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闻死讯
前丞相被下狱,虞太保也被下狱,肃北营500将士死在城门口,镇北大将军于夜色中逃离,至今不见人影,燕都遭此大乱,消息几经波折终于还是传到了江南。
“什么!”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秦缨面露担忧:“师公还好吗?舅舅还好吗?”
报信的人摇摇脑袋:“刘公倒是无碍,但刘将军就不知道了,目前肃北营以及燕都都没有收到他回转的消息。”
“肃北营死的五百人是那个部?”心急如焚,秦缨赶紧追问。
“是右部。”来使如实禀告。
秦缨霎时脸色大变:“右部?”他一把揪住面前人的衣领,不敢置信的追问:“你可调查清楚了,确定是右部?”
面前人被他鲁莽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点头:“事发后殿下就让人核对了名册,确实是右部。”
秦缨松了手,惶然的后退了几步:“是右部,虞七,虞七呢?”右部是骑兵,那是虞七所在的部。
“虞七?”来使摇摇脑袋:“好像没有一个姓虞的士兵。”
秦缨闻言顿时便要放松下来,可是胸口的郁气还没呼出,突然又僵在了喉口,他喉结滚动,面露迟疑的问道:“若是没有虞七,那,那有没有一个叫沈林之的呢?”他指尖掐进手心,心头跳如擂鼓。
然后下一秒,他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动作都僵滞住了,因为面前的人冲着他点了点头:“有。”
来使看着他,道:“这人是右部的副指挥,一箭穿心,死在城门外几百米处。”
一箭穿心?秦缨不敢置信的跌坐在椅子上,表情难过而又迷茫:“他死了?沈林之,死了?”
他想起自己回北燕那日虞七最后送他的场景,烈日当空,被晒黑了皮肤的沈林之脸上落着笑,还有一些他自己看不见的难过,秦缨看着他那个样子,心里便也不忍起来,五年相处,他早已把虞七当成最好的朋友,可是现在他们却面临分别。
秦缨当时就在心头想来日若有机会,他一定要把虞七调回燕都,让他进燕都的军营,惩凶除恶,保家卫国,在燕都的地盘上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好让他不至于再像从前一般在他姐姐面前羞愧,不敢去见她。
可是有时候忙起事情来一些承诺就没了定数,他不记得了这件事,也没有像离开前约定好的那般给虞七写过一封信,回了燕都后,他们就一直没再交流过,直到今天,他们终于彻底的分别了。
阴阳相隔,一剑丧命,他没了最好的朋友,而且远在江南,他甚至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秦缨在椅子上坐了很久,表情难过,脸色苍白,这般模样看得来使也跟着难过起来,他没有去问秦缨跟这个叫沈林之的人什么关系,他只是轻声道:“大人,节哀。”
秦缨抬起头看着他,嗓音嘶哑:“我求你帮我办件事情。”
来使被他的用词吓了一跳,连忙道:“大人言重了,有什么要吩咐的您尽管说就是。”
“你速速赶回燕都,然后帮我将沈林之的尸首安葬好,安葬之前你去十一街找一户姓赵的人家,就说要找一下沈芝兰。”
听到同姓沈,来使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敢问这位沈芝兰是?”
秦缨垂着长睫,表情有些惆怅:“是他姐姐。”
来使霎时了悟,冲着秦缨一拱手,道:“臣明了了,请小公子放心,臣一定办到,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启程回去了。”
秦缨点头:“有劳您了。”
他看着来使出了门走进院中,一轮夕阳拉长了他的身影,显得孤寂而又悲凉,秦缨收回视线,眼底溢出一抹湿润:“沈林之,再见。”
他抬手抹掉眼泪,刚出院门就遇见了萧偃铭,男人坐在廊下慢悠悠的喝着茶,完全没有一点受困于人的狼狈,反而显得悠然自得,格外惬意。
他看见秦缨脸上的泪痕,突然愣了一下:“你哭了?”
秦缨没说话,只怒视着他。
萧偃铭便好笑道:“你这么看着朕干嘛?我可什么都没做。”
“不是你吗?不是你让虞太保做的吗?肃北营将士惨死,燕都人心惶惶,你再这么发疯下去北燕迟早要毁在你手里!”秦缨看着他这副模样,更觉愤怒。
“毁在我手里?不好吗?”他没有去反驳虞太保的是受他指示这句话,而是摇晃着脑袋,拖着长音,极不正经的笑道:“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我以前觉得你是个小人,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不是小人,你就是一个疯子,一个自私虚伪,薄情寡义的疯子。”秦缨冷声道。
萧偃铭就在这样毫不留情面的指责里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