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真相
日落西山，清风徐习，萧逸宸陪程雨兮用完晚膳，方回府。
“主子，大将军和少将军来了，在大厅。”萧逸宸回到羽落轩，才脚尖着地，就有人上前禀报。
“嗯，让他们过来吧。”对于程业华他们的到来，萧逸宸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毕竟今天之事是他一手推动的，只是父子俩一起前来，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看来他们对这件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看重。
看重就好，否则他会觉得对不起兮儿。
“宸，总算回来了，让本少将好生难等啊。”程千帆平淡的话，听在别人的耳里总让人觉得不舒服，竟然那么大一件事，今天才说出。
“帆儿”程业华严声地叫了程千帆一声，自己的儿子与三皇子交好，两人亦情同手足，三皇子对他也是敬重，在私下他亦不曾对三皇子行礼，如同叔侄般无疑，但萧逸宸再也不是以前的萧逸宸了，现在的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毕竟君臣有别，也不能太过，怎能如此放肆。
“程叔，无妨。”萧逸宸淡淡地开口，脸上淡漠的神情不变：“我与千帆没那么多规矩，而且在程叔面前，宸儿也不敢造次。”
程千帆闻言，给萧逸宸递去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程业华闻言，脸上的神色不变，心里到觉得欣慰了不少，有萧逸宸这句话，也不枉他这些年来对萧逸宸的栽培。
萧逸宸眼神眯了眯，轻眠一口酒道：“难得见程叔和千帆一起来我皇子府，这杯酒我敬程叔。”这些年将军府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他跟六弟早年丧母，又没有母系之人可依靠，能安然无恙地活到
今天，走到今天，与将军府脱不开关系。
如果没有将军府，就没有如今的他，虽然他们是君臣，可是那些都不过是在明面上的，私下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只有他们心中清楚。
萧逸宸举起酒杯，不等程业华出声，一饮而尽。
程业华眼中温和了许多，到底是自己曾经疼爱的孩子，举起杯亦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程业华直接开门见山道：“三皇子与帆儿之间的情义，我看在眼里，既然三皇子敬重我，一直都尊称我一声程叔，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希望三皇子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关于轻舞郡主的身世，三皇子知道多少？”
萧逸宸闻言，拿起酒杯，轻酌一口，深思了片刻：“程叔不是在查吗，我所说的，都没有任何证据。”
虽然没有证据，可是是事实，就改变不了。
原以为萧逸宸手中有证据的程千帆眼中闪过讶异。
“没有任何证据？那你…那好，那你告诉我，她是不是程雨兮？”虽然后半句是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程千帆原本以为萧逸宸是有证据的，但是看他的意思，是没有，那么他什么时候开始知道？
程千帆问出来的正是程业华心中所想，虽然此事还没有查实，但看他的意思是知道些什么，否则他不会信河开口。
“是。”萧逸宸不否认，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那么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程雨兮若有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对她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再者站在将军府的角度上，萧逸宸亦希望程雨兮是程业华与杨冰冰的女儿，程业华和杨冰冰的女儿不该是程暮雪那样子的。
真的是！程业华心中升起苦涩，事情查实后，不管她是不是他与冰儿的女儿，她都是他的女儿！原来她真的是那个孩子，程业华心中复杂。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原来她竟然真的是他的妹妹，难怪她会给他那样的感觉，总是对他清冷疏离，却又不讨厌他，其中的缘故竟是如此，不过这似乎也不错。
“前几天，程叔离开逍遥王府的第二天，杨姨娘找上了兮儿，我无意闯进她们的对话中，得知她是程叔的女儿，从杨姨娘对兮儿的态度上，我觉得不对，渐渐地发现了兮儿与千翊和冰姨长得有几分像，所以心生了怀疑，前天我把心中的怀疑告诉了兮儿。”
“也就是说，她在此之前，也没想过她可能是我娘的女儿？”虽然事情没有得到证实，但程千帆心里已经肯定地认为程雨兮才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否则天底下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
