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殉情
师禾和慕襄来到了下界, 此间本该大襄的京城，如今被新的国都取，但总算恢复了往日繁荣。
人满为患的茶楼里, 人坐在雅间，叫了一桌好菜。
慕襄不太敢师禾对视，哪怕发生了这么多事后，依旧如年一样, 在发现自己对师禾的意后手足无措。
虽然如今因为人昨日的亲密而无措。
师禾则很自然地望着慕襄, 见耳根在自己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泛起了红，还有那熟悉的躲闪目光，突然就明悟慕襄初束发年为何躲闪了。
师禾看慕襄不在焉问：“不合胃口？”
慕襄回神摇头：“……不。”
师禾想了想：“那身子还有不适？”
“……”慕襄浑身僵硬，面无表地过头, “没有不适，挺好。”
师禾给夹了块鱼肉：“那多吃些。”
慕襄望着一桌佳肴沉默良久问：“师父。”
师禾抬眸：“嗯？”
慕襄委婉道：“你带银子了吗？”
师禾：“……你没带？”
慕襄哪里记得起来带银子。被师禾的话哄得头晕目眩，恨不得立刻就跟着师禾下界生活，匆忙下除了一身衣裳, 什么都没有。
“既来，则安。”
既然已经点了，那就先吃好再说。
人身上虽没银子, 但贵重物品不，可以先做抵押。
用完膳, 师禾那块风玉拿出, 和掌柜说明缘由, 等会会拿银子来取。
掌柜个有眼『色』的人，师禾跟慕襄穿着气质一看就非同凡响，看着不差钱的主，再这枚玉佩『色』泽看着便知价值不菲, 就算这人真的一去不回，们不亏。
慕襄看着这一切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只去铺的一路，慕襄都没正眼和师禾对视过，没主动说过话。
师禾拿出贴身的暖玉，让铺老板估值。
期间回头看了眼小徒弟，问：“不高兴？”
慕襄抿了下唇：“没有。”
师禾没听的反驳：“为什么不高兴？”
“……”慕襄不说话了，低着头不再回答。
恰好老板确认了价值，有些为难地说：“您这块玉佩举世罕见，贴肤泛有暖意，该无价宝，这边还真不好定价。”
师禾回道：“无妨，您看着给价。”
老板沉『吟』良久：“您看这样，这枚玉佩先放小的这存着，您缺多银票跟我说，我给您拿，待您手头宽裕再带银票来换回这玉佩，您看如何？”
铺自然不差钱，如果能靠一点银票赚得一个人脉，自不亏的。
能拿出这等货『色』的玉佩人，身份自然不会低。
师禾应允，说了一个不算小的数。
老板虽然讶异，但还爽快地掏出了出来，亲自送到师禾手中。
出了铺，们便要赶回酒楼，快到门前师禾突然明悟：“你因为我把玉佩抵给掌柜，所以不高兴？”
师禾拿出玉佩没想那么多，这些东西对而言都身外物，慕襄前说还给，不要了，便以为真的不要了。
见慕襄还不言，师禾颇为无奈：“现在就拿回来。”
可们进入酒楼，里面正一团糟，掌柜见到们脸『色』一白，但还尽快迎了上来：“二位客官，真抱歉，您刚抵在这的玉佩被人偷了！”
师禾：“……”
慕襄握了握拳：“人呢？”
掌柜见脸『色』极差，连忙道：“我们已经派人去追了，您放，一定给您一个交！”
慕襄：“朝哪边去了？”
“这……”掌柜被眼神所震慑，立刻道，“回这位公子，那窃贼往柳巷去了。”
慕襄立刻转头，轻轻一跃便上了房梁，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扭地握住师禾小臂，低道：“冒犯了。”
……
慕襄和师禾都没想到，这个柳巷顾名思义，就烟花柳巷。
慕襄站在门口半晌，想起最后一世轮回中和师禾躺在一张榻上，旁边那个叫怜栀的女子叫着一些孟浪语……
师禾不明所以地看着慕襄，耳根怎么又红了？
想着，难道因为很前来这种开放地？
“静便可无事。”师禾率先走近，老鸨立刻迎了上来。
