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行动前（二）
“程少将说笑了，程少将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轻舞，轻舞只是觉得程少将叫轻舞这一声‘轻舞妹妹’实在是有所不妥而已。”
程雨兮也不知为什么，就因为程千帆的一句‘如同我的妹妹差不多和生分’几个字眼，她的心里就瞬间不开心的想起了什么来，对，她应该跟他疏离的，他们不适宜有太多的接触，这几天她居然因为小纤婳而忘记了要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了。
程千帆听着她疏离的话，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是他的心底亦是清明的，若有所思地看着程雨兮：“千帆始终不明白，轻舞妹妹一直以来对我的态度，为何总与别人有那么大的差异。”
“你想说什么？”程雨兮看着程千帆突然若有所思的眼神，似利剑般射过来；心里突然有点心虚，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慌乱。
程雨兮眼中的那一抹，一瞬间闪过的慌乱，恰好没有逃过程千帆的眼睛，这会程千帆更加的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那样对他，不是没有原因的：“从我们一开始见面到现在，轻舞妹妹就从心底的抵触疏离着千帆，这是为何？”
“程少将不觉得这话问得好生奇怪吗？第一次见面，我虽然救了你，但我与程少将始终不相识，那时的我们彼此，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对待一个陌生人，有些疏离，这有什么不对吗？后来，程少将的妹妹三番四次的对我出言不敬，我与一个处处为难我的人的家人，保持着一定距离，这又有什么不对？”
程雨兮此刻有些后悔了，这些天不应该与程千帆有过多的接触的，想不到她自己的举动会如此轻易的就引起了程千帆的怀疑。
“的确，表面上看起来是没什么不对，但是若只是普通的疏离，你为何看到我总会散发出一种从心底抵触的气息？从每次碰面来说，我都可以感受到你并不讨厌我，既然不讨厌，那为何要从心底的去抵触？”
程千帆不是傻子，她对他的态度那么明显，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怎么可能，而且程千帆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在，就算他以前不曾见过她，就算她不待见他，甚至是疏离他，可是程千帆总觉得她很亲近，连丝毫的陌生的感觉都不曾有，这让程千帆一度怀疑，他们曾经见过，只是他忘了。
“而且程暮雪三番四次的挑衅你，你为何要三番四次的包容，上次在宫里程暮雪陷害你之事，我看得出你没有再要容忍的意思。可是后来我开口，你便松了口，这我可以理解你是因为我，才对程暮雪网开一面的么？就你所说的那些疏远我的原因，那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面子能让你松口？所以这当中必定是有什么原由让你犹豫了。
当然以上的这些，我都可以归根为，你的心地善良，所以你愿意一忍再忍。皇宫中的那一次也可以归根为我突然开口求你，而你就突然心软了便松了口，但是这样的理由显然没有多大信服力。人可以善良一次，两次，但三次呢？四次呢？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圣人，可以这样一次次的不计较，轻舞妹妹虽善良，但我绝不相信轻舞妹妹是那种善良到没底线的人。”
程雨兮闻言，顿了一下，没有说话，淡淡的神情，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程千帆见她不语，又继续说道：“就抛开以上所说的那些，那么现在呢？按道理来讲，就你与嫣儿和婳儿的关系，再在知道我和嫣儿，还有我和婳儿的关系后，不应该再因为你刚刚所说的那些疏离的原因，而再次与我保持以往的态度，不是吗？”
程千帆每说一句都定定的看着程雨兮，似乎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抹慌张，她的神情始终都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所以呢？”程雨兮依旧淡淡地看着程千帆，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缜密，想得那么深入，想到那么多，但是现在她的心里早就平静了下来，只要她不松口，程千帆也寻不到任何结果不是吗？
程千帆眼里闪过讶异，他原以为他说完后，她多少有些慌乱，或是疏离反驳，又或是寻理由离开，可是没想到说了那么多，等来的却是她平静的神色和清淡无波的‘所以呢’三个字。
