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尹缨的脸倏地红了。
不就是悄咪咪改了改剧本吗，怎么被陆今淼一说，就像她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不过说起来，好像还真有。
她和陆今淼有些日子没见了，但上次见面时，她明目张胆地亲了陆今淼……
虽然事后被陆今淼强势镇压，但尹缨至今都清楚地记得陆今淼双唇的触感。
软软的，甜甜的，像是刚出炉的冰淇淋蛋糕，又像是甜美的棉花糖……
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视线不自觉地往陆今淼身上飘。
陆今淼照常画着淡妆，只是换了一款玫瑰色的口红。她肤色白皙剔透，五官精致，涂这种亮色的口红非但不显得媚俗，反而有种艳压全场的大气。
真好看呀……
尹缨的心脏漏跳一拍，慌乱地低下头，提醒自己不要过度脑补，但脸却烧得越来越厉害。
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小声询问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陆今淼一边翻剧本，一边淡淡道：“《烟起芳华》第一次宣发活动，我当然会来。”
“是这样吗？”尹缨有些茫然，“我还以为这种活动都是陆彬出席，还特意让他早点来陪我走红毯。”
陆今淼翻剧本的动作微微一顿，然而尹缨却没留意到，因为她的手机响了，还是个相当惹人注意的专属铃声。
“缨缨陛下，求你宠幸臣妾一次吧……”
尹缨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接起电话就是一通吐槽，“夏莞，你又偷偷改我铃声，你丫脑子坏了吗，万一哪天我录节目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一定飞回伦敦抱着你一起跳大西洋！”
陆今淼彻底不看剧本了，一瞬不瞬地看着尹缨。
只见原本还有几分紧张的小丫头忽然放松下来，抱着手机絮絮叨叨，“什么？家里水管又漏了？没事，储物间里有工具箱，还有我亲笔写的水管秘籍，你照着修就行。”
“我不在的时候，导师没找我吧？好好，没找就好。”
“冰箱里还有我做的腊肉，你最近赶紧拿出来吃掉，别放坏了！”
尹缨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简直就像是操心的老母亲，好不容易把家中琐事交代完了，回头却对上陆今淼审视的目光。
“你在英国的室友？”陆今淼的语气淡淡的。
尹缨莫名就有些怂，解释道，“恩恩，我们一个学校，一个导师，比较熟……”
“熟到可以跳大西洋殉情。”陆今淼停了两秒，补充道，“还是抱着一起。”
尹缨：……
为什么感觉某人在偷换概念？
她轻咳一声，小心翼翼道，“哎呀，姐姐，你也读过大学，你懂的嘛……”
陆今淼轻声道，“我从来没有室友，也不是很懂。”
她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四年来在世界的另一端，自己修水管，自己做饭……
陆今淼有些心疼，却又不好点破，只能垂下双眸，假装看剧本。
尹缨见她不搭话，又想到要跟她搭戏，只觉得如坐针毡，弱弱地向顾森提议道，“顾导，我能不能换个人搭戏？”
“小尹是有什么困难吗？”顾森有些惊讶。
之前陆彬演成那样，也没见尹缨说一个不字，可见她其实是个非常专业的演员，怎么这会儿反倒有意见了？
尹缨垂着头，小声道，“季冬青是季红玉的哥哥，但是姐姐她，额，陆总她……”
顾森安抚她：“哦，你是说性别问题吗？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像我们在学校学习表演时，也经常会有一些反串的练习嘛。”
倒也不是他不想找个专业演员来对戏，只是季冬青这个角色还没定下来，找谁来，都容易让人家产生误会。更何况陆今淼主动提出要帮尹缨对词，他也不好回绝。
尹缨索性破罐子破摔，“可是她太漂亮了，我叫不出哥哥……”
陆今淼终于抬头看了尹缨一眼，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那就叫姐姐好了。”顾森直接拍案，“我看你刚刚叫得不是挺顺口的？这样肯定不会影响你的情绪了吧？”
尹缨：……
她就是怕自己的情绪太饱满了。
和喜欢的人对这种戏……会很羞耻的好吗！
她只能满怀期待地看着陆今淼，希望她能主动退出。可陆今淼只花了短短几分钟就看完了剧情片段，放下剧本淡淡道，“顾老，我可以了。”
尹缨：不，你不可以！
顾森也没想到陆今淼能这么快，连忙道，“好的好的，场务抓紧把这里布置一下，我们试后面的一小段就行。”
尹缨和陆彬对戏的时候，他已经看了个大概，知道她的基本功没问题，但评价一个演员，不仅要看她的常规表现，更要看她的爆发力能不能撑起剧情高潮。
很快，化妆间里的杂物就都清了出去，场务又重新布置了一些道具，架起了摄影机和灯光板。
陆彬忍不住吐槽：“顾导，为啥刚刚我跟尹姐搭戏的时候，就没这么讲究？”
顾森心平气和：“小陆总，你已经杀青了，随时可以去领盒饭，不用在意后续细节。”
他今天存了试戏的心思，当然有所准备。
只是陆彬的表演实在太过惊天地泣鬼神，一个人就能撑起一个舞台，根本没有布景的必要！
陆彬：……好像感受到了深深的怨念和嘲讽？
尹缨接下来试的这段戏讲的是季冬青要送季红玉离开上海，去国外避难。
面对叛逆不羁的季红玉，季冬青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不想把俩人的关系逼入绝境，于是主动放下架子去哄她，然而换来的却只有季红玉更加锐利的讥嘲。
“action！”
陆今淼直直地坐在沙发上，周身气质沉淀下来，精致的眉眼染上了一抹深深的无奈。
尹缨愣了一下。
陆今淼神情压抑，面色沉重，非常符合戏中季冬青的状态，完成度甚至可以算得上优秀。
但这种“优秀”，其实很不正常的。
演戏这件事看起来简单，但其中有不少门道。没有系统学习过表演的人，很难真正呈现出戏中人物的情绪——像陆彬那样不着调的，虽然搞笑，但反而是正常表现。
