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纸荒唐
嘴上说着不好奇的人私下里其实偷偷的将书翻了个遍,窗外的风不住的掠过,却都没有把少年脸颊上滚烫的温度降下去一点。
本来宫里十四岁便会有教习嬷嬷来指导这种事情,但因为他十三岁便去了军营,肃北营里都是各色各样的汉子,哪里会有人来教导秦缨这个。
只偶尔在一些话本中看见一些隐晦的描写时会顺着想一想,但那种遐想与其说是探究不如说是好奇,因为它既不污秽也不下流,仅仅是多了一些暧昧的色彩罢了。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都不懂,年纪到了的时候他也梦遗过,但是那梦如墨痕一般浅淡,一觉醒来便了无踪迹,再加上后来训练任务繁重,他便也自然而然的没有了这方面的探索,这样说来,虽然是男子欢好图,但这一次的偶然还是彻底开发了他在某些事情上的遐想,弥补了他这五年于情事上的空白。
然后从此妄念横生,年仅十八,一直干净得跟一张白纸似的中郎将第一次真正的懂得了何谓欲望。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缨仍然没有回过神来,萧定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茶饭不思的模样,心下心知肚明,面上却只夹了一筷子鲜笋放进秦缨碗中,故意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姿态:“怎么了?”
秦缨被他这么一问,猛地回神,视线落到萧定深脸上,秦缨却猛地一愣,他发现自己变了,从前他看萧定深只觉得亲昵,如今一朝通人事,他再看他哥这张脸的时候注意的点完全变了。
他的目光从那疏朗的眉目一路落到他挺翘的鼻子上,再行至薄唇处,他看着那张绯红的薄唇,突然就想起书里面的那幅画,上位者的薄唇覆上绯红樱桃,红樱旁边如细雪一般晃人眼的雪白胸膛衬得那两抹交缠在一块的水红暧昧无比,让人看一眼便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起来。
他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想若那图上的人的脸换成哥哥的脸……
秦缨没有发现自己看向萧定深的目光里有多少分的痴迷,也没有发现对面萧定深的目光正在逐渐变得深沉,他只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
不动声色的低头抿了口茶,萧定深知道快到时候了。
“阿缨?”他坏心眼的提高声音,然后看着秦缨在茫然的应答了一声后猛地白了脸色。
秦缨看着萧定深脸上的疑惑神色,他终于彻底回过了神,然后便是蓦然生出的愧疚和谴责,他在心里痛骂自己:秦缨!你疯了!你在脑子里想什么呢?
他不敢回答,因为只要回答了,那便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他于是狼狈的转移了话题,想跳脱出这种暧昧的想法。
心不在焉的吃完了晚饭,秦缨早早的就溜进了寝殿,从枕头底下摸出书本,秦缨揣着那本惹得他一整天神思不属的罪魁祸首大步往偏殿跑去,不行,他得把这个祸害东西藏起来。
收好了书,他却仍然不安,这本书的存在无端的让他感到羞耻,他整个人就像是骤然撞破了萧定深的不为人知的一面一般慌张,于是便又避开他哥,独自在院子里练了老半天的剑,等到月上柳梢头,手都抬不起来之时,他才终于肯拖着酸痛不已的身体去沐浴。
王朗看了眼空荡的院子,终于松了口气:“小公子今日可真是奇怪,也不知是怎么了,已经在这院子里练了老半天的剑了,我都怕他累着想要司药去劝一劝了,还好这会终于停了。”
萧定深闻言没有做声,只是笑而不语的铺开一张宣纸,他对于秦缨今晚的反常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因为那本书他本就是特意留在桌上的,为的就是要让他看见,让他心乱。
太子殿下坏事做尽,面上却挂着一副不干他事的无辜模样,他提起笔,蘸了饱满的墨汁,笔走龙蛇,在纸上写下了一个笔力遒劲的大字,随后将笔随意往旁边一搁,走出书桌往门外走去了。
王朗凑上去看他写的那个字,只见雪白宣纸上蓦然落着一个大字:欲。
秦缨洗漱完躺上床很快便睡着了。
往日他可以一夜无梦的睡到日上三竿,今日夜里,他却一反往常的做起了梦,而且还是个春色涟涟,摄人心魂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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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缨从满纸荒唐中挣扎着醒来,见到萧定深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从未有过的慌乱情绪涌上心头,他立刻便要解释:“哥哥,你听我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我。”
可是越说越乱,越描越黑,秦缨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然后他便被纳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中。
萧定深抱住了他。
萧定深温柔的抱着醒来后见到他无比慌乱的人,不住的安抚他:“没什么,阿缨,这没什么的,你不过是不懂罢了,我来教你,哥哥来教你。”
秦缨愣愣的想要抬头看他,却被萧定深一把抱起来坐在他腿上,脑袋被萧定深按在脖颈处,秦缨鼻间满是男人身上醇厚的龙涎香味,他头晕目眩的闭上了眼睛,再没了挣扎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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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结束后,秦缨四肢百骸虚软到没有了一丝力气,萧定深不住的亲吻着他的后颈,细细密密的吻缠绵的落在他沾了细汗的皮肤上,这让秦缨无法自拔的感到安心。
想起刚刚的荒唐,他喉结滚动良久,然后认命般的抱紧了萧定深的腰。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