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揽月
“长得漂亮吧。”那人一提起，广告经理就知道指的是谁，毕竟今天全场，最亮眼的就那么一个，“是我们公司一职员同学，听说还在上学。”
“呦大学生，有男朋友吗？”
“这不知道。”经理脸上表情变了变，“喜欢这类型的？”
那人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就想交个朋友。”
他这话说的有些道貌岸然，但在场人都能看出来，他可不只是交个朋友的心思。
这些人聊的话题，一般就两个，一是车，二就是女人。
尤其是每次办车展，谈论最激烈的，不是哪辆车性能酷炫了，而是哪位车模腿长又肤白。
经理笑起来跟古代拉皮条的老鸨一样：“你要是真喜欢我就帮你问问，跟你一晚上，怎么不比她在外面站一天挣钱啊。”
“能行吗？毕竟是个大学生。”
“这年头，大学生才便宜。”
他话音刚落，桌子上突然发出一声脆响。
许白焰碰倒了手中杯子，杯子落地，玻璃碎片在地板上四溅。
“不好意思，手滑了。”众目睽睽下，许白焰慢悠悠站起来，他神态很惫懒，目光直直盯着那位经理。
许白焰：“但你说话，我不爱听。”
“你说的那女孩，是我朋友，你要是再诋毁她一分半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跟经理说完，许白焰轻蔑的视线转移到那个4s店老板身上，“大哥，以后泡姑娘之前，先买个镜子照照，看看自己长那模样，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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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展六点半结束，钟清卸了妆，换好衣服。
中间她又接到了周京杭妈妈的电话。
对方问她下班没有，在哪里，说了饭店名字和包间号，说要让周京杭过来接。
钟清连说了好几个不用了，她在郊区，赶回市里要一个多小时，太晚了。
周京杭妈妈没再坚持，反而问她明天有时间吗，见一面。
钟清实在拗不过她，便答应下来。
从会场出来，已经七点了。
钟清来的时候是坐汽车来的，到这里时问了一句，司机告诉她最晚那班车是七点半的。
刚准备往车站方向走，陶依依从会场出来看到了她。
“钟清。”陶依依挽住她胳膊，“走，吃饭去。”
公司给今天工作人员准备了晚餐，就在附近那家酒店，钟清卸妆时候就听一起工作的模特说了。
但钟清不准备过去了。
“我要去坐车，七点半就没车了。”钟清对陶依依说。
“没事，一会儿我男朋友过来，让他把咱们两个拉回去。”提起男朋友，陶依依脸上都是甜蜜，她拽着钟清往酒店方向走，“走吧走吧，今天我们老总可下了血本，听说一桌要两千块钱。”
钟清是在酒店一个大会场吃的，里面摆了七、八张桌子，都是今天参加车展的工作人员，一起工作的几个车模也在里面。
陶依依带钟清在其中一个桌子上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喊陶依依名字，看样子应该是陶依依领导，她对钟清说了一句“你在这慢慢吃”就小跑着过去了。
钟清站了一天，又累又饿。
桌子上人互相都不认识，也不用假客套和寒暄，她无所顾忌地吃了起来。
钟清吃东西慢，等她吃完，整个会场已经空了一大半，她四处看了看，没见到陶依依的人影。
拿出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也没接。
于是站起来找了陶依依公司的人问了一下。
“陶依依？”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最后问到一个大姐，她想了想，“走了吧。”
“啊？走了？”钟清有点傻眼。
说好一起回去的呢。
“是走了。”那大姐肯定的告诉她，“刚才在门口看到她男朋友的车了，两个人好像吵了一架，那男的直接把她拽车上，开着就走了。”
叙述完这件事，大姐似乎想到了什么，笑起来。
“怪不得依依说她男朋友脾气暴躁，看那样，确实是挺暴的。”
陶依依男朋友什么样钟清并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可能要打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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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包间出来，蒋睿两步并一步才能勉强跟上许白焰的脚步。
他在身后嘟囔个不停。
“哥，下次要动手，你先提醒我一下行不，我好摇人过来。”
许白焰嗤笑：“放心，动不起来。”
这个局是他那个前辈组的，那两人就算不认识许白焰，也认识这个组局的人，许白焰坐在做东的人身边，只要是正常人，都能想明白他身份不一般。
再说本来那两个人就理亏，许白焰说的在怎么难听，他们撑死也只敢回两句。
