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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0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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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喷出的热气扫在耳畔,  颈上,林轻染再也招架不住,往前躲去,  缩在床头,戒备的看向身后的人。

    绸缎般的黑发从掌中滑落,  沈听竹拿着巾帕坐在林轻染适才坐的地方,“发还未擦干,  过来。”

    林轻染抱着肩和他僵持,都相处那么久了,她不可能还不懂沈听竹的脾性,只一会儿,她就自己一点点挪了过去,“我真没躲着你。”

    沈听竹点头,  嫌她磨蹭,  干脆伸手捏住林轻染的腕子,  将她带入了自己怀里,  接着给她擦发。

    天旋地转,  林轻染忍不住轻呼出声,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  一双眼睫簌簌扑闪,  她以为还是像方才那样,  可他怎么抱着自己……

    亲密的让人颤栗,  背脊与他的胸膛相贴,  一时间林轻染连挣扎的气力都没有,  只能攥紧他垂落的衣袖。

    “不是说这个。”柔软如水的身段陷在他怀里,  沈听竹气息微乱,  替她擦发的手也几度屈拢虚握。

    前一瞬还让她无所适从的难言暧昧,  蓦然散去了许多,林轻染也才终于冷静下来,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不解地问:“那是什么?”

    看不见沈听竹的脸,林轻染也能感觉出他忽冷的气场,“表妹分明认得谢淮,怎么却与我说不认得。”

    林轻染一直最怕他不知轻重的唤她染染,可现在他不那样叫了,反到更让她心怯。

    攥在他衣袖上的小手捏紧,嗓音细软如蚊呐,“这是我自己的事。”绝不能就这么被他拿捏了。

    “嗯。”沈听竹将手臂从她身前环过,替她擦拭另一侧的湿发,淡声道:“以后不许见他。”谢淮安得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林轻染气愤的反驳,“我和谢淮是朋友,你凭什么管。”

    沈听竹轻嗤,心里却拈着酸,“十多年没见了,算什么朋友。”

    “我是你表哥,表妹既与外男相会,我怎么也该管上一管。”漫不经心的语气,却不容置喙。

    林轻染被他抱在怀里,听他说着这样冠冕堂皇的话,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让她心里一阵阵悸颤,那他怎样抱她又算什么?

    她若是应了,他只会更肆无忌惮,不能再这样下去,林轻染勉强控制着,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弱势,“二表哥,我想我们该谈一谈。”

    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沈听竹笑了声:“你说。”

    林轻染试图去推开他的手,这次沈听竹没有为难她,顺利从他怀里出来,两人坐在一张软榻上,面对着面。

    林轻染整理着思绪,还算镇定地说:“侯爷与三爷是嫡亲的兄弟,二表哥一定也不想弄得两房生嫌隙。”她说着去偷觎沈听竹的神色,俊逸的脸上不显端倪,她犹豫地抿了抿唇,道:“再者,长兴候府又是皇亲,皇后娘娘还是二表哥嫡亲的姐姐,二表哥的所作所为即代表了候府,也事关皇后娘娘。”

    林轻染看似冷静地说着,心脏已经不受控制的狂乱跳动,她无视沈听竹似笑非笑的眉眼,一鼓作气道:“我不久就要回江宁,只希望能与表哥和睦相处。”

    林轻染眸色炯炯的与沈听竹对视,如果不是看见她攥紧到发了白的指尖,沈听竹差些就要以为她是真的那么大胆了。

    望着她指甲上一个个月牙,沈听竹笑问:“说完了?”

    林轻染转着眼睛想了想,郑重点头。

    沈听竹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巾帕搁到一旁,“其一,表妹担心两房生嫌隙,若是亲上加亲,就不必担心这点了。”

    林轻染愣了愣,许久才听懂他的意思,亲上加亲……他莫不是想要娶自己!

