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后世都许你
慕襄想让常洛和小尥回去伺候师禾的想法落空了。
对常洛的死他倒没什么波动, 但对小尥的上吊却是指尖一颤。
真是幸福啊。
不像他，就算想去追随师禾的脚步也不可以。
回去的路上，慕襄默了一路：“师父……”
师禾：“嗯？”
慕襄：“他下辈子能遇见吗？”
师禾：“希望不。”
俩间接毁了一个国度, 染了一身因果，这一世的相遇已算是天道仁慈。
天下众生万万数，想要在轮回后再重新相遇相识，那得需要多少缘？
……
凡尘的生活闲适温和, 至每日餐食, 慕襄直接在附近的酒楼付了一年的银子，后厨做好后小二会直接送上门，倒也方便。
不是慕襄不想做饭，只是灶台用着费事, 他那技术也不行，除了下面条什么都不会，他怕委屈了师禾身体。
一直在凡尘待了两个月，慕襄才想起来一件事：“我把香香忘了。”
“……”师禾微顿, “我以为你不想带它。”
慕襄默了一秒：“不会饿死罢？”
师禾唇角微不可见地扬了下，可惜慕襄看不见：“不会，它已经开了灵智, 灵气它而言就是补。”
“那天天天天蹭我的萝卜？”慕襄鼻一皱，被师禾上刮了一下。
慕襄微微怔住, 他刚刚似乎听见了师禾低笑了声, 虽然很浅, 但确实是笑了。
或许是在凡尘待久了，师禾现在多了些烟火气，就像是神仙下了凡，被世俗所禁锢, 再也回不去了。
一个从不笑的突然在你面前多了笑意是什么感觉？
就是想扑上去的感觉。
慕襄确实这么做了，师禾躺在摇椅上，他跪在他身侧吻了上去。
虽然两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无数次，但慕襄的吻技依然毫无进步。
他啃在师禾唇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再像是凶蛮的小兽一样侵入，不得章法。
师禾单揽着他的腰，纵着他在自己唇上啃，淡『色』的瞳孔若有所思地望着慕襄微颤的睫『毛』。
慕襄并不喜欢师禾的纵容，他想要的是师禾的回应。
或许天下只有他一个能得到师禾的纵容，他也想要师禾为他失态。
可当他不满地咬着师禾的唇珠，却倏地被师禾按软了腰，摊在他身上。
师禾轻轻摩挲着他的腰线道:“你昨晚去做什么了？”
慕襄身体一僵，他昨晚确实去了。
如今师禾不比以前，他需要像常一样使用一日三餐，也需要每夜入眠，昨晚他做完后，慕襄便撑着爬起来了门。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昨晚明明也在烛火里放了安神粉……
师禾捏住他的脸与自己对视：“前不是告诉过你，我百毒不侵。”
慕襄一怔，倒是反应过来。
师禾失去的是修为和灵力，但体质是一如往常。
他撇过眼神：“……去拜访了天机阁。”
师禾反道：“拜访？”
慕襄抿唇，不再化自己的行为：“强闯。”
师禾按住慕襄的后脑下压了些，然后蜻蜓点水般碰了下他的唇：“阿襄，你不能一直这样给自己树敌。”
慕襄如今修为再高，也无法抗衡当初和师禾同期的那几位。
毕竟心境就不是一个级别，慕襄如今不过只能挥师禾实力的六七而已。
慕襄沉默了会儿：“那我的敌可多着呢，魔道两界想杀我的约莫能从城西排到城东，除了你——”
师父，除了你，没能护得了我。
可他的师父如今不过比普通强些，也不知何便会仙逝。
慕襄认真说：“师父，你若是死了，那徒儿就只能被那些仇敌生吞活撕了。”
师禾定定地与慕襄对视：“所以你要乖一点，别太任『性』。”
慕襄眼眶有些酸涩：“可师父不知道吗，我没法不任『性』。”
“阿襄……”
慕襄狠狠道：“你放心，你了我也会活得好好的，到候我就去找别，总能找到能替代你的。”
他从师禾身上起来，独自进屋内，留下师禾一个在院里愣神。
这一日后，慕襄倒是变乖了很多，像是想开了，不再揪着师禾的死期不放，也没再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改命法，天机阁的众弟子也算是松了气。
这尊瘟神总算不来『骚』扰了。
两个在一起能做什么呢？若是情深意浓，便可有说不完的情话。
可两个话不多的在一起，便只能是一个缠着一个，也不说话，一浇花一递水，一看一看，上缠着对方的银丝。
“字都歪了。”师禾拍了下慕襄的，“用心。”
为了稳固慕襄的心境，师禾便让慕襄练字，也可敛去他的心浮气躁。
虽然慕襄无法看见，但灵视后最基础的写字却没题，甚至因为看不见，他就更需要用心，也能更好地平复动『荡』的心境。
慕襄被打了也不说什么，重新拿了张宣纸继续练。
可他写着写着，那些长长的诗词便都全部化为了师禾二字。
师禾在一旁给慕襄研墨，看着满纸的自己名字眸『色』微沉。
慕襄突然声：“师父。”
师禾：“……嗯？”
慕襄道：“你骗了我。”
师禾一顿：“什么？”
“你明明说过你只会收我一个徒弟。”慕襄侧眸看着师禾的致身形，语气中夹着半真带假的难过，“可你收了慕钰。”