动手？这么多人呢，能让打起来？
“那你胆子也忒大。”蒋睿说，“那个4s店老板，一看就是混社会的，胳膊上还有纹身呢。”
许白焰说：“你怕他？”
“我当然不怕，我就是怕这桌上都跟他认识的，咱俩打这几个，打不过。”
两个人聊着就到了停车的地方，许白焰上了驾驶座。
蒋睿坐在副驾驶上扣安全带：“不过这些人说话是真脏，大学生招他惹他了，我都想啤酒瓶子抡上去。”
“行了。”许白焰戳穿他，“这么有本事，刚才咋一句话都不说。”
许白焰发动车子，回市里要上高速，正好要经过那家度假酒店门口。
车刚走没几步，蒋睿往车外看了一眼，拍了拍他胳膊。
“哥，哥。”
许白焰心正烦：“又怎么了？”
“你看那人。”蒋睿指了指窗外，“是你那朋友不？”
许白焰眼皮掀起来，眼神定住。
钟清正低头拿手机打车。
这里距离市区太远了，又是这个时间，能打到车的概率不大，她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也没有人接单。
正当钟清准备放弃的时候，眼睛被车大灯晃了晃，眯起眼睛后，车灯慢慢熄灭。
接着车上下来两个人。
许白焰走到她面前：“还没走？”
钟清说：“等车呢。”
“有人接？”
“没有。”钟清摇头，“打车。”
“打到了吗？”
“还没有。”
许白焰迈着长腿，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我送你。”
钟清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我在等会，说不定就有人接单了。”
看自己哥脸要沉下来，蒋睿连忙在一边助攻。
“姐姐，跟我们走吧，这地方不好打车，再说就算真打到了，你敢坐吗？黑灯瞎火的，你长得又这么漂亮。”
前段时间刚出了一个新闻，女生半夜打车，司机见她漂亮起了歹心，猥亵未遂后杀人灭口，至今那个司机还没有被捉拿归案。
于是钟清没再拒绝。
天有些热，三个人上车以后，许白焰调了一下空调温度，把出风口往上拨了拨，偏头问钟清：“吹得慌吗？”
钟清说：“没事。”
车子启动。
许白焰又问：“感觉颠吗？”
钟清说：“不颠，你开车挺稳的。”
许白焰嗯了一声。
闻言，坐在后排的蒋睿抬头看了一眼车的仪表盘，上面显示现在车速是六十。
他扯了扯嘴角，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两条消息。
【有人认识跳/大/神的吗？】
【完了呀，我哥好像中邪了。】
【今天早晨他还说跑130以下的都是垃圾，现在跑60，他问人家姑娘颠！不！颠！】
群里人都是跟他玩得好的人，立马有人捕捉到重点。
【姑娘？什么姑娘？】
【我焰神有姑娘了？】
【操，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直以为焰神老婆只能是他的车来着。】
【好想看看姑娘照片。】
【想看照片+1】
【想看照片+1】
蒋睿看着消息，嘴角都要咧到耳根那里：【这姑娘长得跟仙女似的，有机会我给你们拍一张看看。】
消息迅速刷了屏，许白焰手机和蒋睿手机同时“叮叮”响起来。
趁着红灯时间，许白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他飞快翻阅了一下聊天记录，眉头皱了皱，回头看了蒋睿一眼，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蒋睿瞬间正襟危坐，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许白焰低下头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
几秒后。
蒋睿收到了。
【别乱发。】
上了高速后，许白焰问钟清是不是住翡翠湾。
钟清说：“我不住那。”
接着报出姚天天的地址。
看许白焰一脸困惑，解释：“我给人家做家教，那小孩住在翡翠湾。”
“你还做着家教？”
钟清：“嗯。”
许白焰想起今天钟清说她缺钱的事。
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在高速上许白焰也没敢开太快，蒋睿靠在车座上，看了一会手机就觉得困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他的呼噜声传到前排，许白焰看钟清跟着打了个哈欠。
“困就睡会，到了我喊你。”许白焰对她说。
“没事。”钟清打起精神，“听说跑高速也容易犯困，我陪你聊会吧。”
钟清不算爱聊天的人，两个人是高中同学，可是高中都没交集，能聊的话题只有猫。
钟清在宠物店待的时间长了，对养猫也有了点心得，便跟他说那些经验。
许白焰偶尔点头，偶尔插两句。
更多时候，嘴角都扬着笑。
蒋睿中途醒过来一次，前面两个人低声交流怎么给月月调理饮食。
钟清声音轻轻柔柔，许白焰满脸笑意。
一瞬间他有些恍惚，感觉两个人不像是在说养宠物，而是在说怎么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