慕襄麻木地跟在师禾身后进了红楼，老鸨热地问们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师禾直接给她一张银票，描述了一下掌柜的描述过那个窃贼的大致样子，问她可曾见过：“鼻梁和眼间还有一痣。”
“这……”老鸨有些迟疑，但显然知道点什么。
师禾又给了她一张银票。
老鸨立刻笑眼盈盈，犹豫了一番道：“公子要找的这位姑娘，不接客啊！”
慕襄：“……”
姑娘？掌柜说的可男的。
师禾想了想：“可容我见她一面，有些话想问她。”
“好勒！老兆，去把小尥叫来听香阁！”
实在师禾出的钱太多，老鸨十分热，给们安排了一个环境极好的包房不说，甚至想搀扶着师禾上二楼。
慕襄猛得挥开她的手：“走你的路，动手动脚！”
老鸨手都被打红了，没生气只哎哟一，朝着师禾嗲道：“公子家的侍卫都这么凶，可会吓坏我们姑娘的。”
慕襄脸『色』黑得跟碳一样。
这次不用问，师禾都知道慕襄生气了。
握住慕襄的手，人拉近些淡道：“休要胡言，这舍弟。”
老鸨一边带路一边好奇：“二位公子长得可一点都不相像。”
要不被师禾牵着，慕襄就要动手了：“你何干？”
老鸨眨了眨眼，哎哟一，突然明悟：“奴家明白了！二位‘异『性』兄弟’？”
老鸨语调带着一股肉麻意，慕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进包房后立刻让老鸨下去，赶紧把人带上来。
要不为了拿回玉佩，一秒都不想呆在这里。
老鸨识趣离开，带上门前还留下一句：“位公子实在般配！”
慕襄：“……？”
后来慕襄知道，原来如今凡尘风气比所知的那个大襄更为开放，男男/爱不算什么稀奇事，且男子男子若想要相依为伴度过余生，为防止人出言不逊，多会以异『性』兄弟想称低调度过余生。
小尥很快被带了上来，确实一身女装，低着头不肯抬起。
慕襄皱着眉头，越看越觉得眼熟：“常青？”
小尥瞬间松了口气，原来认错人了？
抬起头来，一看见一旁的师禾就懵『逼』了，靠，没认错，就刚刚偷的玉佩主人！
转身就想逃，却被慕襄瞬息来到身边抓住了肩膀。
慕襄强行抬起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人和常青长得一模一样，除了眼间那点黑痣外，其几乎没有任何区。
可常青应该已经死了，在一世里，死在瘟疫前头，死在了慕襄手下。
师禾道：“轮回。”
慕襄疑问：“……轮回成了一个没带把的？”
师禾：“……”
哪怕对大襄万千魂灵怀歉意，慕襄依旧不喜常青。
思索一秒，突然把常青往床榻上一扔，然后扒裤子。
小尥扯开嗓子就喊：“救命啊啊啊啊！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
慕襄冷笑：“喊吧，们收了钱，你喊破嗓子没用。”
一旁的师禾：“……”
自家徒弟兼已经有过床笫关系的伴侣正在扒另一位不知男女人的裤子，该阻止还放任？
小尥的裤子被慕襄轻而易举地扯下：“有把的？”
师禾走到慕襄身边，有些无奈地把拉开，结果直接慕襄捂住了眼睛：“你不许看。”
师禾：“……”
小尥：“……救命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尥还没来得及收，一个人影突然就闯了进来：“二位公子饶命！”
来人不顾老鸨拉扯，噗通一跪在们面前：“舍妹不懂事，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求二位公子绕她一命！”
“……”慕襄望着面前和大襄太子慕钰模样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皱了下眉。
更不爽了。
这人就轮回都搞在一块，烦不胜烦。
“拿？”冷道，“这盗窃，报官府后以王法处置便。”
