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血腥盛宴
如果可以说话, 蓝筹第一句想说“卧槽”。
这身衣服的确十分轻便,轻得都快透明了。
大晚上的穿成这样跑到竺轶房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蓝筹看向禄起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自从和禄起见面后,他就感觉到对方若有若无的敌意。
如果禄起还保持着本身的样子,蓝筹也许会直接将他的心思挑破。但是现在禄起的模样是个柔弱的大美女, 虽然胸很平,也不知那个东西还在不在, 但是蓝筹实在无法对着这张脸阴阳怪气。
他看见禄起穿成这样, 心里又鄙视又有些替人感到心酸。
堂堂一个新人王, 只为了勾引竺轶, 不惜穿上蕾丝花边的睡裙。
他真情实感的女友粉和男友粉现在恐怕已经在找绳子上吊了。
实际上,蓝筹非常准确地猜到了禄起直播间的盛况——满屏的省略号和感叹号。
禄起转身把门关上,走过来低头在蓝筹写过字的那张纸上加了一句话。
——今天我们轮流守夜, 一有动静就叫醒对方。对方发出声音时立即制止。
竺轶拿过笔。
——打呼噜也不行吗?
禄起回道。
——除非你想死。
蓝筹见禄起自发提出守夜,对竺轶安危的最后担忧没有了, 他向两人做了个手势,快速地消失在门后。
蓝筹走后, 竺轶转头看向禄起,两眼放光地写道
——那我们睡觉吧。
——你先睡。
禄起写完,走到一张高脚沙发上坐下。
竺轶眼珠子转了转。
——不行, 你得到坐到我旁边, 做万一我打呼噜,你都没办法及时阻止我。
禄起盯着被塞到手里的纸条, 犹豫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竺轶喜滋滋地躺到那张宽阔的大床上,目光跟着禄起的身影移动,直到对方也躺到床上。
正常情况下, 禄起身上有一股暖洋洋的奶香味,如果不是竺轶经常借故倒在他怀里,也许没有一个人知道。
现在禄起身上的这股味道
变得发甜,竺轶皱了皱眉头,他还是喜欢禄起原本的气味,能让他感觉到精神放松。
但是好在禄起本身就有着让他松弛的魔力,竺轶看了一眼靠坐在身边的禄起,很快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有只手掠过他的脸颊,将他的眼镜取下来,然后穿梭在发丝间,消失在后颈处。
又过了不知多久,竺轶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身上压着一个人。
借着月光,他发现那人正是禄起。对方的两条腿分开跪在他腰间,头发从背后散下来,和他的交缠在一起。
月亮让禄起的脸白得魅惑,他低下头慢慢地靠近竺轶,嘴角轻轻上挑,吐露着暧昧的气息。
他趴到竺轶耳边,轻声说:“想和我接吻吗?”
接吻的话能从禄起那里榨取多少信仰之力呢,肯定比抱一抱更多吧。
竺轶闻言开始思考。
禄起见他不回答,嘴唇直接落到了竺轶的耳垂上。竺轶顿时觉得耳朵酥酥麻麻,像有小虫子咬似的,与此同时他发现那股甜甜的香味不见了。
“如果想,就告诉我。”禄起重新抬起身体,他用指尖抚摸着竺轶的下巴。
竺轶张开嘴,正在这时他发现一双柔软的手捂住了他的下半张脸,眼前的禄起变成了他在大厅里见过的灰袍鬼魂。
鬼魂见竺轶没有被引诱,立马变成一道烟,穿过了房门,消失不见了。
竺轶看向身旁,禄起依旧保持着他睡觉之前的动作,用口型问他没事吧。
“有事。”竺轶回以一个口型。
禄起眼底闪过一丝暗光,顿了顿,伸手摸在竺轶的头顶上,然后轻轻拍了拍。
竺轶乐滋滋地享受着禄起的好心,其实他压根什么事都没有。
但是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他不仅要白占,他还要变本加厉地占。
竺轶直接滚到禄起旁边,把头放在对方腿上,两只手圈住禄起的腰。
充电模式,开启!
