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心悦卿
此刻已经是半夜，李掌柜并不在铺子这边休息。
因为姜穗受伤，他便趁着姜穗睡着，去了书院告了假。
他的动静惊动了在旁边屋中睡着的药童。
“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劳烦小哥，帮忙和李掌柜说一声，我家娘子发热了，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一直退不下去。”
此话一出，药童赶紧穿上衣裳，跑着出了门。
秦宴回到屋子里，担忧的照顾着姜穗。
她的脸很红，额头愈发的烫。
秦宴在她床边坐下，紧紧握着姜穗的手。
眼睛通红，眼窝青黑，脸上，衣服上还有血，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
烛火跳动，火光照在二人的脸上，地上的人影拉的很长。
远远瞧着，二人好像相互依偎。
也不知等了多久，门被推开，紧接着就听到脚步。
“情况如何，烧了多久了？”
李掌柜衣服都来不及穿，披着一件外衫就过来了。
“约莫有一两个时辰了，开始时候我也没注意，她一直睡的安稳，直到后来却突然难受起来。”
秦宴说着，李掌柜替姜穗号脉，随即取出药箱里面的银针。
“她她的袖子挽起来。”
秦宴照做，瞧着每落下一针，姜穗的眉头就不由得皱起来。
“照着方子去抓药，马上熬了给她喝下。”
他写下一个方子递给一旁的药童，接着又给秦宴一样东西。
是一瓶酒。
“这是？”
“这是你家娘子的方子。”
看看秦宴，再看看姜穗，李掌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高烧若是退不下，那就是大问题，你把这酒倒出来，然后给姜穗擦拭，手臂，腿，掌心，每隔半个时辰便擦一次。”
他迟疑一下，接着说道：“她背后的伤口有些深，我担心里面还有木头屑，我想用酒清洗。”
用清水，他不敢，之前姜穗告诉过，说什么会有细菌，会感染。
可以用酒消毒，可是，这用酒，她一个寻常女子又如何能够忍受。
“清洗吧。”
秦宴死死抿住嘴，脸色惨白，他知道用酒清洗伤口的痛楚。
“好，你把她衣服褪去吧。”
秦宴颤抖着手，露出姜穗的后背，把姜穗紧紧抱在怀里。
李掌柜先是用火把酒点燃。
蓝色火苗闪烁，没过多久熄灭。
“抱好！”
秦宴点头。
就看着他拿着银针，接着把酒倒在姜穗背上。
“嗯！嘶……”
剧烈的疼痛，不由得让姜穗在冷哼。
她死死咬着牙，秦宴在姜穗耳边，听着她牙齿磨的生响。
一次又一次，姜穗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没有睁眼，可是痛感却异常清晰。
“好了好了，不疼了，不疼了！”
秦宴看不下去了，这样的疼痛，男子也会疼的咬牙，何况是她，一个弱女子。
“还要继续么？”
“心疼了？”
李掌柜冷冷开口。
“心疼就好好待她，好好的姑娘，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他冷哼，对秦宴有些不满。
他也不说话，地球，若不是因为自己，姜穗也不会这样，遭这样的罪。
“可以了。”
话音落下，包扎好，秦宴小心翼翼的抱着姜穗。
门被关上，只剩下姜穗二人。
熬好的药放在桌上。
秦宴端起，端到姜穗的面前，一勺一勺的喂着。
可是药却顺着姜穗的嘴角慢慢流下，根本喂不进去。
“姜穗，你醒醒，把药喝了好不好。”
就像哄小孩子一般，秦宴温声细语，前所未有的温柔。
可是面前的人却不回答他，只是紧紧闭着双眼。
他的眉头皱的很深，眸子里的担忧愈发的明显。
看着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水，还有快要见底的酒。
他心里好似漏了一拍。
就见他端起药，自己喝了一口。
紧接着，慢慢的俯下身子，朝着姜穗的嘴边过去。
姜穗只感觉唇上一热，紧接着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嗓子往下滑，一时之间她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拼命的睁开双眼，姜穗想要看清楚面前是个什么情况。
终于，她不期然的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面前的人额头饱满，眼眸狭长，偏生眼神有些冷。
当明白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姜穗直接满脸通红，想要推开面前的男子。
可是却丝毫没有力气。
自己却虚弱的喘着粗气。
“你在干什么，你，你！”
她有气无力的，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你轻薄我！”
她可是黄花大闺女啊，恋爱都没谈过，这怎么就成了这个模样。
脸色本就苍白，急的她眼眶通红，眼泪又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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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宴瞧见姜穗醒了，有些高兴。
“你可有哪里不舒服，你扶着我，靠在我身上。”
他无比关切，打得姜穗措不及防。
可是，姜穗没有力气，方才说话已经算是尽力了，现在，自己可是浑身无力，再也动不了了。
就像个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就这般靠在秦宴的怀里。
“烧退了，终于退了。”
感受到额头的冰凉，姜穗只感觉浑身一个激灵。
感受着秦宴指尖的温度，姜穗感觉四肢竟然有些酥麻。
羞涩的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有个地洞，她想，自己一定会当场钻进去。
“姜穗，是我不好。”
秦宴就这样抱着姜穗，好像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小心翼翼，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没了。
而此刻的姜穗，却浑身没有半分力气。
只能静静的躺着，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说话。
“直到今日，我才发现，若是没了你，我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抵在姜穗的耳边，一双温润的眸子，竟然有些湿润了。
母亲不在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落泪。
兄长去世，那是他第二次落泪。
后面，无论是发生什么，他都云淡风轻，没有丝毫的反应。
一滴泪顺着秦宴的脸颊滑下，滴在姜穗的脸上。
那么一瞬间，姜穗怔住，她不敢动，也不敢喘气。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秦宴。
从未……
“姜穗，我心悦你……”
声音很小，好似贴着姜穗的耳朵，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姜穗的心落了一拍。
她听到了，也听到秦宴再说什么。
一瞬间，她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