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暗地
秦缨出了殿门,推辞了宫人送他回去的提议,自己拎着一盏宫灯出了北宸殿。
行过一段宫道走到御花园,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宫灯里烛火摇曳,秦缨看着那个立在夜色中的身影猛地扬起了嘴角。
“哥哥!”他大声喊了一句,然后少年抬起脚,衣袍在夜色里翩飞,他拎着那盏闪动着温暖之色的宫灯,大步跑向了正立在宫墙前宫墙等他的萧定深。
萧定深闻言抬起眼睛,刚转过脑袋,怀里便猛地扑进来了一个秦缨,他被那股猝不及防的力道冲击得后退了两步,后背顶到宫墙上,他伸手搂紧了秦缨。
“满意了?”萧定深低头看他。
秦缨提着宫灯轻快的一仰头,烛火将他的脸颊映成温暖的澄黄色,一双眼睛也显得无比明亮:“满意了,他答应让我去接手肃北营了。”
萧定深便牵住他没提宫灯的那只手,一边带着人往长门宫走一边道:“你怎么说的?”
秦缨便得意一笑:“还能怎么说?不过就是装装样子,我演的可逼真了。”他这么说完突然又摇了摇头:“不是演的,这根本不用演。我只要一想到我哪天真要离开哥哥,那种情绪瞬间就来了,哪里还要我演?”
萧定深脚步一顿,然后突然低头亲了他一下,他抬起脑袋,看着秦缨脸上懵懵的表情:“不会离开。”
秦缨闻言便也弯起眉眼,他重重的点头:“等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与哥哥就长居燕都,再也不分离了。”
萧定深没说话,只是牵住秦缨的手更用力了。
他刚刚虽然知道秦缨是在演戏,他是为了要名正言顺的进入肃北营才说出了那一番话,但骤然听见,心下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紧缩,慌乱与心疼一齐上涌,他还是忍不住真正失态了,于是为了不让萧偃铭看出破绽,他只能装作愤怒的样子提前离场,留下秦缨一人。
秦缨跟他并肩走在宫道上,手里的宫灯照亮了脚下的路,耳畔只有夜风拂过的温热,四处宁静一片,除了细碎的脚步声以外便只能听见他和萧定深彼此的心跳声。
“哥哥,我刚刚其实被你吓到了。”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心里话。
他现在一想起刚刚萧定深看他的那个眼神和说出那句话的口吻,他心下便会失重的错跳一拍。
他紧紧的靠住萧定深,脑袋蹭在他的肩膀上跟着萧定深行走的动作来回蹭动,似乎是想通过这种亲密接触来重新获得安全感。
萧定深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于是停下脚步,他直接搂着秦缨的腰在秦缨的惊呼声里将人抱了起来,托着秦缨的臀部将人像小时候那般面对面的抱在怀里,萧定深抬起脑袋嘴唇轻轻碰上他的鼻尖。
“哥哥又何尝不是被你给吓到了呢?怕你真的会被萧偃铭误导,揽下不是你的责任,对我生出莫名的愧疚从而单方面的牺牲自己。”萧定深看着他,目光温柔,声音低沉:“不忍心看你会因为我受一丁点的委屈,所以哪怕知道这是假的,我还是忍不住提前离开,不然我怕我会彻底失态。”
“阿缨。”他认真的看着秦缨。
“嗯?”秦缨猛地回神,与他的眸光对视。
“你要永远记住,你在哥哥这里,比皇位,比亲族,比性命,比什么都更重要。”萧定深脸上的表情温柔而严肃,在皎洁月光和温暖烛光中显出一种矛盾的反差感,让秦缨完全移不开眼睛。
“哥哥……”秦缨怔怔的看着他,许久后,他扔了宫灯,宫灯落地发出一声轻响的同时,他猛地伸手捧住萧定深的脸,月亮溜进云层里,宫灯里的烛火也因为受到撞击而熄灭,天地间霎时暗沉下来。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在北燕皇宫里长到会令行走之人感到枯燥的宫道上,刚刚及冠的少年被燕太子抱在怀里,两人胸膛相贴,亲密得毫不掩饰,他捧住萧定深的脸,垂下脑袋,居高立下的吻住了那传闻中倨傲不可侵犯的太子殿下。
萧定深任由他主动,只在秦缨吻上来的瞬间扬起下巴撬开他的齿关,攻城掠地,毫不留情。
秦缨闭着眼睛,软舌主动勾住探上来的舌尖,他手臂勾住眼前人的脖颈,一颗心里饱胀不已,堆得满满的都是萧定深毫无保留赠给他的爱意。
唇齿厮磨,温热呼吸绵密缠绕,他和萧定深在这无人得见之处肆无忌惮的吻了个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