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疑云
“公子，怎么了？”下人从外面走进来，却看见方源身形冲出，顿时吓了一跳。
方源没有理会，径直朝着那黑影方向追去，不一会儿便出了府门，只见那黑影速度很快地窜到了一条巷子中，消失不见。
方源追到巷子口，却发现面前是一条死巷。他止住脚步，刚想转身的瞬间，一道寒光贴着他的面门就飞了过来。
方源面色微变，好在他的反应并不慢，身子瞬间侧退了一下，险之又险地躲过。
叮！寒光射在地面，发出一声轻响，方源目光扫去，发现是一枚手指粗细的银针，整根直直没入地面，在夜色中几乎难以察觉。
方源眼中忍不住浮现一抹冷色，看向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黑衣人影。
“又是你！”方源看着对方那张苍白且丑陋的脸，顿时认出竟是那晚在秦府刺杀他的黑衣人。
“呵呵，这一次你可跑不了了。”黑衣人阴恻恻笑起来，一步步逼近。
“跑？”方源眯了眯眼，忽然笑起来，语气莫名道：“我为什么要跑？”
“嗯？！”黑衣人猛然睁大眼，却见方源身形闪动，几步之间快速靠近，而后朝他猛然打出一掌。
一股热浪顿时扑面涌来，黑衣人目中露出惊色，当即向后缩身一滚，避开这一掌。
眼看一掌打空，方源脚下几步踏出，紧紧跟上之间化掌为拳，打在黑衣人背上。
嘭！
这一拳方源使了全力，经过这些日子以来持续锻炼，他的劲力已经不比当初，只见拳头印在黑衣人身上，顿时令其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向前扑出去数米。
黑衣人猛的扭过头，手中浮出三四枚银针，朝着方源瞬间甩出。
银针如同子弹，将空气洞穿，方源目光收缩，察觉到危险，当即朝后退出数十步，朝右边矮身一滚。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石头地面被银针打出数个坑洞，可想而知要是打在人身上，绝对要命。
方源从地上瞬间弹起，鼓动内息，瞬间欺身上前，一掌朝着黑衣人胸口印去。
噗！
黑衣人眼瞳收缩，但却来不及再躲，被一掌硬生生打在胸口位置，一瞬间强劲刚猛的掌力喷涌而出，令他退后数十步，嘴里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黑衣人眼神闪烁，脸色顿时更加苍白，胸口传来的一阵强烈灼痛令他眼中露出犹豫，随后扭头便跑。
方源哪里肯放过他，且他刚才一掌打中，赤砂掌掌力倾泻之下，对方绝对已经受伤，此时便是最好的擒拿时机，况且这黑衣人三番两次要杀他，方源没有理由任由他跑掉。
“想走？”
方源体内春阳功内息流转，脚下发力，顿时朝前疾步踏出，一把抓向对方肩膀。
“滚开！”
黑衣人回头甩出一把银针，但被方源早有防备躲过。
“给我趴下！！”
方源眼中冷意弥漫，飞身跃起瞬间，右手掌心赤砂掌劲力喷涌，而后狠狠盖在黑衣人背上。
一瞬间，方源掌心强劲力道如同巨石压顶，将黑衣人身躯如同沙袋一般按在地上。
地面裂开，黑衣人顿时满脸鲜血，他目中露出狰狞，但奈何方源手掌死死按着他的头，且胸膛处也传来剧痛，他感到意识开始模糊，反抗的力量也越发虚弱。
嘭！
黑衣人被方源一把提起后摔在墙角，顿时嘴里再度喷出一口鲜血，一张丑陋的脸庞越发难看起来。
“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三番两次对我出手？”方源看着对方因痛苦扭曲的脸，声音平静地问道。
“呵呵，看来是踢到了铁板，真是倒霉啊。”黑衣人嘴巴咧了咧，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被他伸手用衣袖擦掉。随后他从地上坐起来，抬头看向方源，忽然道：“看来那长生诀，果然在你手上！”
方源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面露奇怪之色道：“所以你是为了那门长生诀而来？”
“哼，你不需要装傻，上一回我不就说过么。”黑衣面露自嘲，语气竟不忿道：“捕快司那些蠢货，追着我跑了一个月，没想到到头来竟都被你给耍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而且长生诀不在我这里。”方源淡淡道，那门长生诀他也只见过一次便不翼而飞，且里面没有任何内容，根本是个假货。
“呵呵，短短两个月不到，武道便有如此进度，要说那东西不在你手上，你觉得我会信吗？”黑衣人冷笑一声，压根不相信方源的话。
“我说，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方源面无表情看向黑衣人，眼中露出一抹冷色。
黑衣人对上方源的视线，看见对方眼中闪烁的一缕杀意，顿时身体一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我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买这条命。”