突然,他像被拿捏住命门的猫,一动也不敢动了。禄起的手不知何时滑到了他的后颈,像拧猫脖子似的,在他那块皮肉上
捏了捏。
竺轶的心脏止不住地怦怦直跳,不是因为女神般的禄起正与他亲密接触,而是那块部位实在是他身上最重要的弱点之一。
禄起的手不动了,就这样放他脖子后,过了一会儿竺轶发现一股昏沉感袭来,不知不觉中他又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城堡中响起几声犬吠,飞鸟吟唱着朝霞,在窗外掠过一道黑影。
竺轶醒了过来,发现禄起已经不在自己旁边了。他竟然就这样睡了一整夜,竺轶顶着一根呆毛坐起来,对昨夜的印象有些模糊。
这时他听见会客厅里有人在交谈。
他走出去,发现禄起和蓝筹分别坐在两张沙发上,正在说着什么。
禄起已经换下那身睡裙,也没有穿晚礼服,而是穿着一件普通的中世纪平民衣裤。蓝筹也脱下了昨天晚上那件夜行服,换了一件正常的男装。
“你醒了。”蓝筹看见竺轶后,招呼他过来坐下。
“你昨天探查出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有。”蓝筹伸手把桌上摊开的纸移到竺轶面前。
“这是我画的地图,这座内堡是在城中心,是王室居住的地方。内堡前有一条河,河以西是内堡所在的位置,再往西是贵族们居住的地方。河以东就是这个国家的平民生活的地方,由一片麦田将两者隔开。”
竺轶拿起地图,发现蓝筹的图还没有画完。
“昨天我只走到市集中心。”蓝筹说,“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城市的所有人包括动物都知道那个传说中的诅咒,昨晚我一路走来,除了风,听不见任何声音。”
“这里就像是一片死城。”蓝筹补充道。
“有意思,我们今天继续去撬开他们的嘴。”竺轶说。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走廊里传来一声惨叫。
叫声是一个女人发出的,就在他们房间不远处的转角。
三人走出去,发现尖叫的人是这个城堡里的女佣,她站在一间开着门的房间前,双手捂着嘴,一脸惊恐地望着门内。在她脚下,是打翻的早餐。
“怎么回事?”竺
轶走过去问道。
女佣转过头,哆哆嗦嗦地用手指着房间里:“有客人死了。”
这时候其他主播也听到动静出来了,他们聚过来,发现那间房间里有一具没有水分的干尸。
“他昨天晚上发出声音才死的吧。”说话的是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人,她拍了拍女仆说,“你叫人来善后,我们不可能再待在这里吃早餐了。”
女仆闻言低头说好的,然后让他们跟着她一起去餐厅。
他们从房间和走廊众多的城堡中穿过,一路上,有好几人试图向女仆询问关于诅咒的事情,但是对方一直说不知道。
“你妈的不知道个锤子,我们都死了两个人在你们这里了,当我们是傻逼吧?”其中一个男主播撸起袖子准备朝女仆动手。
“救命啊。”女仆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行了大哥。”低马尾的女主播拦下他,“我们六个人的身份卡都是邻国人,你在别人的地盘上动手,是想开局就把自己利于不胜之地吗?”
男主播闻言冷哼一声,倒也没有继续折腾。
“小姐你没事吧。”低马尾把女仆从地上拉起来。
女仆不敢碰她的手,爬起来后立马道:“各位大人,请跟我来。”
她带着他们来到位于一楼的城堡一隅。这里有一张铺着华丽桌布的超长石桌,上面放着精美的装饰和蜡烛,一旁是熊熊燃烧的壁炉,火焰带来的温暖让整间屋子相当舒适。
他们走进来时,原本在餐厅中待命的佣人接过了女仆的活,将他们带到位置上,并为端上了餐具。
坐下来后,低马尾开始说话:“大家,这场直播才开始就死了两个人,我觉得是时候合作了。”
刚才被她阻拦过的男人说:“美女虽然有特权,但也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再说你还没有这位,嘿嘿,好看呢。”说完他看向禄起的方向。
竺轶眼见地发现禄起的太阳穴上突然冒起一根青筋。
低马尾闻言站了起来:“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请求大家能够一起合作共渡难关。”
她姿态放软后,男人
也不好意思抬杠,哼了一声就闭了嘴。
低马尾继续说:“加上昨天晚宴上死去的那个人,以及今天早上发现死在房间里的主播,在这座城堡里的只有我们八个人。但是这次参加直播的有二十人。”
“昨天晚上我试着到城堡外面,走到麦田的那条路时,因为地质原因,我再往前走就会发出声音,所以就回来了。”低马尾说,“这是不是说明,那些和我们降临点不同的主播,就被隔绝在那片麦田之外。”
竺轶闻言看向蓝筹,蓝筹将手放在桌下摆了摆,意思是他没有看到其他主播。
“至少就目前的信息而言,我们都是来自邻国的。其他降临点的主播呢,他们会不会有可能就是那杜国人。”低马尾说,“如果是这样,他们就比我们占了先天优势。而且他们的通关方式,也许和我们背道而驰。”
