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第三十章
江限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沉到地平线了，徐晗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江限揉了揉眉心一手拿着电话去了卫生间，打算洗把脸清醒一下。
系统：【今日查到您的某些数据超过原定阈值，已为您纠正，共消耗积分1000，剩余积分78】
江限恍若雷劈一般僵在原地，一千积分是什么概念？
他累死累活被系统支配了将近六个月，羞耻的台词说到麻木，踹垃圾桶踹到脚痛，每天陪着一帮二货爱恨情仇还要挑灯夜战备战高考，结果一句“调整数据”一夜回到解放前。
江限：【什么数据这么贵！】
江限一边洗漱一边等待查询结果。
“昨晚下雪了？”江限自顾自喃喃道。
系统：【查询中……查询费用三百积分，是否确认支付？】
江限：【no，你怎么不去抢？】
电话接通后，徐晗无望咆哮道：“老大说好去通宵，我在这等你一下午了！”
通哪个宵？
江限刚想反问，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你等一下，我去开个门。”
徐晗：“好吧，别忘了来啊，我都跟我妈说好不回家了。”
江限拿了毛巾胡乱揉搓了一把脸：“行。”
江限一头雾水地开了门，他独自在这住了大半年还从没有人来敲过门，门外是几个穿着万象家居工作服的人，为首的男人拿着一张订单：“您好，请问您是不是‘摩尔骑士’先生？”
“……我姓江。”
“那您的手机号是这个吗？”他把那张订单递给江限。
那个号码确实是他的号码，而且字迹也像是他的亲笔，只是有点飘像是拿不住笔一样。
时间是昨晚十点半。
“……是。”
男人松了一口气：“那就没问题了，昨天您在我们店里定了一台空调和一张情侣大床……”
“什么东西？”江限确信自己极有可能是喝断片了，但买个空调情有可原，情侣大床是个什么东西？！
那人清了清嗓子强调道：“一张欧式真皮双人爱心婚庆酒店主题床，3米x3米2。”
搞推销的骗子吧？
“你们送错人了。”江限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不不不，江先生，这确实是您的订单，而且您已经付了钱，您可以查一查您的银行卡信息。”
江限皱着眉给江学迩打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小限，有什么事吗？”
江限问他昨晚十点多有没有收到银行卡扣钱的短信。
隔了十多秒，江学迩道：“确实有一条。”
金额和时间都对得上。
江限站在门口有点石化。
“那么晚你买了什么？”
“没……没什么。”
我买了一张欧式真皮双人爱心婚庆酒店主题床。
挂了电话，江限有些不太清醒地让开身把几位师傅送了进去。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复盘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几位师傅手脚很麻利，一个半小时就把空调和床都安装好了。
“江先生，您进来看看哪里还有需要调整的吗？”一个师傅走到暗自神伤的江限面前。
江限如梦初醒地抬头看了看他：“啊，好。”
面积不到二十平的卧室放了个九平米的大床占了一半的空间，墙上不仅多了一扇空调还多了十多个粉嫩嫩的氢气球，窗户上还挂了几个很喜庆的大红“囍”字。
江限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个大惊，深吸一口气：“师傅，你们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之前是婚庆的，现在在装空调。”那人看到江限满脸惊（jing）喜（xia）的模样十分满意，轻松道，“之前气球和剪纸装饰都是我们老板送的，用来祝你们百年……”
那人又多方位地展现了自家产品的优点……
“……但您按下这个按钮时，就可以开始按摩模式，当然也可以做点其他的……”
他每说一句，江限的脸色就黑一分。
偏偏那个师傅还以为这位“摩尔骑士”摩先生是被自家产品的人性化震惊到了，愈发尽职尽业地讲解。
江限：【我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系统：【我下班了，我可不知道。】