方源嘴角勾起，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那好，先说说你是什么人？”方源表情微微松下，问道。
“我就是一独来独往的江湖武者。”黑衣人坦白道。
“你是烟雨盗么？”方源问道。
“什么烟雨盗？没听说过。”黑衣人楞了一下，否认道。
“你的名字？”方源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程坚。”
“既然是江湖武者，便是无冤无仇，那你为何要两次杀我？”方源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叫程坚的男人闻言，顿时面露无奈道：“长生诀是皇室重宝，谁都想得到它，谁让那东西在你手上呢？”
“你是如何知道在我手里？”方源面露疑惑道。
“就是我送到你府上去的，我自然知道。”程坚道。
方源闻言愣住，忍不住道：“那日的盒子是你送来的？”
“是啊，那些捕快司的人追得我太紧，不得已才送到你府上，我本想”
"不对，我府上下人明明说送东西的人双眼暗红，不似本地之人。"方源打断他道。
“呵，这不是怕人认出来，所以不得已做了点改变。”程坚低笑一声，似对自己的混淆之法颇为得意。
听到这里，方源这才理清楚，可随后他又生出一个疑惑：“据我所知，长生诀是被烟雨盗偷走，按照你刚才所说，最开始却是在你手中，可你又否认自己是烟雨盗，你作何解释？”方源眯了眯眼，将整件事联系起来。
“最开始并非在我手中，两个月前，我偶然在路边见到一具无名尸骨，那长生诀的盒子便是从尸身上捡到的，想必那家伙便是你所说的烟雨盗。”程坚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程坚这样一说，方源反而更加疑惑，因为此前府衙传出消息说已经抓到烟雨盗，且失窃的长生诀也顺利找回，但现在看来，这件事似乎疑点很多。
“所以你知不知道，那盒子里的长生诀，其实是本无字天书？”方源忽然面露异色道。
“无字天书？怎么可能？”程坚当即脸色微变，有些不敢相信，可想起来，他确实未曾打开看过。
方源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拍了怕衣服上的灰尘，道：“不管你信不信，那本长生诀并不在我手上，别再来找我了。”
“否则，下一次就不是如此简单了。”方源没有动手，转身离去，很快不见影子。
程坚沉默半晌，而后从地上爬起来，他咬牙捂着剧痛的胸口，那股灼烧般的疼痛不断侵蚀着他的神经，令他神志都开始有些不清醒起来。
“该死，小小年纪，掌力竟然如此霸道！”程坚掀开衣服，发现胸前赫然浮现一道赤红的手掌印，同时掌印所覆盖的皮肤，如同烈火灼烧一般，让他很是难受。
“对了，我是该称你为程坚，还是程术呢？”
突然间，本该离去的方源不知何时出现程坚身后，令他瞬间寒毛直竖，身体僵住。
“呵呵，阁下什么意思？我不明白”程坚转过头来，脸色显得有些僵硬。
方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数秒，而后转过头疾步离去，很快消失在黑暗里，留下程坚满头冷汗，呆立无言。
“公子回来啦！”
府去的下人顿时迎上来，同时父亲方全安、母亲秦舒芸还有表妹秦凝霜也在，皆是露出一脸担心。
“发生了何事？听下人说看见你追着一个黑衣人冲了出去？”方全安开口问道，自从昆鲨帮的事情过后，他对方源的态度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源儿，你也太莽撞了，怎么冒然就一个人出去了，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秦舒芸面露责怪道。
“我没事，就是一小贼，不碍事的。”方源无奈道。
“什么叫没事？不要仗着学了两个月的武功就飘了，万一呢！”秦舒芸不高兴了。
“是是是，娘我以后一定注意！”方源没办法，好不容易把秦舒芸应付过去。
“源儿，你跟我来一下。”一旁方全安目光微微闪烁，对方源道。
“是，父亲。”方源应道，随后看了一眼秦凝霜，见她面露忧色，于是朝她笑了笑。
“表哥”
书房内。
方全安将一本秘籍递给方源，脸色神情莫名，而后低声道：“大月禁武令虽然严格限制武学私授和买卖，但这几年效力已大不如前。这本秘籍我已在朝阴武统司做了登记，你无须担心。”
方源接过秘籍，同时他看到方全安两边鬓角，不知何时已成雪色，身材也不似幼时记忆中的挺直。
“谢谢父亲。”方源将手中秘籍握紧，低声道。
“你我父子，无须说这些，你去吧。”方全安摆了摆手，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离开书房，方源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秘籍放在桌上翻开。
此时，朝阴城外，邙山脚下，伴随着闷雷般的呼吸声响起，一团庞大阴影蓦然浮现。
不一会儿，黑暗中传来愤怒的咆哮声。
城内，织墨轩，某处房间，灵韵自睡梦中惊醒，似乎做了一场噩梦。
她沉默着走到窗边，目光似穿过夜色，随后发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