“嗯。”萧逸宸淡淡地应了声，又道：“虽然兮儿是你们将军府的女儿，但是她亦是逍遥王之女，逍遥王当年救了她，教导了她，在兮儿的心中，逍遥王对她来说重过一切，希望程叔查证当年的真相后，不要强求她回到将军府。”
“可是她是我程业华的女儿。”他的女儿怎能流落在外，而且还有可能是他与冰儿唯一的女儿，此刻程业华完全忘了他的另外一个女儿一直流落在外。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程叔你有没有想过，你只给了她生恩，却不曾对她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将军府的人亦没有人在意过她，关心过她。而逍遥王不但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还给了她父亲般的关爱，给了将军府所给不到的一切。俗话说‘养恩大于生恩。’再说当初因为程暮雪之事，她亲自备好鞭子，本就意在让程叔打断她自己与将军府的最后那一层血缘关系，所以兮儿她不会轻易离开逍遥王府的。”
程千帆把目光落到程业华的身上，他爹那天对她动手了？？
“我”原来当初她让他动手竟是这般原因，是不是表明她心中是真的丝毫也不在意与将军府的关系了么？该死的，他竟然还真的动手了，那两鞭他用了不少力，她的身子那么单薄，当时她是怎么撑住的？
面对萧逸宸的话，程业华哑口无言，心里不是滋味，他的确没关心过她，她小时候，她连抱都没抱过她一次。
程业华心里懊悔，若以前他去抱抱她，看看她，也许就能发现当中的不对了：“可是我将军府亦养了她七年。”在此期间他虽然没有关心过她，但亦没有亏待过她，所以她程业华心里认为，在程雨兮的心里，她对将军府还是有感情的。
“七年？”萧逸宸嘴边扬起一抹讥笑：“程叔可知道那七年，兮儿在将军府了过的是什么生活？吃不饱，穿不好，这都不算什么，可她明明是将军府的千金，却没少挨皮肉之苦，过的生活还不如将军府里的一个奴才，那时她才多大，程叔觉得将军府给她的这些是恩情吗？”
明明就是折磨，还谈何其它的感情。
“怎怎么会这样？”程业华听着萧逸宸的话语，愣愣地滞呆了，他从没想过，她在将军府吃了那么多苦。
程业华的目光从复杂到凌冽，原来杨荷香竟然私下如此的歹毒，看来程雨兮必定是他和冰儿的女儿无疑，否则杨荷香当初又怎么会那样对她，没有那个做母亲的不爱惜自己的儿女的。
“所以你查了？那八年前的大火呢？”程千帆心中亦是一番汹涌，难怪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她的大哥，却不愿与他相认。既然萧逸宸知道那么多，那想必是查过了一番，当年的事，他又知道多少？
“杨姨娘私下下了一个命令，不让兮儿踏出她的院子一步。在八年前，在程叔回府前，程暮雪骗她说程叔已经回来了，兮儿一直渴望见到程叔，所以偷偷跑了出去，被杨姨娘发现了。当晚杨姨娘命人对兮儿用了刑，直至兮儿晕过去当时，杨姨娘为了讨好程暮雪，亲自放火，置她于死地，是逍遥王救了她。”
萧逸宸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告诉他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她为了见他一面，竟受了那么多苦，还差点丧命。程业华在心底已经完全相信程雨兮就是他和杨冰冰的女儿了。此刻程业华像失去灵魂般站起来，喃喃自语地走出去，每走一步，都显得是那么的沉重。
程业华没想到自己一只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女儿不是当年他和妻子一起心心念念盼来的那个女儿，自己心心念念盼来的那个女儿却被自己多次厉色对待，甚至是出手伤她。
“爹”程千帆看着程业华沉重的背影，不忍心地叫了一声，他爹那么爱他的娘亲，在知道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却不是他与娘的女儿，他爹的心里肯定比谁都难受。
“宸，这事，谢了。”如果不是萧逸宸，那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他的亲妹妹，而且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程千帆说完，亦转身离去。
看着程千帆离去的背影，萧逸宸深邃的星眸如一潭湖水：“夜炫。”
“属下在。”夜炫听到萧逸宸的呼喊，快速上前。
“派人暗中寻找逍遥王的下落，查到后不要惊动任何人，找到逍遥王后，立刻回禀，另外派人暗中保护他。”
萧逸宸不相信，当年能把他父皇辅助登基，身份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逍遥王真的不在了，许是受了重伤，许是在躲避邪教的魔爪，所以才一直没现身。他是兮儿最在意的亲人，她在意的，他都会尽他最大的能力替她守护着。
“是，属下遵命。”夜炫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忙领命离去。
夜炫离去后，萧逸宸翻开桌面上的一封密函，目光清凉如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