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湖春色
萧定深看着他,脸色不变,放在桌下的手却蓦然握紧了,饶是镇定如他,在这种时候也突然紧张起来。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歌声,秦缨他心一狠,抬起眼眸望着萧定深,在窗外一缕清风掠进屋子里的时候,他终于鼓起了勇气。
“哥哥。”
跨过伦理的束缚。
“你现在有心悦的人吗?”
逃离世俗的眼光。
在湖边的高楼上,在满堂轻风里,秦缨抬起眸子盯住萧定深,眼里是势在必得的执拗,五年的军营生活培养了他骨子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想法,成就了他那区别于燕都子弟,和燕北汉子一般豪迈的性格。
满腔孤勇,少年血性,那是秦缨在燕都的宫里住上十年都不会有的东西,也是让萧定深对他痴迷不已的东西。
他紧紧的注视着萧定深,然后勇敢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有。”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
“我心悦你,哥哥。”秦缨手肘撑住桌面,他把自己和萧定深的距离拉近,两张脸几乎要贴在一块,鼻尖亲昵的蹭上萧定深的鼻尖,他嘴里像是撒娇一般轻声问道:“那你呢?哥哥,你也心悦我吗?”
他的尾音放得很轻,听上去简直乖的不得了,如果不是萧定深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眼底浓郁深沉,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占有欲,他可能就真的要被面前人这副无辜的模样给骗过去了。
但萧定深根本不在意,因为这就是他最熟悉的秦缨,会任性会调皮,会骄纵恶劣,他永远鲜活,永远是被他放任着踩在他心上肆意妄为的小孩。
萧定深弯起眉眼,凤眼褪去冷淡,从碎冰里迸裂而出的是浓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爱意。
伸手掐住秦缨的后颈,他像拎一只兔子那样拎住了秦缨,然后太子殿下一只手捧住他的脸颊,强硬的托高他的脑袋,在秦缨蓦然瞪大的眼睛里,他站起身,隔着小桌,低下尊贵的头颅,居高临下的吻住了秦缨。
舌尖破开齿关,勾住软舌,萧定深闭上眼睛,强势的吻住了面前的人,过去数年的相思之情,不为人知的爱慕之情,都在这一个吻里面尽数浮现,它们把萧定深拉下燕太子的高台,用欲望为诱饵逼迫着他走下神坛,去做一个凡夫俗子。
可他其实早就是了,在春三月的那场大雨里,在虞楒文的院子里,隐没在雨中的眼泪,抽打在虞楒文身上长鞭,种种皆是证据,它们吵嚷着,咆哮着,要证明他早已经脱去面具,心神被秦缨牵动,做了他的凡夫俗子了。
凡夫俗子又如何?指尖摩挲颈肉,萧定深心下战栗,从未有过的快感从心头冲上颅脑,摧毁他的理智,听着耳边不断溢出的细细呜咽,萧定深心底再愉快不过的想道:我爱他,为了他,别说是凡夫俗子了,就是让我去地狱道做个永不投生的恶鬼我也情愿。
他吻得更加动情,秦缨几乎要招架不住,他整个人被萧定深架起来,只能狼狈的伸直了手撑住桌面以维持身体的平衡,脑袋被萧定深捧在手里无法动弹,后颈也被他不住摩挲着,手指指腹每次划过颈肉都引得他一阵发颤,呼吸也被掠夺,眼前逐渐发晕,神智也变得恍惚起来。
他一时间几乎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燕北的狼,他只是一只兔子,一直被狮子衔住了后颈无力挣扎,只能乖乖就范的兔子。
湖上停着一艘花舟,舟上有赫赫有名的清倌正在唱着会情郎的曲子,歌词暧昧,曲调婉转,羞得那湖畔的垂柳都卷起了叶子,唯有那轻风,没羞没躁的在附和着。
轻舟藏艳曲,春色满柳湖。
底下的人听得如痴如醉,却没有人看见高楼上临湖的房间里,有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碍事的桌子被推到一边,秦缨被整个抱起来坐到了桌上,萧定深扣住他的脑袋,唇齿侵略更深,津液啧啧作响,软舌肆意勾缠,他凶得像是要把秦缨活生生的给吞下去。
秦缨揪住他的衣领,因为腰肢被搂住而身体和他紧贴在一块儿,萧定深像终于捉住了一只难以驯服的猎物一般得意,隔着衣服摩挲,感受着手底下少年人劲瘦的腰肢,每一次划过都能感受到它在手里鲜活颤动,他为秦缨身体的这点直白反应兴奋不已。
悠长岁月做了长线,满腔爱意做了诱饵,从开窍以来,萧定深耐心的等了秦缨八年,终于在秦缨十八岁的时候等来了他的回应。
还好,还好这么多年的爱意没有付诸东流,最后的结果是两情相悦,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