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宫中
秦缨脚步不停的穿梭在夜雨中,浑身被雨淋得透湿,但他怀里抱着的那个木盒却被他藏在袖下仍然干干爽爽的,宫门口的人认识他手里的太子令牌,所以不敢拦他,他便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昭曦宫。
门被他用力敲开,来开门的正是王朗,他一手撑着一把伞一手提着宫灯,见到秦缨这般模样,他先是一愣,继而猛地瞪大了眼睛,嘴里更是惊诧道:“小公子!都这会了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怎么还没有打伞?都被淋成这样了。”
他说着便赶紧撑着手里的伞过来罩住秦缨,秦缨却浑不在意,早就已经湿透了,如何又还需要撑伞?
脚步不停,秦缨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哥哥呢?”
暮色沉沉,他没有注意听到这句话后王朗脸上凝滞一瞬的表情,秦缨心里只记挂着出宫来找了他的萧定深,听他沉默,便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哥哥呢?公公。”
看着他还在滴水的下巴,王朗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公子,您先告诉公公您今日上街是去做什么了?”
秦缨听他这么说,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他停下脚步,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王朗:“公公,今日哥哥和你出来以后看见我了是吗?”
在秦缨目光的逼问下,王朗沉默良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秦缨顿时不解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他说完又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出门是去干什么的,便马上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不能来找我,我今日要做的事可是要保密的。”
王朗听了这话顿时心下一沉,他想起他在马上看到的秦缨和那个女子并肩而行的场面,想起萧定深走时明显难看的脸色,他于是忍不住试探的问道:“保密?那小公子告诉公公,公公保证绝不告诉殿下。”
秦缨看他一会,然后哼了一声:“我才不信公公,哼,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哥哥。”
他说着便大步朝前走去,王朗没法,只能举着伞跟上去,他一边提着宫灯照亮脚下的路一边想着明显是被今日白天看见的秦缨与女子同行的场面给气坏了的萧定深,眉心又忧愁的纠结在了一块儿:今天晚上怕是不得安宁了。
一路穿廊绕院,秦缨终于到了萧定深的寝殿,却见里面黑灯瞎火的,仿佛没有人在,秦缨疑惑的转头看向王朗:“公公,哥哥呢?”
王朗苦不堪言的看了眼那紧闭的寝殿大门,内心不住呐喊:这他哪知道啊,他出门的时候都还在里面来着。
秦缨便走上前推门,推了一下,两下,紧闭的大门纹丝不动,竟是在里面落了锁。
秦缨却眼睛一亮:这锁是从里面落上的,哥哥定然在里面。
他猛地拍了两下门,高声喊道:“哥哥,哥哥开门啊,我是阿缨,我回来啦!”
四周风吹雨响,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静。
他又喊了两句,仍旧是没有任何应答,秦缨的脸色就变了,王朗见他如此,心下也有些不忍,又担心他淋了雨会着凉,便哄着他说:“殿下肯定是睡了,不如小殿下今日先去偏殿沐浴梳洗然后休息一晚,等明日再来找殿下。”
秦缨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仍旧紧闭的殿门,刚要答应,却听耳边吱呀一声轻响,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从里面打开。
“哥哥!”秦缨眼睛一亮,立马便要凑上去,目光落到那张出现在门后的脸上,他却猛地顿住了。
秀丽柔美,远山黛眉,是司药。
“司药?怎么是你在里面,哥哥呢?”心里突然涌上一点不快,秦缨立马便要推开殿门往里去,然后肩膀受到了一股阻力。
司药拦住他,自己也从里面出来,而后转身带上门后却又从袖子里掏出块手帕温和的擦干净秦缨脸上的雨水,等到那块手帕已经湿透了她才停手,一双眸子看向秦缨,司药道:“阿缨,殿下今日身子不适,让你先在偏殿睡一晚。”
“身子不适?怎么会身子不适呢?”听她这么一说,秦缨刚刚还有几分微妙心思的心里立马换了关注点,他神情中染上焦急,有些紧张的连声追问。
司药却轻轻搂住他往偏殿走,一边走一边哄道:“好了好了,你不要着急,殿下没多大事,就是有一点低烧,他怕传染了你,所以让你今晚在偏殿住一晚,你乖乖的,我带你去梳洗一下,给你煮碗姜汤驱寒,然后明日再来看殿下。”
秦缨一路走一路还想回头,但不知为何,司药的手劲格外的大,他一时间还真的无法挣脱,便半推半就的被她带到了偏殿。
他没有看见,他走后,寝殿的门再次被打开,穿戴整齐完全没有半分入睡迹象的萧定深从里面走出来,他看着面露庆幸之色的王朗,问道:“走了?”
王朗舒口气,道:“被司药哄走了,不过殿下,你真的要让小公子搬到偏殿去吗?”他可没忘记上次让秦缨搬到偏殿去他闹得有多厉害。
萧定深垂了眸子,浓密的眼睫落在脸上打出一小片阴影,显得万分落寞和无尽冷淡,然后在一片风雨声中,王朗清晰的听见了面前人的回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