换句话说，陆今淼演得这么逼真，很有可能并不是因为她演技好，而是因为她就是在表达真实的自我。
陆今淼一心配合尹缨试戏，没注意到尹缨的异常，而是完全沉浸在角色中，声音低哑，“我一直把你当妹妹，难道还不够吗？”
尹缨心口莫名一疼。
陆今淼脸上的压抑和无奈，实在太真实了……
难道她真的……只把自己当妹妹？
难道自己的喜欢和努力，真的会让陆今淼感到无奈，甚至困扰？
想到这，尹缨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轻攥成拳，过了几秒，才缓缓松开。她轻轻吐息，稳了稳情绪，才款款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今淼。
“何必说谎呢，姐姐。”尹缨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全上海谁不知道，您对我的那点心思？”
她身体的曲线说不出的优美婀娜，光滑白皙的肌肤被妖娆的海棠色衬得越发晶莹剔透，明明笑得妩媚，眼神却又冰冷无情。
陆今淼面不改色，“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也信？”
尹缨一阵气闷，蹲下身子和陆今淼平视，伸手抚上她润泽饱满的唇瓣。
什么风言风语？！
明明这里……她都亲过了的！
尹缨眷念地摩挲着陆今淼的双唇，动作轻柔，但眼中却是又爱又怨。
剧本里没有这段。
陆今淼有些迟疑，余光瞥到顾森，只见小老头儿正看得津津有味，看来是很满意尹缨的临时发挥。
陆今淼心下了然，抬手捉住尹缨乱动的小手，加重语气沉声低斥道，“你这像什么样子！”
她以为尹缨会实力回怼，让剧情回到正轨，谁知小丫头只是懒散地笑了笑，借着力道直接滑进她的怀里，勾住陆今淼的脖子，笑得漫不经心。
她像是一只柔弱无骨的小猫咪，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挑衅，“姐姐喜欢的，可不就是我这幅样子？”
尹缨骨架纤细，陆今淼抱着她并不觉得吃力。
但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时不时地互相碰到。
薄薄的衣服根本阻绝不了那种柔软的触感。
陆今淼身体僵硬，白皙的脸颊上划过一抹可疑的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她抽身站起来，把尹缨一个人留在沙发上，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跟姐姐走啊，不过姐姐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尹缨没察觉到陆今淼眼底的羞恼，自顾自地坐直，按着剧本的安排，轻描淡写道，“帮我杀一个人。”
“谁？”
尹缨眸光流转，伸出染着蔻丹的纤白手指，指向陆彬的方向，“你最好的兄弟。”
莫名被cue的陆彬：？？？
陆今淼双臂抱胸，冷冷道，“凭什么？”
“你舍不得？”尹缨忽然笑了，从沙发下抽出一只枪，对着陆彬扣响扳机。
“小陆总，你死了，赶紧躺下。”顾森戳戳还在发愣的陆彬，又招呼场务，“还不赶紧给小陆总上血包。”
陆彬认命地躺下：“别别别！千万别给我上血包，我这身高定才穿第一次。”
他能怎么办呢，谁让他只是个龙套！龙套没人权啊！
另一边，陆今淼和尹缨还在静静对峙。
“姐姐……”
终于，尹缨打破了沉默。
她微微嘟着唇，红润饱满的唇瓣像是成熟多汁的果实，诱人采撷，神态里却还有几分少女娇憨。
但陆今淼能感觉出尹缨的状态不对。
明明这段戏很成功，但尹缨脸上却透出难以掩饰的失落神情，眼眶红红，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
难道小丫头是入戏太深，还没出戏？
她放柔声音，伸手去抱尹缨，“缨缨乖，你已经很棒了……”
她觉得戏试到这里也差不多了，老顾应该无话可说。
然而，下一秒，尹缨却重重推开她。
尹缨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心中浓烈的情感无法宣泄。
陆今淼表现得越温柔，她心底反而越难受，只觉得如果她坦然接受陆今淼的温柔，也许陆今淼就永远只会把她当妹妹哄。
可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她不想从戏里出来，因为她不知道该跟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今淼。于是干脆咬着下唇，冷漠地吐出一句台词，“你走吧，我今日见你，只是为了除掉他。”
陆今淼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却还是体贴地配合着尹缨把戏接下去，“你好歹叫我一声姐姐，就是为着这般利用我？”
“不然呢？”尹缨嗤笑出声，她把陆今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难不成你还有别的用处，是我不知道的？”
陆今淼呼吸一窒。
她基本可以确定，尹缨不是还沉在戏里，而是故意借着台词在撒气。
可是原因呢？
陆今淼的眸子沉了沉。尹缨字句间的冷嘲热讽让她心底的无名火蹭蹭上蹿。她忽然伸出双臂，将尹缨困在沙发里，平静的眉眼下藏着狂风骤雨般的情绪，“你可以试试。”
“哟，生气了？”尹缨微笑着抬眸，她嚣张地点了点陆今淼的胸口，语气倨傲而挑衅，“我当着你的面和别人好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有用呢。”
她还在气头上，口不择言，完全没发现陆今淼眼神发暗，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正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