，“婳婳，我们去坐6路公交车好不好？我听宋涛他们说6路有两层。”
6路公交车是市里最近新加的两层公交，刚开始大家比较新奇，坐的人很多，现在大家新奇劲儿已经过了，又是周内，人应该不多，二层上应该更少。
“好啊！”佟婳还是看着他笑，摇摇他的胳膊，“那我们走吧。”
江河猜测得没错，6路公交车上只有零星几个人，上到二层，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俩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佟婳靠在他肩膀上，看车窗外的风景，高处看街道和平时很不一样，如今快到元旦，街边的树上绕着彩灯还有工人正在挂红灯笼，带来几丝喜庆的氛围。
江河想了想还是说，“婳婳。”
佟婳没有抬头，“嗯？”
江河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看着少女乌黑的发顶，笑道，“你这两周怎么这么可爱呀，我感觉自己跟做梦似的。”
佟婳依旧没有抬头，“我这样好不好？你喜不喜欢？”
江河没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我当然喜欢啊，可是我觉得这样，你太累了。”
佟婳突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艾若雪喜欢你，对吗？”
江河心里一突，他更加小心翼翼地说，“她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她，你不要担心这件事。”
佟婳很久没有说话，久到车子停下又启动再停下再启动，久到江河在大脑里飞速组织语言打算打破尴尬，她的声音悠悠才传来，“你会不会觉得她很勇敢？很爱你？”
“会不会觉得我太无趣？太呆板？”
江河没想到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又想到她上次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把佟婳转过来面对自己，认真道，“婳婳，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不，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你不用和任何人比较，你在我心里是最美好的。”
“我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如果有，你告诉我好不好？”
佟婳抬头看他，依旧答非所问，“你喜欢我哪种样子？现在这样？还是以前那样？或者其他样子，我都可以学。”
江河没想到事情严重成这样，他当然不会让佟婳去学任何人，但是他怕佟婳再这样下去会伤害到她自己，他郑重道，“婳婳，我喜欢你每一种样子，只要是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可是我最希望你就是自己原本的样子，因为那样，你最放松，最快乐，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改变自己，我也……请求你不要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你原本的性格就足够美好，如果有人为此指责你，我觉得那个时候你应该想的不是改变自己，而是离开那个指责你的人。”
江河不知道他能陪佟婳走多远的路，他当然希望是一辈子，但他们现在甚至还没有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所以他把道理掰碎了和佟婳讲，不希望佟婳在感情中卑微到这样的地步。
“戴着面具太累了，我会心疼的。”
佟婳眼眶红红地看着他，“江河，你怎么这么好。”
江河笑道，“好啦！不哭好不好？今天我们就当放松一天，明天一切恢复正常。”
“嗯！”佟婳用力点头。
江河说的道理佟婳都懂，只是她很害怕，害怕睡觉，害怕再次睁开眼睛时间回转，她又回到前世。
所以这些天她确实有些太黏人了吧……
佟婳想起自己做的事情脸红得很厉害，她盯着车窗外的枯树枝，仿佛要盯出一朵花来，转移话题道，“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呀？”
江河看出她的不自在，也不点破，想了想道，“6路线上好像有一家宠物店，我们去买一只猫好不好？养在我家。”
佟婳点点他，“不要总是考虑我，你喜欢猫吗？而且我们高中住校的话宿舍是不可以养猫的。”
江河说，“我觉得很可爱啊，而且我家在省一中旁边有套房子，上高中的话我们可以把猫养在那边家里。”
好吧……
叶公好龙似的喜欢猫咪的佟婳第一次去宠物店，猫咪种类很多，英短，橘猫，布偶猫……都可怜兮兮地待在笼子里，活动范围小到只能容身。
佟婳叹了口气，科技发展得越来越快，生物的生存空间却越来越小，大多数人上班在格子间，回家住鸽子笼，这些小猫咪也只能住在转身都成问题的玻璃笼里面，等着有缘人将它们带回家。
江河指给她看一只特别漂亮的布偶猫，“婳婳，这只你喜欢吗？”
佟婳收回思绪，看着盯着自己看的两颗蓝宝石似的眼睛笑道，“她好漂亮！”
应该是个可爱的小淑女吧，佟婳对着她笑了一下，这只猫咪长相真的很出众，尤其是一双蓝眼睛，像是两汪春水一样。
“那我们就养他吧！”
佟婳话音刚落，江河已经接话，打算去问店主猫咪的情况，佟婳连忙拉住他，“还是算了。”
又劝他，“我们等以后再养吧，”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看到店主过来，又趴到他耳边说道，“现在你养，我也没办法常看到猫咪呀，不敢带到学校里的。”
江河满耳只有一句话，“我们等以后再养吧。”
她离得很近，呼吸的热气喷洒在他耳畔，江河觉得他的耳朵痒痒的，像是羽毛轻轻拂过，他不由有些燥热起来。
他想，这个以后是上大学以后？恋爱以后？还是结婚以后？
不管什么以后，终归是他和佟婳的以后。
他们的以后！这个词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心里的满足快要溢出来了。
江河心情大好，和佟婳又去了宠物店附近的文具店，佟婳看到一张海报，“哇！这不是瑶瑶最近特别喜欢的明星吗？她还一直苦恼说学校旁边没有卖的呢？”
说着把海报卷起来又去翻贴纸，“还有贴纸，瑶瑶得高兴疯啦。”
江河对这些明星不了解，佟婳就和他解释，“瑶瑶在追前几年的电视剧，所以周边不太好找，没想到我们能碰上。”
江河就笑，“这里离学校远，来的人大概少一些。”
所以估计货卖得慢一些，倒是留下了以前的海报和贴纸。
说着接过佟婳手里的海报和贴纸，“我看那边还有卡片，你去看看有没有这个明星的。”
佟婳和吴静瑶关系好，吴静瑶上次还帮了他的忙，而且很看好他和佟婳，江河觉得，佟婳这个朋友很不错。
佟婳翻了翻，“没有，卡片都是现在大火的花美男。”
江河走到她旁边看了一眼，“哪里美了？”
佟婳脑子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他在吃醋，笑道，“花美男是人家卡片上的简介！”
又戳戳他的胳膊道，“江同学，你是在吃醋吗？”
江河拉住她作乱的手指转移话题，“去结账吧。”
佟婳就偷笑，“好啦，放心吧，江同学，我不追星的。”
江河的唇角就翘了起来，虽然知道追星和爱情不是一回事，但佟婳说她不追星他还是很开心。
如果她真的很欣赏另一位异性，他还是会有些……嫉妒吧。
走出店门却发现下雪了，细微的雪粒从空中飘洒而至，地面只有零星几点潮湿。
佟婳惊喜道，“下雪啦？”
旁边超市的大音响在放“好日子”，佟婳伸手接到几粒雪白，雪粒很快化成水，手心几点清凉，她转头看向江河，就见江河正温柔得看着她，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
佟婳就觉得街上的喧闹似乎已经远去，他们自有一方小小的天地，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几粒雪白跳到江河的头发上，稳稳扎根，佟婳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霜雪吹满发，也算到白头。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