低马尾的眼神扫过桌上的每个人:“这个时候,我们一起合作,也许是最好的方式。”
她的言论明显打动了许多人,包括一开始抬杠的那个男人,也同意了她的要求。
低马尾又说:“既然合作是由我提出的,那么我先给出诚意吧。我的名字叫沙叶,这次的身份卡是来自邻国的贵族家女儿。”
抬杠的男人说:“我叫关虎,身份卡是邻国来那杜国学习的学生。”
有了开头,其他人也把自己的身份卡说了,很快就轮到了竺轶。
沙叶突然说:“你是竺轶吧,我知道你。”
竺轶点了点头。
“你的前两场直播我看过,非常的精彩。”沙叶对竺轶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不敢当不敢当。”竺轶推了推眼镜笑道。
“你这次是什么身份?”沙叶点了点下巴,“看你昨天的装束该不会是王子吧。”
竺轶正要回答,禄起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叫萝绿,是邻国的公主。”
他说完便冷着一张脸看向沙叶,沙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悻悻地笑了笑。
蓝筹在竺轶身旁小声地嘀咕:“我觉得他应该叫萝茶。”
竺轶转头疑惑地
看向蓝筹,蓝筹咳了一下假装没看见竺轶的目光,接着禄起的话说:“我是蓝筹,邻国外交官。”
沙叶闻言点头说:“我也知道你。”
在沙叶的分配下,主播们分为了三组,一组对贵族亲和度高的,留在护城河以西,在贵族或者王室间调查。另外两组则穿过麦田,去探索地图和调查。
竺轶和禄起的亲和度都只有三十,他们被分到了一组。蓝筹的亲和度在八十,于是就留在了护城河以西。和他一组的是亲和度同样很高的沙叶。
吃完早饭之后,他们就开始了行动。
“等一下。”出发之前,蓝筹拦住了他们,“穿过隔在平民与贵族中间的麦田步行需要半个小时,你们最好去马厩找几匹马。”
关虎问道:“你怎么知道要多久?”
“我昨天出去过。”蓝筹说,“穿过麦田后走一会儿就是市集,再往东我就不清楚了。”
沙叶闻言拍了拍手说:“很好,这样你们就能节约更多的时间了。”
和两人告辞后,竺轶禄起以及关虎和他的队友来到城堡的马厩处。
马夫得知他们要借马并没有为难,但是把马匹牵给他们的时候,马夫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你们最好在太阳下山前回来。”
竺轶接过缰绳随口问:“大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马夫立马转过头开始抽烟,对不再理睬四人。
“别问了,问不出来的。”关虎摸了摸马背翻身上马,“快走吧,听起来这张地图挺大的。”
竺轶哦了一声,正准备上马,谁知道那匹本来温顺的马突然扬起了蹄子,对着竺轶一阵嘶鸣,然后用力挣脱开,撒丫子朝城堡外跑走了。
竺轶:“”
他是遇到马版娟子了吗。
关虎见状哈哈哈地笑起来:“哥们,你这马术还是在地上跑比较安全。”
竺轶闻言,立马用委屈的小眼神看向禄起。
关虎突然想起他们中有一个女主播,而且萝绿这个样子,柔弱得根一条杨柳。本来他就有些嫉妒这个美女为什么一直紧紧跟着竺轶,现
在见竺轶不会骑马,大感机会来了。
“萝绿,你上我的马吧,哥带你骑马,绝对安全。”
禄起看了他一眼,突然扶住自己那匹马的背脊,一个帅气的翻身落坐在马鞍上。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竺轶:“你和我骑一匹。”
竺轶闻言立马乐开了花,拉着禄起伸过来的手翻到他身后,然后一点也不客气地环着对方的腰。
关虎:“”
妈的慕了。
这种好事为什么从来就轮不到他。
关虎的目光在竺轶和禄起之间游移,忍不住嘲讽道:“哥们,你真是好艳福啊。不过一个大男人靠女人帮忙,真是有些,呵呵呵”
他隐去后半句不说,又朝禄起道:“萝绿小姐,你要是骑累了,随时可以上我的马。放心,我会慢慢骑等你的。”
关虎本以为禄起听到他的话后,一定会在心里比较他和竺轶两人,然后后悔为什么没有选择自己。
谁知道他看见禄起对他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熟练地扯过缰绳,马匹瞬间飞奔出去,那速度快得就像一道闪电,连转弯都不见减速。
啊,装逼又失败了。
关虎抹了一把脸,眼角隐有泪花。
禄起已经带着竺轶先一步出发,他们从麦田中间的那条路经过时,发现地上有非常多的小石子,难怪沙叶昨天放弃了侦查。
大约过了十分钟,目及处的房屋越来越多,他们开始看见工作中的平民们。
两人下了马,朝一个水果摊走去。
摊主是个中年女性,竺轶想到自己身份卡的提示,决定亲自出马。
“夫人你好。”他朝中年妇女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
“你好先生,你要水果吗?”这位女性有些害羞地问。
“给我来一袋苹果。”
中年妇女脸上笑开了花,立即将苹果包起来放在竺轶手里。
竺轶付钱时问道:“我们是邻国的旅人,第一次来到这个国家,请问你知道那杜国有什么不能触犯的禁忌吗?”