意思就是都是你自己的锅。
等人都走了，江限疲惫地坐到沙发上，茶几上有一碗已经凉透的粥，厨房还有两个馅饼。
这也是他昨晚做的？
粥已经不能喝了，江限把它倒进垃圾桶，他的记忆好像缺了一块，但昨天考试的题目明明还有印象，就是想不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江限：【我是一觉睡到现在吗？】
系统：【不道啊我现在升级了系统，你要试试吗？】
江限：【试什么？】
系统：【比如语音包，现在宿主可以选择萝莉音和正太音，每个语音包只需要50积分就可以下载了哟！】
江限：【那你露脸的那一天是不是还需要我十万积分呢？】
江限一边跟它杠一边收拾东西去找徐晗，锁门的时候发现挂在脖子上的钥匙竟然不翼而飞了，正碰到拎着一堆菜回来的杨笑希。
“同学，你好啊。”杨笑希远远地招了手。
江限迟疑了一下，问道：“我们，认识吗？”
杨笑希讪讪地笑了笑，他们确实不算认识：“我是想谢谢你昨晚帮我灭火。”
江限揉了揉额头：“灭火？”
杨笑希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记得了吗？”
“可能是喝断片了，你昨天见过我？”
“你当时确实喝了酒，”杨笑希道，“还是要注意身体啊，你是要出门吗？”
“是，不过我的钥匙好像丢了。”
杨笑希把手里的菜放下，掏出那一串钥匙晃了晃：“我先借你一把锁，等你找到钥匙再还给我就好。”
江限觉得这一大串钥匙确实有些熟悉，或许他们昨晚真的见过。
“那昨晚你见我的时候看到我的自行车了吗？”
杨笑希把锁和钥匙交给他：“没有啊。”
江限道了谢，杨笑希邀请他晚上来自己家吃饭。
“……还有昨天的那个小同学。”
江限不明：“谁？”
“昨晚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朋友啊。”
难道是徐晗？他昨晚是和徐晗喝了酒？
徐晗的酒量能喝倒他？
江限接过配套的锁和钥匙：“我去问问他。”
杨笑希笑着点点头，祝他一路顺风。
此时系统探头：【那个，这个，你还是不要和她有太多交集。】
江限：【为什么？】
系统：【她身上有主角buff。】
江限下意识一惊：【什么buff？】
系统：【化夷为险，把小危险折腾成大麻烦。】
……
江限到的时候徐晗正悠哉悠哉地种向日葵，周六网吧人很多，他来得晚没占到包厢，看到江限来了忙把身边的位子让出来。
“老大你怎么迟了这么久？”
江限把双肩包挂到椅背上：“午睡了。”
徐晗胡乱点了点头：“周旭估计被他妈堵家里了，咱俩先开吧。”
江限侧过身问：“等一下，昨晚咱们去吃饭了？是你送我回去的？咱们去哪了？”
徐晗疑惑地拿起可乐灌了一口：“不是啊，我昨晚在打lol。”
江限迟疑着开口：“咱们一起打的？”
“咳咳咳……”徐晗差点被吓死，就江限那技术徐晗觉得自己实在是配不上，上次被路人队友把十八辈祖宗问候了一遍，还偏偏他不能还嘴。“没啊，我自己在家打的。”
“那你知道我昨晚去哪了吗？”
“老大，”徐晗骤然放下手里的瓶子，凑到江限面前捧着他的脸一脸担心地和他对视，“老大，你别吓我！”
“老大，老大？”
“嗯？”
“我说你昨晚不会被三班那几个孙子找麻烦了吧？”
“没。”
徐晗松了口气：“你说你昨晚喝断片了？”
“但我不记得是和谁在一起……”江限一顿，他朋友不多，大多是跟着他混的小混混，能出来喝酒还真没几个。
江限刚想把他推开，此时门口传来一阵糟乱，有几个人一边嚷嚷着什么一边拽着书包从后门狂奔。
二人还在状况外没缓过神，一道冷厉的女声就从头顶砸下来了。
“江限！徐晗！”
江限一脸懵地回过头，直直地和钟女士对视，钟女士天生嘴角向下，多年的教学生涯更是让她的气质不怒自威。
江限木木道：“小姨……”
“你们还有没有点高三的样子？！刚期中考试完就来通宵了是吧？你们三个能不能稍微让我省省心？！”
“他小子不来就不来……怎么告密呢！”徐晗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钟女士气势太强，瞬间偷来上网的“不良少年”都夹着尾巴逃跑了。
徐晗不动声色地把电脑关上了，很猥琐地把桌上的垃圾收拾了全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钟女士揪着徐晗的领子把他们三个拎出网吧，门口赫然停着两辆轿车，其中一辆车窗半降，一位四十岁许的妇人愠怒地看着徐晗。
