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片刻后，齐也律拿着相机和三脚架回来。
夏苗苗一脸茫然。
齐也律看了看四周，指向饭厅的桌子：“你坐那里。”
夏苗苗关掉电视，坐了过去。
齐也律架好相机，开始调试，调好后，他转身离开。
夏苗苗紧张地挺直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半分钟后，他回来，走到桌边，似乎避开了相机的取景范围，把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放在桌上，轻轻推向她。
夏苗苗下意识地伸手按住。
齐也律坐在相机后面，说：“表演一下抽烟，随意发挥。”
夏苗苗一愣，有种在试镜的感觉。
或许真的在试镜？
她不由认真起来，捏着烟和打火机，陷入沉默，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始。
雷阵雨跑过来，绕着三脚架走了一圈，齐也律怕它捣乱，从茶几底下抽了本杂志，往地上一扔。很快，雷阵雨被本能驱使，蹲了上去，位置正中，稳如泰山。
夏苗苗：“……”这也太欺负猫了！
她已经想好要怎么表演，人往椅子上一靠，垂着眸，熟练地打开烟盒拿了支烟，一气呵成地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将烟盒和打火机往桌上一扔，然后盯着它们，僵硬了几秒后，肩膀微微垮了下去。
她深深吸了口烟，吐出云雾，似乎吐掉了糟糕的情绪，动作自然地翘起二郎腿，然后手肘支在膝盖上，弓着身，继续抽这口闷烟，看起来心事重重。
齐也律猜，这个女人刚遭遇了极其愤怒的事，这件事让她愤怒的同时又悲伤无奈，她想报复，想到了疯狂的报复手段，但她有底线，无法做到，继而陷入迷茫。
她最有可能遭遇了丈夫或恋人的背叛。
过了一会儿，齐也律说：“换一种。”
夏苗苗一怔，听起来他似乎不满意，有点心慌和无措。
“年纪轻轻，不适合演这种角色。”他说。
夏苗苗明显在演一个成熟的女人，演得没问题，但和她的形象不贴。
她的长相极具青春感。和少女感不同，少女感不适合大荧幕，但青春感是为大荧幕而生的。具有这种气质，就算她已经二十五岁，演十五岁也比真正的十五岁更像十五岁。
“换一种。”他强势地说。这一刻，他不是齐师兄，而是齐导，他掌控了这个片场。
夏苗苗点头，站起身，想把烟头扔掉。
齐也律转身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伸过去接。
“谢谢。”夏苗苗脸微红，不自然地捋了下头发，拿起烟和打火机往卧室走。
齐也律看了她一眼，把烟灰缸放下。
雷阵雨仍然被封印在杂志上，瞄了他一眼，扭头看向夏苗苗的方向。
片刻后，夏苗苗出来，齐也律明显地发现，她整个人的气质不一样了。
她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手里紧紧地捏着烟和打火机，看姿态像是自卑自闭的高中生。
她坐到刚刚的位置，挺着背，但不是很直，脖子微微有点缩。
她开始取烟，动作生疏而紧张。打开烟盒，碰到过滤嘴时，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被烫了一下。
她拿出烟，不太熟练地往嘴里塞，一开始似乎想用一种姿势，但没做对，又换了。
接下来，她点烟，仍然全程不熟练，但要抽烟这件事，她却从未迟疑。
第一口吸进去，她呛咳起来，但并没有停止。之后，她一边抽，一边咳，咳得眼角都是泪。
虽然把自己折腾成这样，那烟却不怎么燃得动，她盯着烟头，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她调转烟头对着自己，对着它轻轻地吹。烟头往下燃，火光清晰。她微微扬起眉角，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看的东西。
她一直这样看着，没有别的动作。
齐也律一直等啊等，看样子是等不到其他发展了，按照镜头语言来说，这一场也早该结束。
他喊了卡。