今王法，偷窃行以价值罪，偷窃价值越高，罪名越深，最严重可判死罪。
来人一怔，有些绝望：“舍妹还小，二位公子要抓便抓我罢！就我窃的！”
“你说你窃的就算你窃的？那要王法何用？”
慕襄见转世的慕钰似乎真把小尥作妹妹，直接把拎到小尥面前：“你好好看看，不你妹妹。”
慕钰此世名为常洛，自幼身子骨不好，为了养活自己来红楼后厨干些杂活为生，小尥在这里遇见的，‘她’被人卖来，常洛见‘她’年纪过小，怀不忍，便花光所有积蓄其赎下，带在左右。
人相依为命已有年，常洛真把小尥亲妹妹看。
这年身体越见病重，购『药』需花费的银子越来越多，小尥只能背着出去偷窃，这次刚好被抓了个正着，正想让小尥把东西还回去，老鸨就派人把带走了。
常洛的目光已触及小尥条又白又细的腿，‘她’已经被人夺了清白，中悲怮，更不可能直视‘妹妹’身体，只能痛苦地垂下头。
如果争点气就好了。
如果出身好点，或自己考取一点功名，能护住家小尥，不至于让小尥为治病而出去偷抢。
慕襄气笑了，直接掀开小尥衣服，把常洛怼到面前：“你睁大眼睛看看！”
小尥虚弱地喊道：“哥……”
只要因为虚，毕竟一直在骗常洛，最开始觉得常洛因为自己女儿身对自己生怜悯，怕被赶走所以就错就错。
后来习惯了女儿装扮，一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常洛坦白，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常洛呆了一瞬：“小尥……你男儿？”
小尥沉重点头：“哥，我知道错了！”
慕襄冷冷看着，没给们煽间：“我玉佩呢？”
常洛如梦初醒，连忙怀中玉佩掏出：“只要公子不报官，让我二人做什么都行！”
慕襄拿着玉佩用衣服擦了擦，拉住师禾头不回地走了。
师禾倒有些微讶，全程没干涉慕襄所为，本以为慕襄会报官，或会让们付出该付的价，但最后却什么都没做。
身后的常洛和小尥有余悸地抱在一起，颇有劫后余生感。
们再次回到了酒楼，掌柜见们找回了玉佩松了口气：“二位公子果真身手不凡！我见二位公子似远道而来，可需住店？小的可为二位公子开间上房，聊表歉意。”
言下意，住店过夜就不收银子了。
夜『色』确实深了，师禾微微颔首：“一间上房即可。”
慕襄眸『色』微动，没说什么。
师禾突然问：“阿襄可想住这京城？”
“……都好。”慕襄自然无所谓，只要有师禾在，在哪对来说都一样。
师禾：“那明日我们去买一座宅院，便在此处落脚。”
慕襄把玩着手中凤玉，没有要还给师禾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问：“们这一世落得这种地步，因为因果？”
师禾微顿：“。”
慕钰上一世大襄太子，受万人景仰，本该带着大襄走向繁荣昌盛，却因顾私拖拖沓沓迟迟不愿继位，最后被有人夺得了皇位。
们所经历的一世，最终大襄唯一的女王爷洛煌做了女帝，没有记忆的师禾深受其害，有后来慕襄为救师禾做下蠢事行。
而常青‘蛊『惑』’一国天子动了不该动的私，没有，慕钰在争储中不可能会说，往重了说，就祸『乱』朝纲。
人一个没做好该做的事，至大襄最终走向灭亡的结局，一个贪念着不该想的感，再入轮回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但至，再世为人了。
慕襄突然问：“那你呢？”
师禾一怔：“我？”
慕襄红了眼眶，抿着唇看着师禾。
替自己背了无上罪孽，虽还有轮回机会，但下一世又怎么可能比慕钰好过？
即便想要再世为人，恐怕千难万难。
师禾轻叹：“不必过于忧虑，天道自有分寸。”
上来送热水的小二打断了人间的僵持，慕襄只叫人松了一桶水，不过桶很大，容纳人绰绰有余。
“沐浴罢。”慕襄深吸一口气，不再纠结来世。
真有来世，又何干呢？