徐晗瞳孔地震了片刻，他没想到钟老师竟然把他妈叫来了！
江限目不斜视地悄声道：“好运，兄弟。”
“你也是……”
正说着，几个身着黑西装戴墨镜的高大男人簇拥着一个少年从万象中走出来，路人没见过这阵式，纷纷回避。
江限心中烦躁，忽然对上那少年的眸子，明明是一双朦胧的桃花眼偏偏眉心右侧生了一颗浅浅的小痣平添了几分冷淡。
系统：【快给他一个得意嘚瑟又冰冷蔑视的眼神。】
江限淡淡地跟他对视，直到他从容地走上一辆黑色的宾利。
江限：【那人是谁？】
系统：【江江，你睡傻了？那是男主啊。】
江限：【那我为什么要得意嘚瑟又冰冷蔑视地看着他？】
系统：【你平时就应该这样看他，三分得意四分蔑视二分冰冷一分嘚瑟。】
江限：【……你这调色盘还真严谨。】
系统：【他现在因为和女主私会被他妈抓回去了。】
江限：【好惨。】
系统：【不惨，是你告的密，今天男主的生日，你气不过女主放你的鸽子转身参加男主的生日会，所以你就跟男主他妈告密了，然后独自留下安慰黯然神伤的女主，接着你们就淋一场大雨，再接着……】
系统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
江限：【……】
他的业务也太宽泛了些吧！还有他是昨晚告的密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上车之后，钟女士接了个电话，是学校里的，她还没来得及唠叨江限，就匆匆交代司机方叔先回学校。
这里离智敏不算远，小姨一路上都在忙着回电话，到地方后不忘回头恐吓江限：“你们的事回家再算账。”
江限心头一凉，难道他昨晚真的把周旭喝趴下了？
江限想着一会怎么承认错误比较好，他小姨对自己和周旭一向比较严格，他昨晚都喝断片了还不知道周旭能不能走路呢。
江限揉了揉眉心，一点头绪都没有，想认错也不知道从何认起。
“方叔，周旭还好吧？”
“不太好，”司机方叔诚实道，“昨晚十一点多才到家，被夫人抓住好一顿训。”
江限：“……”
方叔：“哦，对了，少爷让我把这个给你。”
方叔把一张草稿纸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江限，上面字迹潦草一看就知道是情急之下写出来的。
【哥，一会我妈无论说什么你就点头嗯就好，就当是救我一命，来世我给您当牛做马，节草衔环。】
“结”还写错了。
等死吧。
钟女士没过多久就掂着一个牛皮袋回来了，她一路上一言不发，一直到家，她才往把车钥匙丢在茶几上，往沙发上一坐看着二人：“坐。”
周旭低着头站在他妈妈身后，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把头埋到胸口。
“坐。”
“嗯。”
周旭狂使眼色。
江限又站起来：“我还是站着吧。”
“昨晚干嘛去了？”她面色如常，语气不咸不淡。
江限这两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关心”，周旭在一旁跟他打手势，打得乱七八糟，江限结合自己的理解，胡乱编造道：“喝茶，看书，玩lol。”
单押skr~
“是喝酒、泡妞、打台球吧。”
双押skrskr~
周旭生无可恋地抹了一把脸。
“你们是不是早恋了？”
江限试图从周旭那里获得一点提示，被小姨狠狠地瞪了回去：“嗯……”
校园玛丽苏还忌惮早恋吗？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高几了？！”
“嗯。”
“你明天，不，今晚你就给我搬到这里！你是哥哥怎么能成天带着弟弟妹妹四处鬼混！”
“嗯？”江限幡然醒悟，“不行。”
周旭双眼猛然瞪大，双手合十，将要跪下，做口型道：“求你啦哥。”
小姨当即红着眼睛，悲悲戚戚地拿起桌上的相册，描摹着江限已故母亲的画像：“姐姐是我没照顾好江限，让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要不你今晚就带我走了吧……”
“我……”
“哥哥，你就答应妈妈吧，欣姨去得早，姨夫他又……”周旭猛地抓住他的手，一边用江限的袖子擦眼泪一边悲声大放。
母子俩一唱一和，江限反倒成了唯一的恶人，只能妥协。
“行，我……”
“朱阿姨，把二楼的客房收拾出来，还有把我昨天买的那几本练习册放到书架上，你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朱阿姨就好了，我回趟学校送资料。”