中年妇女闻言脸色一变,将
竺轶手上那袋苹果抢回来:“你们快走吧,我不做生意了。”
中年妇女的这一行为立马引起了周围的平民们的注意,顿时所有人都把竺轶和禄起二人当做瘟疫似的避之不及。
出师不捷,他们只有先离开这块区域,去蓝筹所说的市集上看看。
“这些居民不说的原因可能是说出来后会遭到可怕的事情。”禄起说,“等会儿我们不要打草惊蛇,以观察为主。”
竺轶答应了,看着周围慌忙离开的平民,心中却另有想法。
直播中,npc和怪物都属于一种生命体。这些生命体被杀死后可以给他带来力量,但是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去将这些生命体变为他的信徒。
之前的两场直播,npc都是半人不鬼的东西,所以他从来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念头。但是这场直播,这些npc看上去都是正常的人类形态,并且数量不少。
也许真能如他所想,将他们变成信仰之力。
在竺轶的盘算中,两人已经骑马来到蓝筹所说的市集。
这个市集比较像城市中的中心广场,以最中间的雕塑为中心,形成一个环形的活动区域,不少摊贩将商品摆放在广场周围。
西面和东面各有一条非常宽阔的大路,贯穿了整个广场。广场两旁是几条分支小路,这些小路的作用是隔开每家店铺,以及联通到居民区。
两人牵着马走到广场上,发现周围房子的屋顶上十分统一地盖着一层看上去像是皮质的布。这些布被缝制成罩子的模样,在屋子正门的方向可以揭开,屋子的窗户处,也可以单独将这些布料取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
两人走到一家小店旁,伸手摸了摸布罩子,发现这种布料非常厚实,就像五层猪皮叠在一起。可想而知被它裹住的房屋是多么的不透气。
这时他们发现广场另一边有一家商铺里陈列的正是这些布料,店铺里有很多本地人正在挑选。
他们对视一眼,朝那间店铺走过去。店铺销售的方式不像传统的布行,客人要多少尺,他们就切下多少米。这
些客人需要先提供一张图纸,给店员看过后,店员会为他们制定长度。
购买后,客人们并不会直接拿走布匹,而是被通知在一个指定的时间来领取。
竺轶猜测,客人们领取的应该就是那些已经制作完成的罩在房子上的罩子。
这时,一个店员朝他们走过来:“两位是来取货还是来购买的?”
竺轶推了推眼睛:“我们是来购买的。”
店员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竺轶装模作样地在身上找了找:“哎呀,好像不见了。”
他转头对禄起说:“亲爱的,是不是放在你那里了?”
“没有。”禄起十分配合地补充了一句,“自己丢的别赖我。”
店员见两人有快要吵起来的趋势,连忙打断了他们:“不碍事不碍事,两位可以先看看材料,回头再把图纸拿过来。”
禄起面无表情地答应了,在店员眼里,就是个还在赌气的妻子。
店员为他们介绍了店里的三款布料,由于两人装作是本地人,所以很多详细信息不能询问。但最终他们得出一个结论,这座城市的平民们,只要有一定经济实力的,都会来他们这种店里购买特殊布料。
目的只有一个。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隔绝屋内的声音。
虽然效果并不是非常好,但一般的细微呼噜声,都能被它挡住。
他们走出布匹店,发现旁边有一家店没有遮罩。这是一家酒馆,此时虽然还是白天,里面也坐满了人。
竺轶看到酒馆门口的木板上写着闭店时间。
星期一:晚上十点。
星期二:中午十二点。
星期三:晚上十点。
星期四:晚上十一点。
星期五:晚上十二点。
星期六:晚上十二点。
星期天:晚上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