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艾理斯莫名感觉身体一僵, 不知所措且带着几分戒备地盯着奥尔瑟雅：“……还行。”
“看样子是还没过够英雄瘾呢，要不要出去再宰几只恶魔吃吃看啊？说不定有漂亮的精灵姑娘激动得以身相许呢。”奥尔瑟雅笑得越来越假。
“不了。”艾理斯眼中的戒备越发浓重, 小被子裹紧了自己, “现在就挺好的。”
奥尔瑟雅真想狠狠地再戳他几下，好让他长记性, 但看他刚醒过来, 身体还虚弱就一副戒备的样子……算了, 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以后再敢胡乱行动, 我就在你伤口上撒一把盐，听到了没有？！”她恼怒地说。
“哦。”艾理斯垂着头, 任由她数落。
“你应该知道现在情势有多危急, ”奥尔瑟雅说, “他们还会再来, 所以绝不会放过我，可我毕竟只有一个人。但这个世界突然又出了一个恶魔猎手, 你觉得他们还坐得住吗？他们会派出更多精锐的战士来灭杀我们。”
“那就让他们来好了。”艾理斯冷冷地说。
刚说完，脑袋就被奥尔瑟雅砸了一下，他抱着掉落下来的枕头不说话，只是眼睛带着些许委屈盯着她，就像一只被揪了耳朵的大型犬科动物。
“我们确实曾经战胜他们, 但那时我们身边站着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友, 我们的身后有神明，但现在呢？”奥尔瑟雅淡淡地说，“战友背叛了我们, 神明消失了——至少从我们身后消失了，如果没有必要，我们最好低调一点。”
她知道艾理斯很强，只要恶魔军团不派出同等规模的军团的两倍，对方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但这对艾理斯是很严重的消耗，信仰熔炉的能量是需要积累的，可现在是和平年代，民众的信仰之力非常薄弱且分散，想要再次积累力量真的很难。
而保护队友是她的责任，无论是从治疗还是从策略上来说。
“你有什么打算？”艾理斯忽然问。
奥尔瑟雅沉默了。
“‘世界和平’这种理由已经无法打动我了。”她慢慢地说，“而且，我确实无能为力。”她取出了信仰熔炉，只见那纯净的金色有一角被染上了暗紫，虽然只有一丁点，但非常扎眼。
艾理斯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污染。”他注视着她，似乎想观察她有没有哪里不适。
“我现在很好。”她收回了信仰熔炉，说道，“但很显然，信仰熔炉虽然能和我共融，我却不能肆无忌惮地使用它，否则它会被污染，而我则可能会被它强行净化。”
“恶魔之种……”他看着她。
奥尔瑟雅摇了摇头；“已经永远都无法摆脱它了。”
艾理斯紧紧盯着她。
“守护者以保护之名做出的选择，不但让这个世界再次受到恶魔们的入侵，还永远地……将恶魔之种钉在了我的灵魂里。”她直视着艾理斯，“你所幻想的恶魔之种被净化或是被灭杀，早已经不可能了。”
她已经确认了艾理斯作为‘同伴’的身份，现在也是时候告诉他了。
恶魔之种已经和她彻底融为一体，而她能全方位地压制它，这是现在的她，和一千年前的她之间的区别。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纯净的圣光使者。”她自嘲地笑，“麦尔斯说我是恶魔，其实也没有错。”
艾理斯沉默了很久，很久。
奥尔瑟雅不知道他是否能接受，他的族人几乎都死于恶魔之手。
“你先休息吧。”她站起来，手却忽然被他握住。
“不是恶魔，”他似乎在努力令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你很纯净，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一直都是。”
奥尔瑟雅一愣，回头看他。
艾理斯的目光很坚定，温热从他的手上传来，似乎想向她传达某种温暖的东西。
她低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出去了。
刚出了门，苏西就忍不住问道：“我们的世界，真的没救了吗？”
奥尔瑟雅回答：“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
“那我该问谁？”苏西茫然。
“当然是问你们自己。”奥尔瑟雅没好气地说，“我在历史上早就是个死人了！不要什么都想着依赖死人。”
苏西没说话，似乎更茫然了。
“别灰心，苏西。”奥尔瑟雅安慰她，“你们现在什么都有，想想吧，对付恶魔的方法已经被前人总结出来了，你们现代还有许多先进的发明，你看精灵族的魔能车，还有梅莉开的飞行器，那都是从前没有的东西，对自己有点信心，你们这个时代也并不缺英雄。”
“那你呢？”苏西忽然问，“你真的要去虚空吗？”
奥尔瑟雅沉默了一会。
“嗯，要去。”她回答，“我和她之间始终要有一个了断，而她也该为你们负起责任。”