寻不到，师禾忆不起此身。
师禾在脱下外袍，揽住的腰在额间落下一吻：“不必多想，过好下。”
慕襄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意又开始上冒，怎么能不多想？
甚至想吼师禾，如果人位置调换，如果师禾受着一切恩赐的人，那就真能安理得地过完余生？
慕襄做不到，不想做到。
着实不愿打破下难得温馨，和师禾一起踏入热水中，肌肤相贴。
在/事上，师禾要比坦然得多。
师禾发觉慕襄有了动静，便如昨夜一样去吻。
慕襄顺从地抱着师禾的肩，掩下眼里的难过。
周围温度逐渐比水温更热，慕襄脖颈在空中划出了完美的弧度，绷紧了身体，没忍住在师禾肩上磨了磨牙：“师父……”
怕像最后一次轮回师禾决定离开一样把脖颈咬得血肉模糊，慕襄都没敢真的张口，就怕自己的一个不知轻重伤到了师禾没有修为的凡躯。
“很难受？”师禾不明，停下动作等待慕襄回答。
“……”慕襄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地难受得紧，“管我。”
师禾自然不可能不管，于不都要问一句：“这样可还难受？”
“这样呢？”
“阿襄不喜这里？”
“回榻上罢？”
慕襄崩溃地扒在师禾肩膀上，如果人，那问这些大抵故意的恶劣调/，但放在师禾身上竟显得无比正经。
被师禾一把抱起，水哗啦啦一片响，音平息们回到了榻上，慕襄直接翻身压住师禾：“你说话了。”
师禾看着身上的徒弟：“……嗯？”
慕襄真的承受不住师禾的直白发问，又重复一遍：“你不要说话，不要动，我自己来。”
师禾向来顺着：“好。”
慕襄撑着师禾胸口，自己从耳根红到了脚趾，不敢去看师禾的眼睛，总怕在这种候，看见里面毫无波澜，平静如水。
抽出自己的发带蒙住师禾双眼，自己总算鼓起勇气低下头，亲吻着师禾的唇角。
师禾像怕摔倒，微微用力地握住了的腰。
但师禾真就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慕襄觉得自己在睡一个奢华精致的木偶。
于慕襄的眼泪滴在身上，师禾扯下发带便问：“怎么了？”
慕襄抿着唇：“你不说话。”
“……”师禾沉默一秒，“不你说不要说话？”
慕襄瞥过头去：“那你就不说吧。”
师禾不明所以地把人揽进怀中，真真切切地无奈：“那我到底说还不说？”
道：“阿襄，你说清楚。”
慕襄说不清楚，既想要师禾有回应，不要一动一动一言不发，但又不想师禾开口说出那些直白的话。
师禾见不言，便还像昨日一样，人位置调换了下：“哭了——我的错。”
慕襄一怔，眼眶酸涩难耐，这算不算师禾在哄？
屋内的烛火亮了一夜，到了二日慕襄沉沉睡去。
睡前唯一的想法，为什么家师父没了修为，还能搞一晚上……
—
宅院很快订了下来，付了银票，签了土地合约，这里便算们接下来的家了。
半个月后们终于入住，慕襄望着空『荡』『荡』的院子突然想：“还缺点什么？”
师禾：“嗯？”
慕襄带着师禾来到红楼，找到老鸨打算把常洛和小尥带走，结果却被告知常洛已经病死。
慕襄微怔：“什么候？”
“三日前。”老鸨微叹，“个可怜孩子，病得那么重，『药』太贵了，们兄妹俩哪里买得起。”
“小尥呢？”
“还在哥那屋呢，哭了好几天了，后事都处理的。”
常洛这样的人哪有什么后事可处理，们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只能随便找一处荒地埋下尸骨，立一块简单墓牌，等待着坟头杂草丛生。
慕襄道：“带我去看看。”
老鸨带着们去了后院，却没想到一开门，就见小尥挂在了墙梁上，已经没了息。
慕襄指尖微动，沉默不语。
师禾静静望着这一切，突然间好像看到了自己走后，慕襄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