“所以我猜想你应该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了我，对于我，你心底有一种，我不知道的情感的存在，因此我对于你来说，是你陌生的熟悉人，所以你并不讨厌我；但是却有一些原因横在那儿，让你不想靠近我，而你也不想让我知道那个原因，所以你便从心底选择了对我的抵触与疏离。”
程雨兮神色不变，但她心里早已是另一番滋味，她不得不被程千帆缜密的心思与睿智所折服，也不得不承认程千帆说得很对，但那又怎样？只要她不松口，那这一切都只是程千帆的猜测而已。
“哈，程少将，思想真丰富，想象力不错，轻舞佩服。”程雨兮云淡风轻的赞叹道。
程千帆：“”
程千帆无奈，说了那么多，只换来她一句‘思想真丰富，想象力不错’，看来她是不肯阐明其中的缘由的了，程千帆也只好作罢：“既然你不愿意阐明缘由，那我也不逼你，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程雨兮不接话，程千帆也不再纠缠，两人心思各异，气氛一时陷入沉默，只是偶尔听见小纤婳的咯咯笑声。
直到云峰回来后，气氛才被打破。
“主子，属下查探到树林四周大概有五十余人，有一半隐没在树立四周，十人在树林里巡守，十人在楚小姐关押的地方看守，另外有六人跟随在萧殷旁边。”
“他们的武功如何？”程千帆没想到萧殷身边还有那么多人马，看来一年前，他还是放松了警惕，才让他们今天有气可喘。
“除了萧殷身边的六人，其他人的武功，都在属下之下。”
“如此。”程千帆想了一下问：“轻舞妹郡主，你身边有几人可用？”
“两个侍卫加我的两个丫头。”还有满江楼的伙计，程雨兮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那轻舞郡主也敢离京救人，真是勇气可嘉。”程千帆明显是不信。
“嗯，谢谢夸奖。”程雨兮当作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额，程千帆发觉他自己半点都看不懂面前的这个女子，他也只带了云峰和云寒两人，外加六个暗卫而已。
想了一下，程千帆又开口道：“明天我们分头行动吧，郡主带着你的人去救嫣儿，我和我的人把萧殷和树林里的其他三十余人引开，另外我会留下两个暗卫在满江楼暗处保护怡儿和婳儿。”
“怡儿和小纤婳交给菇娘就好，至于救嫣姐姐，交给紫儿和橙儿便足够了，我和我的两个侍卫，跟着你就好。”程雨兮来渭江救人前，就没想过要带多少人，救楚嫣，她心里早已就有了计策，对她来说有满江楼的人和她身边的几个人就足够了，现在有了程千帆几人，那么满江楼的人，她就可以不动用了，留下来保护怡儿和婳儿就好了。
“不行，我不同意。”程千帆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就算她的两个丫头武功再好，那也寡难敌众，而且她跟着他，有多危险，她不知道吗？再说万一她有个什么好歹，他怎么向嫣儿交代。
“同不同意，由不得你，我的人我自己安排，你的人，你怎么安排，我不管，反正在来之前我就没想到会遇到你，我的计策里也就我的那几个人。”程雨兮一脸风轻云淡，她医术高超，用毒的本事自然也不低，在她原本的计策里，主要是毒攻，现在有了程千帆的出现，那她让紫儿和橙儿用毒便好，她自己在程千帆面前就不用用了。
“计策？”程千帆这会没有立刻否定，眼前的女子不是什么鲁莽之人，如果她的计策可行，那就按她的计策走也未尝不可。
“如果没有成功的把握，我不会鲁莽行事，而我更不会以身犯险，我可以向你保证，嫣姐姐会被平安的带回，至于其他的我不想多说。”他心中所想，程雨兮多少能猜到一点，但她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那好吧，但你也要答应我，明天不要离开我五步之远，务必保护好自己。”程千帆见她坚持，想了一下，她的那两个丫头武功应该不低，去救楚嫣，对付十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主要的问题是，她跟着他对付萧殷，而萧殷不好对付，他怕她会有危险，也罢，明天他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让她受伤害。
“嗯，好。”程雨兮闻言，才知道程千帆更多的是担心她的安危，心中也不由得一暖，继续逗着怀中的小纤婳玩。
程千帆看着丝毫也不把明天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放在心上的程雨兮，心中多了几分责任感，他只知道明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程千帆总觉得，如果她出了些什么闪失，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奇怪，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明明只有在他二弟遇事的时候，他才会感觉得到的。
程千帆愣愣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程雨兮，怎么也想不清楚，他自己心中对程雨兮到底是何种情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