小姨光速变脸一边穿外套一边叮嘱江限，面上全无异样。
江限：“……”
周旭：“……”
小姨临出门时，周旭像个狗腿子一样拿鞋拿包：“妈妈，好好工作，我和表哥在家等你回来。”
门一关，江限就扯着周旭的领子把他拽回客厅里。
“解释一下吧。”
周旭泫然欲泣：“哥！”
“你敢哭一声我就把那张纸条交给小姨。”
周旭忙收住了哭腔：“我昨晚跟婷婷约会，回来的时候被我妈抓到了……”
“我们三个一起？”
周旭停了片刻，小心开口道：“……约会的话，应该是我和婷婷两个吧。”
“你知道我昨晚去哪了吗？”
“没有，哥你没事吧，哥你别吓我啊！”周旭猛拽江限的衣服。
不是周旭，那还能是谁？
江限坐到沙发上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是谁……
……
江限按照小姨的要求回到黑巷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主要是拿些辅导资料和课本。
黑巷太窄，江限就让方叔在巷子口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此时夜幕四合。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他正在逗住自家门口的黑色流浪猫。
江限脑袋有点发烫，这一幕莫名地有些熟悉。
黑影见有人靠近立马警惕地站了起来，江限这才看隐约看到他的面容，五官深邃，鼻梁挺拔，薄唇紧抿，身材高挑，非要形容的话就是标准的主角长相。
那人本来是极其警惕的，看到来人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后，也就松了一口气，施施然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
“那女人要死要活也要和我离婚，就是为了你？”男人薄唇微启，不屑道。“倒是有几分姿色。”
这霸总味怎么就这么冲呢？
“你认识我？”江限上前两步，“你昨晚见过我？”
男人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随即质问道：“昨晚！你碰她了？！”
神经病？
“谁给你的勇气碰她！哪只手碰的？我要剁了你！”男人脸涨得通红，下一秒像是要杀人一样。
江限心情本就不好，被人这样威胁一番更是不想理他。
“你有事吗？没事别挡路。”江限冷冷地丢下这样一句，转身找钥匙开门。
“小同学。”隔壁的门突然开了，杨笑希从里面走出来，笑盈盈地呼喊了一声江限，“你要来我家吃饭吗？昨晚的事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本来像炸了毛一样的男人此时躲在江限身后不敢吭声。
“你要敢去，我立马让你付出代价！”男人低声威胁道。
偏偏江限吃软不吃硬，他淡淡地挑眉看了满脸焦急的男人一眼，施施然走出门檐。
江限正式地作了自我介绍，顺便解释了一下他会离开一段时间。
杨笑希有点失望地点点头。
“你说昨晚有个人跟我在一起？”
“是的。”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江限问道。
杨笑希摇摇头：“当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他一直跟在你身后我看不清脸……你完全没有印象吗？”
她脸色一白，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恐慌起来。
“怎么了？”江限温声道。
杨笑希声音微颤：“昨晚你让我小卖部门口找天然气公司的号码，那里的婆婆跟我聊了几句，她们说黑巷里……”
她仔细看了看周围，然后谨慎地贴近江限，小声道：“……有不干净的东西。”
江限：“……”
江限：【系统，你睡了吗？我睡不着，不是说好的校园文吗？就不能好好学习吗？】
系统：【qaq我也不知道啊，江宝你快带我去小姨家住吧，我害怕。】
江限：【……】
乱了乱了彻底乱了。
难道他昨晚真的是被鬼上身了？
江限：【赶紧走完剧情吧，这个世界太疯狂。】
系统：【耗子都给当伴娘。】
江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