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前世因,今世果
屋里的赵璟舟疼的冷哼。
他身上中箭,伤势严重。
屋外,身为帝王的赵瑾,看着屋子里自己的兄弟,拳头紧紧握住。
赵璟舟,是养父,也是先帝胞弟的儿子。
异姓王,燕王赵璟舟。
按照计划,由赵璟舟带着一行人趁着夜色,出城门前往南山。
暗一回忆,月黑风高,似乎一切皆是与月色融为一体。
一切都很顺利。
赵瑾还站在高楼处,远远地看着城外,看着这城中的万家灯火。
他以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可是不曾想,曹氏还是留了一手。
他负于背后的双手不由得紧握,仿佛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的画面。
北荒二十年秋,潼关失守,敌军攻破城池。
自己的养父,老燕王却是在那次战乱之中殒命。
先帝感念,将自己接回宫中,养于皇后名下,与诸皇子同等的身份。
但是,如今的曹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却处处制衡自己。
赵瑾想到此处,不由得一抹冷笑,赵澜,曹太后的小儿子,因为当时年岁尚幼,先帝留下遗诏,由自己即位。
可是曹氏不甘心,她要的,是把小儿子,如今的十三,推上皇位。
互相猜忌的兄弟,他的瞳孔微缩,
骨节分明,却是因着愤怒,白皙的手指渐渐泛白。
那时的他年纪尚幼,燕王府传来城池被攻破的消息,燕王在战场上倒下,看着燕王妃在自己面前寻了短见。
彼时,他们都在军营之中。
他与赵璟舟被福伯带着,躲在了暗处。
三人躲在草丛里,璟舟那时也才七岁,不知道发生什么。
他记得,那时,萧瑟的冷风吹在他的脸上,陡然清醒过来,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着亲人的尸体。
他停在城门前,突然跪了下去,嘴里不停念着:“对不起……”
带着福伯带着他,转了方向,向树林跑去,他们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批黑衣人,对他穷追不舍。
树林里树木多,又因夜色,林子里一片漆黑,赵瑾那时是害怕的,可是他没有办法,一旦他胆怯,自己便会命丧于此。
他抓着赵璟舟,死死的抓住。
黑衣人很快就追到了他,可是,他俩被团团围住,那一刻,他拔出了手中的剑。
福伯挡在他们的身前,借着夜色,与他们纠缠了许久,已经满身是血,他伤势累累,黑衣人也并没有讨到半分好处。
福伯已经体力不支,重重倒在地上,瑾看着逐渐逼近的几人,他拔出手中的剑,只听他语气阴森。
“谁派你们来的!”
“是谁派来的并不重要,过了今夜,世上再也不会有你的存在!”
他咬牙,不由握紧手中的剑,说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怪只怪你挡了别人的道,这怨不得别人。”语毕,举剑向他们二人冲去
那一夜,在无人知晓的山林之中,一位白衣少年,牵着一个七岁的孩子,背上背着一位受重伤的人,拖着一柄沾满鲜血的剑,在晨曦之中走了出来。
他的白衣已经被血浸透,分不出是他自己的,抑或是别人的。
“陛下,燕王殿下救回来了。”
门被推开,里面的人来报消息。
旁边有人提醒,他恍然回过神来。
他大步走了进去,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还在昏迷的燕王赵璟舟。
眼里晦暗不明。
“好好照顾燕王,有何情况立马来报!”
说完,赵瑾转身。
“回宫”
后面几日,对于南山发生的事,赵瑾接到的,是匪寇作乱。
赵瑾高坐于朝堂,面色有些惨白,时不时地低咳几声。
在世人眼里,他就是孱弱的皇帝,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启禀陛下,边关探子来报,近日边关地区似有异动,此次南山的匪寇,或许便是戎人来犯。伪装成我北荒子民,其心可诛!”
“陛下,老臣认为此言不妥。”
御史大夫张九思上前。
坐上的皇帝也不说,便是静静看着大殿之中的众人。
曹太后对这件事情,便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慈安殿中檀香缭绕,满室的木草香气,不觉令人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皇帝便是就这般由着他们胡闹?”
曹太后染着红色丹寇的手,朝着香炉之中又添了些香料……
“回太后,还是如往常一般,并无异样。”
在曹太后面前跪着一人,年龄有些大了,一副太监的打扮,声音却有些低沉。
“嗯,那药便继续用着吧,将药量稍稍减些。”
曹太后端起桌上的温茶轻轻抿了一口。
接着又才说道:“左右不过多等些日子罢了。”
她看了看窗外漫天纷飞的大雪,唇角微微勾起。
“还是太急了些……”
曹太后冷哼一声,殿中人不敢出声。
“这雪,极好!”
天上下起了大雪,便是只听着她低笑。
“一时之间,哀家竟也辨不出,究竟是白色,还是红色……”
她的语气阴冷,让人听的有些彻骨。
“太后想要何颜色,便是何颜色。”
跪在地上的人低头过了好久才言语。
“也只能是那颜色……”
曹太后似乎很是满意这般的回答,嘴角带了些笑意,有些低笑传来,却又好似是幻觉,并不真切……
“那,便让它作红色吧……”
一本奏折扔下,几个人的名字醒目的出现在低下人眼前。
慈安殿中几人皆扑通一声跪下,几人中,有人不由得瑟瑟发抖。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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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穗去了李大家,也把土豆的事情说了。
他们商议着,过几日,就把种子准备好。
把田准备好,差不多算着时辰,明年开春就开始种下。
一路上,秦宴倒是话很少,也不说什么。
晚间回到了家里,姜穗觉得很累,也就早早睡下了。
此时的秦宴,屋子里却灯火通明,半点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他看着手里拿着的信,眼神很是严肃。
拳头不由得紧紧握起,思虑再三,放下东西。
此时的光元寺
只见一抹黑色身影越入院中,隐在一所房门之中。
无尘大师的禅房中,只见房间里有一火炉。
火炉旁摆着两个蒲团,其中一个蒲团上盘腿坐着一人,那人身着袈裟,白眉垂地。
面容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沟壑,他轻闭着双眼,手中拨弄着佛珠,嘴里轻诵着佛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睁开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起身走到一柜子旁边,伸手抽开暗盒,从里面取出一个铜匣子。
施主终究还是来了,便是已经决定了吗……
那匣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刻着龙凤纹理,虽失去了光泽,却仍旧让人觉得不凡。
“终究还是有人来取了,你把东西放到我这里时,是否早就料到有这一天。”
无尘摩挲着匣子上的花纹,言语中有些悲戚。
“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了,要来了呀!”
无尘仰天长叹,无可奈何。
“前世缘今世孽,前世今生,今生前世,因果轮回,一切皆是天意!可惜了,可惜了!痴儿啊痴儿……”
无尘收好匣子,摇着头走了出去。
月光下来,照在来人的脸上,这人的面容才渐渐显露出来。
竟然是秦宴!
他拿起桌上的东西,收入怀中,便又再一次不再说什么,紧紧握住,转身便迅速离去。
此时,他身手敏捷,哪里会有半分柔弱书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