师禾：“……”
就算是秋后算账，这秋也太晚了些。
师禾无奈：“我那不曾记得过去说过什么。”
“……”慕襄放下笔，“酸。”
师禾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无非是不想练字了，静不下心。
但最近慕襄听话得过，师禾难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他。
听话是听话了，但也不会再直接将内心想法表『露』来，说白了就是有心思了就自己憋着，什么都不说。
慕襄其他任何事上对师禾都是逆来顺受，包括床笫事上，哪怕是被弄得不舒服了也只会忍着，任由摆弄。
就连师禾上次浇花不经意间，说等他日后慕襄若不喜欢凡尘，可将这几株花移回道界，慕襄也只是安静地说好。
任『性』的慕襄都没让师禾疼过，倒是如今懂事的慕襄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那就不写了。”师禾拉过慕襄的替他『揉』着，带着到床前。
夜『色』已经拉开了序幕，两身上就穿着一层薄薄的内衫，是慕襄很轻易地被师禾解开了衣带。
慕襄微微愣神间，师禾已经抚上他眼角：“阿襄看不见的样子也很好看。”
慕襄：“……”
师禾第一次夸他好看，前从未有过。
师禾也是在那事后，第一次主动提及他的眼睛。
慕襄被动躺下，因为师禾不在他的视野中，他便只能握住师禾的小臂，微凉的风拂在身上让他有些心慌。
师禾吻着他侧，从容而悠闲地一路向下：“阿襄好像很喜欢被亲这里。”
慕襄此刻被亲的地方是脸侧靠近耳朵的位置，被亲这里莫名让他有种被珍视的感觉。
来普普通通一个吻，因被师禾这么一说，慕襄蓦得红了耳根。
师禾抬碾了一下：“耳朵很热。”
慕襄：“……”
不得不说，修道有天赋的可能在其它方面都天赋极佳，短短几个月内，师禾几乎已经把床笫事能进行的姿势『摸』得清清楚楚，似乎为了探索慕襄的喜好，便一个个去尝试，每尝试一次都要慕襄喜不喜欢。
他说喜欢也不是，不喜欢也不是。
说喜欢下次就会继续，说不喜欢下次就会换一个。
若这个不是师禾，慕襄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今日份的姿势是攀龙附凤，慕襄都能想象得自己的双腿被师禾握着的模样。
他有些羞耻地抬起臂遮住眼睛，虽然不遮他也看不见。
一切结束后，师禾拥着他，低声道：“为师想去一趟天机阁。”
慕襄立刻道：“我陪你。”
师禾微微摇：“不用，我自己去。”
慕襄浑身一僵，所以刚刚师禾的主动算是为了哄他答应这件事？
师禾不知道慕襄在想什么，他保证道：“七日后回来。”
慕襄指尖微颤，却只是有些冷淡地嗯了声：“你吧。”
师禾门，慕襄也没有送，他回看了眼已经熄灯的屋内，无声地蹙了眉。
只要一想到他接下来要允慕襄的事，心便会刺痛。
天机阁主像是早有预料，早早便在凡尘与道界交界等他。
“座曾以为，我五当中你是离道最近的一位。”对方是位中年男子，望着师禾『露』了颇为惋惜的神『色』，“事到如今，你可后悔？”
“不悔。”师禾回首望了一眼，“是吾心所向。”
—
慕襄在院内等了七日，酒楼送来的饭菜他一没吃，全让小二送给了附近乞儿。
直到第七日半夜，他坐在院落里，看见有些风尘仆仆的师禾推开院门。
清冷的月光，师禾缓缓朝他来：“给我。”
慕襄抿着唇，虽满心酸苦，但是听话抬了。
师禾从一个木盒中拿了一道红绳，准备将其中一端系在慕襄腕。
慕襄下意识往后一缩：“你又做什么！”
师禾一顿，看着慕襄的眼睛认真：“你不想要？”
似乎如果慕襄说不要，他便可以立刻收回一样。
慕襄心有不安，他蹙着眉：“这是什么？”
师禾半晌没说话：“这些日为师一直在想，你似乎很不高兴。”
慕襄微怔。
师禾望着慕襄有些空洞的眼睛：“既然怎样活着都不开心，那便随你罢。”
师禾缓声道来：“我后，你是想找别去度过剩下千年，或一心向道，或想陪我一起——都随你。”
慕襄错愕地张张嘴，什么都没说来。
师禾这话的言外意，就是哪怕慕襄如小尥给常洛殉情一样，跟着师禾逝去也没关系。
慕襄眼眶胀得很：“那这是什么？”
师禾想了想，有些斟酌道：“此生做过让你难过的事太多，已经难以挽回，如果你愿意，后世都许你。”
慕襄怔怔望着师禾中红线，不由自主地伸。
哪怕这一刻是师禾在哄他骗他，他也认了。
红线的两端别系在师禾和慕襄的腕上，且在系好的那一刻便消失了，肉眼无法看见。
慕襄没从师禾的转变中回过神来，就听见师禾轻声道：“为师很欢喜。”
这是一份迟到的回应。
【“你帮我师父，阿襄吻他，他欢不欢喜。”
“为师很欢喜。”
“我就是想看看，究竟要重来多少次，你才能抓住我的，护我一次……”
可慕襄后来才知晓，那就不曾放过他的，哪怕道无情，他也在护他。】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