    “其二。”沈听竹凝着她紧缩的瞳眸,道:“表妹只管往外说,我即做了,就不怕让人知道。”

    “其三……”沈听竹一双桃花眼漾出笑意,“我在第一点已经说了。”把人娶回来,就不怕人惦记了。

    原想再等等,等春暖花开,他身子也会好些,不过他现在有些着急。

    林轻染整个人僵愣着,久久不能回神,脑子已经乱的无法思考,他是嫌这样欺负她还不够,还要把她娶回去欺负不成。

    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才不会跟你亲上加亲,我爹爹不会同意的。”

    想也不想就拒绝,如同给沈听竹当头泼了盆个水,他想告诉小姑娘,他若要娶她,还真不是她或者林家能拒得了的。只是看着她惶然无助的双眸,到底没有忍心说。

    林轻染已经没了章法,“而且,而且我瞧见你杀了人,即便你是长兴候世子,也没有罔顾律法的道理。”她越说越乱,脑中忽然想起谢淮任职大理寺,口不择言道:“二表哥也知道我与谢淮相熟,若是大理寺要查案,你也不怕吗?”

    沈听竹眉心一再拧紧,还真是他越不爱听什么,她越要提什么。

    “表妹这是要去告发我?”

    沈听竹眼里笑意不减,林轻染却被他盯的不住瑟缩,“你,你再对我胡来,我就去告诉谢淮。”

    沈听竹冷笑,感情是把那姓谢的当作救命稻草了,开口闭口都是谢淮。

    “这还真是麻烦。”沈听竹幽幽的说。

    林轻染见他似有顾虑,以为是自己的话震慑到了他,心慢慢定下,对他开条件:“我可以不说。”

    沈听竹就在这时开口,“表妹知道如何才能让一个人守住秘密么?”

    林轻染隐约觉得不妙,沈听竹不紧不慢道:“若是管不住嘴,就把嘴毒哑了。”

    林轻染几乎是瞬间用手捂住了嘴,一双眼睛透出惊怕的水雾,沈听竹一定是在吓她。

    沈听竹是真被气得不轻,移下视线,目光流连在她嫩如葱白的指上,“差点忘了,表妹写得一手好字,不能讲了还有手,那就将手也折了。”

    林轻染听他云淡风轻的说要毒哑她,还要折她的手,眼泪顷刻就淌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说。”

    她慌怕的想要把手背到身后,奈何沈听竹出手太快,轻而易举就握住了她的腕子,将她拉至身前。

    林轻染如同坠燕扑进了他怀里,半个身子都趴伏在他腿上,另一只手撑在他的腰腹上,竭力扬起头,撞进沈听竹晦深的黑眸。

    林轻染怕的泪水直掉,生怕他一用力,自己的手腕就会被折断。

    沈听竹看到她落泪就舍不得了,“还提他么?”

    林轻染连连摇头,“我一定不说……二表哥,你信我。”

    近在咫尺的芙蓉面上沾满了泪水,娇嫩的肌肤被灼红,沈听竹拭去她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好了不哭了,不会给你下毒,也不会折你的手。”

    原想再吓吓她,可哭得他心都泛疼了。

    “但染染得一直留在我身边。”

    林轻染哭得比方才还凶,她才不要与这么一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人在一起。

    沾满泪水的眼睫承受不住重量,用力颤抖,因为仰着脸,泪水顺着眼尾淌如鬓角,打湿了发,再滑到耳廓,坠在透红的耳垂下,颤颤巍巍,欲落未落,如同戴了一枚剔透的耳铛。

    沈听竹视线随之被勾动,愈发晦暗,终于在那滴泪要落下时,俯身将其勾进了口中。

    林轻染如同被雷电击中,脑中一片空白,耳垂被含在湿濡温热的口中反复拨弄,引得一阵阵的颤栗,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刺激,身子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无助的哭吟。

    “我留下,留下……二表哥……你别这样欺负我。”

    浓厚的哭腔传入耳中,沈听竹猛然惊醒,快速松开她,看到林轻染被厮磨至靡红的耳垂,他脑中复杂至极,自己竟不受控制到如此地步,舌尖还残留着让人想吞入腹中的柔软之意,他眼下升起薄红,将那尾泪痣也染的愈发夺目。

    林轻染还在颤抖哭不止,沈听竹晦暗的眼眸终于彻底恢复了清明,他不太会哄人,只能拍着她的后背,生涩道:“不欺负你了,我保证。”