她留在这里也无法帮助他们，恶魔之种和信仰熔炉始终是无法共融的。
……
这三天来，精灵族上下都被笼罩于低压氛围之中，茫然，震惊，惧怕……这些与他们过去生活毫不相关的情绪，弥漫在残破的日光城上空。
那个充满欢乐、歌声和鲜花香气的城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哭泣、死亡和对未来的惶恐。
恶魔领主萨雷格死后消散了，而失去头领的恶魔士兵们，也都畏惧于重新出现的恶魔猎手，纷纷退去。
精灵女王命令奥术师协会修补防御法阵，组织人手安顿受难民众，并搜寻烈士、受难者遗体。
烈士遗体的搜寻很简单，他们都牺牲在城门，所以先为这些可敬的烈士举行葬礼和追悼会。
这些烈士有的遗体完好，但有部分却很特殊，他们的身体焦黑，扭曲成了恶鬼的形状，非常可怖。
精灵女王将圣光使者的解释告知了民众，部分烈士遗体异常，是因为灵魂被恶魔吞食了，而完好的烈士遗体，是因为吞食他们的恶魔被圣光使者净化，所以灵魂也一起去往彼岸。
听到这些解释，部分家属痛哭失声，而另一部分家属则含着泪，一同朝着奥尔瑟雅所在的位置致以最高礼仪。
“所以，到底是谁导致了这一切？！”一个少年的声音忽然响起，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名俊秀的精灵少年，不同于其他痛哭失声的家属，他的眼眶通红，眼神却倔强，像一只小狼崽子，直直地盯着麦尔斯。
奥尔瑟雅微微一怔，西瑞，怎么是他？
经过赛维尔的解释，她才知道，原来西瑞的母亲是城防部的士官，城破当天西瑞去城防部找母亲，为她庆祝生日，结果刚好碰上了恶魔进攻，西瑞的母亲仓促之下将他推回城内，然后率领士兵拼死抵抗，她被恶魔汲取灵魂力量的时候还强忍痛苦竭力回头，想看看孩子逃得够远了没有。
西瑞的母亲是第一批牺牲的战士，扭曲的遗体被盖上了白纱，遮住了她最后的尊严。
少年没有哭，但他握着拳的手在轻微颤抖，奥尔瑟雅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只恶魔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用尽全部的力量去杀掉对方，直到对方被撕成碎片。
西瑞的目光放在麦尔斯的身上，在场一半人也几乎都看向了麦尔斯。
麦尔斯握着拳，脸色苍白。
“我很抱歉……”他的声音嘶哑，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西瑞猛然间的一拳打得脸都歪了。
旁边的精灵卫兵都下了一跳，纷纷过来架住他，西瑞家的亲朋好友都纷纷过来劝说，这时候精灵们一定要团结起来，但他们的目光却也不时看向麦尔斯。
很显然，他们也需要一个解释。
麦尔斯在第一线率领士兵们英勇抵抗恶魔的入侵，他的功绩无需置疑，但他差点杀死圣光使者也是事实，如果圣光使者一开始就协助守城，绝大部分战士都不会死，更不会连灵魂都被恶魔汲取，无法回归彼岸。
“我们能理解战士为了保卫家园牺牲，但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西瑞的父亲站了出来，他看起来斯文俊美，似乎长时间从事文职工作，这几天的锥心之痛令他脸色惨白而憔悴。
西瑞的父亲在精灵族似乎有些声望，他一站出来，不少精灵都加入了声讨的队伍里。
如果圣光使者没有被关起来，甚至差点被杀死，这一切惨剧也许都不会发生，城不会破，他们的家园不会被毁，他们可爱的战士不会惨烈牺牲。
灵魂无法回归彼岸，甚至还成了恶的原动力，这是所有精灵都无法直面的惨剧。
“这是惨剧，但也是一个误会！”麦尔斯的副官喊道，“当时检测到她身上有恶魔气息残留，没多久恶魔就破开防御入侵日光城，合理猜测里她有最大的嫌疑。这确实是麦尔斯将军的决策，但也是绝大多数民众的意愿！”
“得了吧！谁不知道那都是你们散播的谣言，除了东区，谁会支持那种事！？”西瑞愤怒地喊道，“你们贪图神器的力量，雇人到处——”
他的父亲立刻将他拉到身后，西瑞被其他的亲人们层层保护，捂住了嘴。
……
作者有话要说： 艾理斯：裹紧我的小被几……（所以她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觉得我超厉害的啊？）
……
……
1/1 艾某人今日份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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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周二前）工作会很忙，尽量18点更~实在不行21点更，再不行……你们帮我记账吧哈哈~找时间会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