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真相
刘娇的目光在推开门见到那具白骨以后就再也没有挪开过了,她看着那些几乎已经散架,只是被面上拼凑起来的骨架,心里茫然一片,满是不真实感,甚至觉得荒谬:我在干什么?这是景明?一具白骨?他死了?怎么死的?
秦骊站在她旁边,目光也随着一同落到了那副骨架上,里面满是沉痛的复杂意味。
“我找了他十八年。”
刘娇突然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猛地转头看他:“你,你早就知道?”嗓音颤抖,刘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友竟然会在这种大事上欺骗自己。
秦骊与她对视,片刻后愧疚的点了点头:“娇娘,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握紧拳头,哑声道。
秦骊想起他们起兵杀入皇宫的那一晚,想起萧肆蕴眼角流下的那滴泪,他的心脏疼得难受,那种难受从胸腔里透出来,无限的扩散,由内至外,疼得他猝不及防的落下泪来:“很早,在我们入宫杀进北宸殿逼死先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么早,竟然那么早。”闭了闭眼睛,刘娇不敢置信的喃喃。
“他真的演得太好了,孪生子的身份让他都不用特意去易容伪装,他只要装成萧肆蕴,他就可以是萧肆蕴,但他装得出景明的模样,装不出景明的内心。”
“他哭了。”
走到近前,秦骊的手指轻轻碰上那已经开始腐朽的骨架,他想起那滴让他心生怀疑的眼泪:“先帝不仁,景明虽是大皇子,面上殊荣无数,其实却都是泡沫幻影,他从没被先皇优待过,甚至遭受过无数次的毒打。”
“为什么?”显然是从来不知道此事,刘娇此刻听闻满脸都是震惊。
“因为他并不是先皇的孩子。”轻轻叹了口气,秦骊缓缓将从前的事情一一道来。
“先皇是前朝的将军,他的胞姐是当时的萧皇后,后来的仁惠皇后,而景明,正是萧国被他兴兵造反的倾覆之际,从仁惠皇后肚子里生剖出来的遗腹子。”
“什么?”刘娇看着他,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她从未听萧肆蕴跟她提过这些,于是难过也涌上心头:“他从没跟我说过。”
“他不敢跟你说。”秦骊打断了她的自怨自艾,他表情温和的看着刘娇:“他很爱你,我做了他十三年的伴读,这个世上如果要说谁最了解萧景明的话,我算一个,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他很爱你,甚至可以说你是一个比他自己还要重要的存在。”
“他在准备起兵之前只向我求了一件事情。”
“什么?”刘娇看着他,呼吸不由自主的放轻了。
秦骊扯起唇角,点了点刘娇的眉心:“他说如果来日他败了,让我无论如何帮他护住家中的娇娘幼子。”
刘娇的眼眶立马便红了,她想起来萧肆蕴往日的种种好处,想起来他登基后的种种不同,心里仓皇一片,终于是再也骗不了自己了,那确实不是一个人,她的景明是君子,不是那般忘恩负义的小人。
“那现在这个呢?我从未听他说过他有一个孪生弟弟。”
提到萧偃铭,秦骊的眉眼便也沉了下来,他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知道他和景明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渊源,我只知道他有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弟弟,而且你以前一定见过他。”
“谁?”刘娇一惊。
秦骊伸手,在桌上写了一个“六”
刘娇的目光落到上面,片刻后,她猛地抬起了头:“是他!”
秦骊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六皇子,据说是宫廷的一个宫奴所生,生下来便一张鬼面,于是被送到寺庙寄养,长到十二岁时先皇仁慈将他接回了宫里,但是勒令他需日日白纱覆面,不得透出一丝面容。
后面的事情似乎就很好解释了,在寺庙里过了十二年清苦日子,隐藏了十二年真容的少年,一朝被接回宫,然后便看见了与他有着一模一样的萧肆蕴在宫里做着身份尊贵的大皇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会不满吗?会想不通,会嫉妒吗?秦骊不知道,刘娇也不知道,关于这个弟弟,萧肆蕴很少跟他们说什么,态度更是语焉不明,微妙不已,所以导致他们如今想探询萧肆蕴的死因都不知从何下手。
刘娇怔怔的看着那副骨架,心里茫然一片:她能做什么吗?距离当年已经过了十八年,她还能帮萧肆蕴做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