夏苗苗抬头，瞬间从刚刚的表演里抽离，紧张地看着他，似乎等着他的评判。
齐也律关了相机，走过去坐在她对面，问：“你刚刚演的什么？”
恕他不懂女孩，居然没看明白。
夏苗苗微微红脸：“一个初学抽烟的女生。”
“这个我看出来了，还有呢？她在想什么？”
夏苗苗的脸更红了，低下头说：“她学的暗恋对象。”
“……”艹！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也太他妈优秀！
齐也律回头取下相机，看了一遍回放，一旦知道了她在演什么，就发现每一个细节都不像演出来的，而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孩子，暗恋着一个男生。这个男生抽烟，不怎么守纪律，帅气张扬，她把他抽烟的一系列动作记在脑海里，对他嘴间明明灭灭的烟头印象最深。
他抬起头，戏谑地说：“心态和情绪把握得不错，对暗恋很有心得？”
夏苗苗的脸瞬间滚烫，心里慌得不行，脸上麻木不仁。
过了片刻，她冷静地反问：“你没暗恋过？”
齐也律想也不想地说：“没有，都是别人暗恋我。”
夏苗苗：？
这不是她心目中的齐也律。
她心目中的齐也律是个非常正派的人，不可能自恋。
齐也律浑然不知自己的形象在师妹心中已崩塌，随口问：“你怎么学会抽烟的？”还抽得那么熟练，生活压力很大么？
夏苗苗心情复杂：“为了演戏，我掌握了太多技能。”
“……噗！”原来如此，那就好。
夏苗苗脸热，笑什么笑？她还会跳钢管舞呢！
当然，这个必须不能让他知道！
齐也律去收三脚架，发现雷阵雨已经解除封印，又停了下来，对夏苗苗说：“你拿逗猫棒逗它一下。”
“啊？”夏苗苗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去拿逗猫棒。
拿来后，齐也律说：“你等一下。”
他去储物间拿了一个补光灯和一面摄影布过来。
夏苗苗：“你要给它拍照？”
“虽然毛还没养好，不过可以先试试它的潜力。”
夏苗苗笑。
齐也律调好光，正要拍，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随手点了两下放在茶几上，继续调镜头。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女声：“在家？我现在过去。”
夏苗苗逗猫的动作一顿，是桑影。
她火速看向齐也律，桑影要来？
齐也律拿起手机，按着屏幕说：“不在！”
咻~发送成功。
很快，桑影回复：“谁管你？我要看猫。”
齐也律似乎被噎住了，顿了顿问：“你现在在哪里？”
“刚下飞机。刚回来就去见你，我对你好吧？”
“你还是先回家看老父亲吧！”
夏苗苗没想到他完全不避着自己，如坐针毡，站起来想走。
齐也律说：“你先别走！”
夏苗苗停下。
齐也律拿着手机飞快地打字，过了几分钟，抬头对她说：“桑影要过来。”
“那我——”她想说，她现在联系王蓓蓓，让王蓓蓓给她安排今晚的住宿，她马上走！
齐也律：“她喜欢我。”
夏苗苗：？？？
她一瞬间有些无法呼吸。
所以现在是怎样？听他说他和桑影的恋情？
夏苗苗想哭。
虽然一早就觉得他们会发展……其实潜意识又觉得不可能。因为他不是藏着掖着的性格，如何对桑影有意，早就在一起了。
结果现在，她该怎么办？
她从来不曾幻想过什么，就是有些难受，一时间无法接受。
齐也律抬眸，因为客厅里的灯都关了，只剩下给雷阵雨拍照用的补光灯和一台落地灯，他并不能看清她的脸色。
他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只感觉空气安静了许多。
“你在我这里白住了这么多天，我还让你当女主角，怎么说我对你帮助挺大的吧？”他问。
“啊？”夏苗苗回神，不明白话题怎么跳到这里来了。
“是时候报答我了，师妹。”
“……我要做什么？”
“让桑影对我死心。”
夏苗苗瞪大眼，感觉破掉的心渐渐修复，又会紧张了。
她偷偷地咽了咽口水，面色淡定地问：“我懂了，你想要我假扮你女朋友？”
“女朋友太麻烦，419就行。”
夏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