    无处可逃的绝望让林轻染干脆都不躲了,伏在他肩上一个劲儿的掉泪,她张张干涩的唇,抽噎道:“那你现在就出去。”

    听着她破碎沙哑的声音,沈听竹斥道:“不许哭了。”他想了想道:“你睡下我就走。”

    林轻染紧抿着唇不敢哭出声,眼泪掉的更凶,将沈听竹肩头的衣衫都打湿了一片。

    沈听竹不止如何是好,只能继续拍着她的颤抖的背脊,“刚才是吓唬你的,但你不能再搭理谢淮,否则……”

    林轻染不敢再跟他作对,泪眼婆娑的看着沈听竹的脖子,只想凑过去咬死了他。

    许久,她被抱的身子都僵了,终于忍不住小声道:“我要喝水。”

    沈听竹起身走到桌边,倒了茶又走回来,林轻染抿着冰凉的盏沿,喝下满满一杯茶才好受些,她刚想说自己要睡了,沈听竹却又将她抱回了怀里,手掌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

    林轻染在他怀里瞪圆了哭肿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强行抱着摸毛的雪团,哪有人这样的!

    若不是他方才说出要娶自己的话,她如何也不会相信,沈听竹是真的对她有意。

    眼睛又酸又胀,脑袋也哭得昏昏沉沉,林轻染将双眸闭上,背后缓慢轻柔的拍抚,让她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

    将熟睡的林轻染抱到床上,沈听竹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俯身替她掖好被子才离开。

    已经是深夜,走到与远松居交汇的小径上,沈听竹看到沈祁抱着雪团立在道上。

    他走上前,“大哥怎么在此。”

    沈祁看着他来的方向,微笑道:“去你院中找你不在,想着或许能在这等到你。”

    沈听竹眼稍微抬,大哥会这么说,那便是多少知道了,他笑问:“不知大哥找我何事?”

    沈祁道:“外头冷,我们边走边说。”

    “我听下人说,雪团近来也与你亲近点了。”在沈祁怀里的雪团,听见了他叫自己的命子,抬起脑袋喵了声。

    沈听竹弯了弯唇,“亲近谈不上,至少不是见了我跑。”还多亏了小姑娘,不过这些日子她不来,雪团也不会主动靠近。

    沈祁似乎很感兴趣,“怎么做到的?”

    沈听竹道:“无非就是拿东西逗逗,一点点放下戒心。”

    “看来二弟都知道。”沈祁意有所指过的一句,让沈听竹拧了眉头。

    沈祁又问:“若你很想抱雪团,它却不肯,你会如何。”

    沈听竹看着在他怀里打盹儿的小东西,想也不想道:“我抱着它,也就老实了。”

    沈祁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弄的啼笑皆非,“那是它躲不了,你若是不捏它的后颈,你看它躲不躲。”

    沈听竹皱眉:“大哥究竟要说什么?”

    沈祁干脆和他破开天窗说亮话,“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猫尚且如此,遑论是人。”

    他摸着雪团的脑袋,“你用强的,它自然无法反抗,可你只要手一松,它会毫无犹豫的跑开。”

    沈听竹已经沉下了脸,他可以一直不松手。

    怀里忽然一沉,是沈祁将雪团放了过来,沈听竹怕他乱抓,一把提着它的后颈。

    沈祁的声音淡淡传来,“它被迫被你抱着的时候,你觉得它开心么?”

    沈听竹默然垂眸,雪团在他怀里一个劲儿的喵喵叫唤,就像林轻染在他怀里哭个不停的时候。

    他失神松手,雪团快速的跳开。

    沈祁蹲下来,伸手慢慢招着雪团过来,“若是有得选择,雪团一定会来我这处,或是去旁人那里。”

    沈听竹看着在沈祁掌轻蹭的雪团,他紧压着唇角,在脑中想象着如果是林轻染如此……心口猛地一紧。

    他语气干涩地问:“那大哥以为该如何?”

