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麻烦您了
韩翔开了一路，在天黑的时候，终于到了省中心。
赵晴晴下了车后，看着夜色中的霓虹灯有些入迷。
小九也一样。
一直都生活在大深山里，早睡早起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日头落的时候就做饭，吃完饭了，收拾收拾就睡觉。
没有人家天天晚上点灯熬油的。
开春要农忙，就更需要早起，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抹黑洗漱，然后去地里锄地浇水，晚上踩着月光回家，那时候已经是一身的疲惫，勉强吃一口饭就累倒在炕上睡着了。
所以从来没见过晚上还亮着彩灯的城市。
赵晴晴:“好漂亮……”
路面特别宽，比村里的倒宽许多，而且十分平整，也干净极了。
路上车来车往，灯光闪烁，马路上亮如白昼，他们这辆小汽车在车海中是那么的不起眼。
跨河大桥上挂着彩灯，一闪一闪的，点亮了河面。
眼前的景象令赵晴晴惊叹，从前看那些小说里面描写城市的场景，她看了也想象不出来，现在身临其境，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韩翔把车停好，又走过来，“我已经找好了招待所，咱们这就过去吧。”
赵晴晴点点头，抱起小九。
母女俩人都是第一次来到城市里，这里和小镇又是不同的一番景象。
韩翔迎着晚风，“白天的时候不觉得有啥，晚上的时候还是挺漂亮的，尤其是霓虹灯亮起的时候。”
“确实很漂亮……”
小九也是头一次见这场景，她四处张望着，抓着赵晴晴的衣服，既害怕又兴奋，直到走进招待所，才稍微放松下来。
赵晴晴抱着小九跟韩翔上楼，走到一个房间门前停下来。
韩翔用钥匙把房门打开。
里面是两张床。
赵晴晴从来没睡过床，在家里都是睡的炕，冬天热的，夏天就是凉的，小九也是，发现那床是软的后，小九就开始在上面蹦来蹦去。
赵晴晴左右护着，“小九，当心摔着。”
韩翔把窗帘拉开，从这里往下面看，可以把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
赵晴晴也走过去。
韩翔伸了个懒腰，“等闺女的病好了，咱们一家子就来这里旅旅游，也挺不错的。”
她也觉得很好，这里的一切都好，景色也好，刚才接待他们的女孩态度也特别好，她能感受到这个城市满满的善意。
可现在自己真的没有心情。
“明天咱们啥时候去？”
“八点准时到，咱们现在在省中心，医院是省级的第一医院，放心吧，里面的大夫绝对专业。”
赵晴晴稍稍放了心。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三个人动身出发。
一进医院的大楼，赵晴晴起初以为走错了地方。
这也太大了。
“你确定是这儿？这是医院？”
韩翔点点头，“没错，就是这里。”
直到看见了穿白大褂的医生，赵晴晴才终于确定这里就是医院。
真大呀。
医生多，病人更多，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上挂着愁苦的表情。
“赵晴晴，”韩翔叫她，“跟我来。”
有了上次丢脸的经验，韩翔这次提前打听好了路。
可不能再在媳妇面前丢脸了。
赵晴晴没去过大医院看病，只能跟着韩翔走。
小九看见穿白大褂的还是紧张，不过明显比上一次好了许多。
赵晴晴描述完女儿的症状，医生沉默片刻，说道:“根据你的描述，像是儿童抑郁症。”
赵晴晴捕捉到了这个词。
虽然医院的路自己不熟悉，但是这个词听着却十分耳熟。
上一世自己被关进精神病院，其中一个病友就是个小女孩，和小九差不多大。
得的也是儿童抑郁症。
医生说:“会对周围的事物丧失兴趣，感到无助，没有希望，害怕和同龄的孩子，尤其是和自己不认识的孩子玩耍，容易冲动……都是儿童抑郁症的典型症状。”
不知怎的，赵晴晴心里一块大石头忽然落下去了。
之前不知道女儿到底啥病，她一想起来就觉得揪心，吃饭也吃不好，睡觉也睡不好。
现在知道了女儿的情况，她反倒踏实了。
医生说，这个病是可以治疗的，只是过程很慢，需要长期医治。
赵晴晴奇迹地不怕。
只要有希望，只要能治，无论多久，她都愿意付出一切。
“不过……”医生又说，“刚才我说的都是典型，你闺女只符合了几条，其中还有一些不太符合，我不能妄下定论，你们得先去做个问卷。”
韩翔起身，“好，麻烦您了。”
知道闺女的病还有救，韩翔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刚想去交费，赵晴晴又冋医生:“还有一个情况，刚才我没有和您说明，只是我觉得这和病情无关，不知道要不要说。”
“只要是孩子的情况，就不该隐瞒，无论好与不好，你应该告诉我。”
赵晴晴想了一下，说:“我闺女刚五岁，但是她有些不太一样。”
“具体说说。”
医生也很有耐心。
“在家的时候我会教娃写字，权当哄孩子玩儿了，但是前几天我发现我闺女把纸写的满满当当，很工整，连一些笔画很多的字，她也会写。”
“嗯？”医生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随后又点点头，说:“这也是有可能的，有一部分人群得了抑郁症，但是他们往往是能力超群，我们管这类人叫做高功能抑郁人群。
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小个孩子，居然也是……我从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不如先做个测试吧？”
赵晴晴连忙应下。
考虑到孩子小，不认识字，医生只能让护士念问题，然后让小九自己判断。
开始测试前，赵晴晴抱着闺女小声安抚道:“小九，一会儿不要害怕，护士姐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好不好？”
小九情绪倒是没太大波动。
见到漂亮护士姐姐，她甚至还笑了笑，糯糯地张了口:“……好。”
接下来，护士照着问卷问了几个问题，小九虽然有些退钝，但大部分还是能回答出来的。
结果出来以后，小九确诊为儿童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