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醋意

    沈胤以为二人在此等候他人，便不欲过多停留，与顾霖擦肩而过时，一个内侍尖细的声音飘来，几人一齐抬眼，远远就见谢方靖被簇拥着到了。

    与沈胤同色的黛蓝礼服勾勒出他宽肩窄腰，俊美逼人，凤目含威，举手投足间尽显年轻天子的强势英武。

    众人纷纷恭敬行礼，顾霖余光瞥见沈胤没有动作，情急之下伸手扯了扯他袖子。

    沈胤一哂，便顺势弯腰长揖，而他头还未低下去，被一只修长手掌冷不丁捏住下巴，轻轻抬起。

    “唔……”

    沈胤猝不及防被拉到谢方靖面前，几乎大半身子贴到他身上。

    谢方靖居高临下地冷冷盯着方才顾霖扯过的衣袖，眼底流露出几乎掩饰不住的凶戾之色，顾二小姐立即被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谢方靖！”沈胤对大庭广众下突然的亲密动作又惊又恼，下意识低声直呼谢方靖的名字。

    谢方靖转而垂首对视微微睁大的杏眼，瞬息收了煞气，松开手侧移一步，藏在宽袖里的手指勾着沈胤的衣袖，面上一派温和道：“众卿入筵吧。”

    鸿胪寺先前已陆续引百官入席，小川见气氛不善，忙拉着顾霖小跑跟着宫人离去。

    “那女子是何人？”见周围讨嫌的人做鸟兽散，只剩下内侍和宫人，谢方靖便单刀直入问道，语气还带着点委屈和困惑。

    沈胤一噎，心想是谁方才以九五之尊去威压一个普通官宦女子的？

    他垂眸淡然道：“我离京前仅有一面之缘罢了。”

    谢方靖轻哼一声，自是不信他说的这样简单，但见沈胤对那姑娘毫无波澜，也就按下追问，思忖着稍后该让王亭之去查查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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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走至麟德殿前，乐师仪仗等宫人蜂拥围上，沈胤坚持以不合礼制为由拒绝谢方靖一起入殿的邀约，先带着小竹穿过一重重华丽非凡的轻纱罗帐，在觥筹交错的席间挑了右侧最僻静处坐下。

    少年长舒口气，从荷包里掏出点心塞嘴里，大眼灵活警觉地转了转。

    沈胤半个身体隐在阴影里，手中拿起甜浆，一边轻啜一边打量长龙似的筵宴，一看便看到了不少熟悉的故人面孔。

    可见在此的都是聪明人，在朝堂倾轧中如鱼得水，即使前朝树倒猢狲散后也极快找到了下家。

    沈乾亦坐在一个位子上，时隔多日，他面色憔悴了许多，眼神颓丧，喝酒喝得倒是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