    沈祁直起身,笑道:“你不是知道么,让它放下戒心,不再见了你就躲。”

    放下戒心……他刚才就把小姑娘一通吓唬,还哭了。

    “大哥为什么不早说。”

    被迁怒的沈祁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翌日。

    一清早,莫辞就奉命到青玉阁送东西。

    月影接过锦盒一脸的为难,“只怕小姐得扔出来。”

    莫辞的脸色也没比她好看多少,他出来前,世子正对着院里的雪团琢磨,拿来各种它喜欢的东西在那逗呢。

    他考虑出来,大概意思是  ,那头演练,这头实操?

    莫辞一个头两个大,“你送了再说。”

    月影走进屋子,林轻染已经起身了,正坐在妆帘前捏着自己的耳垂出神,神色羞恼至极。

    “小姐起了。”

    月影忽然出声,将正出神的林轻染吓了一跳,她放下手,瞧见月影手里的东西,问道:“你拿了什么来?”

    月影将锦盒刚才林轻染面前,“是世子让人送来的,说是赔礼。”

    林轻染已经打开了盒子,一面赫然是一对红珊瑚嵌金丝的手串,珊瑚生于深海,极难打捞还容易损坏,能做出这样一对手串,必然是要品相和个头都极大的珊瑚,千金都是说少了。

    林轻染啪的盖上盒子,脸上全是难堪,被厮磨含吻过的耳垂烫的厉害,他那样欺负过她,转头送个礼,真把她当小猫小狗哄了。

    又或许,这根本就是他送来提醒自己,别忘了昨夜答应的事。

    “给我还回去。”

    月影早都猜到了是这样,正要将东西拿走,林轻染又道:“算了。”

    她将盒子与沈听竹之前送她的衣裳一同塞到了箱子里,省得他回头又寻着借口磋磨自己。

    林轻染洗漱更衣妥当,便去了林氏那里。

    林氏询问起她可知道沈纾二月里成亲一事。

    林轻染点头:“沈纾与我说了。”她脑子里全是昨夜沈听竹威胁她的话,不得不道:“我正想与小姑姑说,我不如就等吃过喜酒再走。”

    林氏自然是希望她留些时日的,笑语道:“好,我给你父亲去封信。”

    林轻染勉强笑笑,心又沉落了几分。

    远松居。

    莫辞看着不厌其烦抛出线团,诱着雪团到跟前的沈听竹,忍不住道:“世子,您这样真的管用吗?”

    沈听竹懒得理他,连眼皮也没抬。

    莫辞看着都累的慌,“这都没动静,还不是您一伸手就跑。”

    沈听竹掀起眼皮冷眼睨去,莫辞被盯了一眼,立马噤声。

    沈听竹这边才松手,雪团就扑在线团上自己玩的起劲。

    他难免低落,坐到一旁问:“表姑娘又去了博雅院?”

    博雅院正是林氏住的院子。

    莫辞道:“清早便去了。”

    沈听竹看了眼窗外,道:“你去告诉她,以后不用两头跑,我不去就是了。”

    林轻染从林氏处离开已经是晚膳之后,她如今远远看着青玉阁这三个字都觉得心头发颤,边往里走,边琢磨着睡前要落把锁才行。

    才走进院中,月影就迎了上来,“小姐回来了。”

    林轻染不大有力气的点头,“备水,我要沐浴。”

    月影使唤着其他丫头去了,自己陪着林轻染进屋,她暗自观察林轻染的神色,试探着道:“小姐,方才莫护卫来过。”

    见林轻染眉间一蹙,月影立马接着说:“他是来替世子传话的,世子说,他往后不会再来青玉阁,让您不用再去三夫人那,天寒地冻的别着了凉。”

    林轻染微微凝滞,那双恹恹的眼眸瞪大了几分,她都想好了沈听竹会说怎么样的话,来明着暗着要挟自己。

    可他竟说不会再来……林轻染怔愣须臾,才转头望向月影,“你可是听错了?”

    月影连连摇头,“奴婢哪敢听错。”她从一旁取来个精致的食盒,“这是莫辞送来给您的。”

    林轻染盯着食盒瞧了许久,咬着唇让月影打开。

    盖子揭开,里面竟是一碟雪白暄软的牛乳菱粉香糕。

    “莫辞说,这是世子找了京中最好的点心师做的。”

    林轻染眉头蹙得比方才还紧,看着那一块块糕点,眸光惶然不安的轻颤,他究竟是要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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