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远嫁和亲
姜雨眠极力想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些,可那笑容实在勉强得让人心疼,“我要去泽国当王妃了,羡慕吧?”
杨初意颤抖着确认,“你要远嫁和亲?!”
“嗯。”姜雨眠回答的声音很轻,可却重重锤打在杨初意心上。
杨初意忍不住建议道:“选个人冠以郡主或县主身份代替去不行吗?”
姜雨眠望着天边的月亮,将个中缘由一一吐露。
前皇后逝世后圣主并未再立新后,如今朝中只有皇贵妃所生子女,并不能称为公主。
前人所犯之罪孽,总是要后人来承担。
前皇后所孕育的子女,即便能安稳长大,也大多身体孱弱,寿命有碍。
皇贵妃、其及一众妃子也并未孕育多少皇室血脉。
皇家子嗣凋零,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
姜雨眠母亲是当今长公主,和圣主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其实长公主应该要被赐名为国夫人,可如今朝中再无人能称为公主,这名头若没有,便像笑话似的。
所以姜雨眠自打出生起,得到的宠爱也不比宫中皇子皇女少。
和亲已经是凤藻国在向他国示弱,若再选个胸大无脑之人,说不定到时候不仅未能起到两国和睦和作用,后续还要割地赔款,拿真金白银去填这窟窿。
朝廷当然不想做赔本买卖,所以自小聪颖过人,大方爽利的姜雨眠便成了最合适的和亲人选。
姜雨眠漂亮的眼眸中蕴含着一层水气,她释怀一笑,眼如星耀,更显动人心魄。
“我从小得到的宠爱不是其他女子可比的,连许多大家公子也自叹不如,可以说是十人九慕。”
“我还在最好的年纪,遇见心悦之人,轰轰烈烈表达了爱意,如今不过是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罢了。”
“说来这也没有什么,真挚的爱情原本就稀少,世间女子成亲无非也是寻个地方过日子罢了,甜淡浓烈其实都是自我感受,并不理智,也不是事实。”
“她们还未能体会像我这般从小锦衣玉食,应有尽有呢,因享种种圣恩,故担两国亲睦之责,我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决定坦然面对自己的责任了。”
从来没有哪个女子像姜雨眠这样,给予杨初意这么大的震撼和感受。
对爱情的炽烈,对放手的坦然,对责任的担当,不知胜过世间多少男儿,所以杨初意自始至终都觉得穆之恒配不上姜雨眠。
杨初意上前给了姜雨眠一个大大的拥抱,“雨眠,你知道的吧,看似去和亲,其实是去称女帝这种事放在你身上特别合理。”
“噗呲。”姜雨眠笑了笑,“这是我目前听过最合乎心意的安慰了。”
另一边颜不尘也和穆之恒在谈话,“岭南王早生异心,杜霆宇此人野心很大,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浪荡随性。炎国和泽国已经联手,即使有人去和亲稳定关系,但我们的危机依然没有解决。”
此时凤藻国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主要是国家的兵力日渐衰弱,又缺乏能力干将,不走和亲的路子直接应战的话,也不见得会有胜算。
穆之恒问:“岭南王是异性王,他们想建立新王朝的话如何才能服众?”
颜不尘冷静分析道:“杜霆宇定是借着找美人的借口,暗地里笼络了不少奇人,最麻烦的是岭南王的实力我们无法估计。”
“九星连珠他们必定要拿来做筏子,扰乱民心,动摇民众对朝廷的威信,说不定他们已经和其中一位皇子达成了联盟,正伺机而动呢。”
大皇子和三皇子是前皇后嫡出,但因前皇后处理乌夷族人不当一事而遭受诅咒牵连,身体一直都很孱弱,膝下又没有什么出彩的儿子,竞争不大。
二皇子是个酒囊饭袋,五皇子是个书痴,六皇子早夭。
如今上蹿下跳的是四皇子和七皇子,分别是皇贵妃和贵妃之子,是夺嫡大热门。
但岭南王心里绝对不会是支持四皇子和七皇子的,因为这样看着赢面虽然大,但他们并没有什么上位的空间。
颜不尘觉得他们应当会扶持某位好控制的皇子来做傀儡,要么就是直接将皇室的名头搞臭,直接取而代之。
穆之恒有些不在状态,他一直都没有理清楚自己对姜雨眠的感情。
他觉得两家有意结亲,自己对姜雨眠是不喜欢也不讨厌,所以任由她任性跟在自己身边,想着若到时两家说定,成亲也未尝不可。
可是当穆之恒知道姜雨眠是最有可能和亲人选时,心中一直都很恍惚,他分不清心中这份担忧是爱情还是友情。
颜不尘看着穆之恒的状态摇了摇头,“若你们两家早早定下,圣主定不会拆散你们,可你从未回应雨眠的感情,所以无论她从前有多热烈的追求过你,都是枉然。”
“皇家子女,身不由己。”
穆之恒何尝不知如今便是冒死跪到圣主面前都已经是回天乏术了,他知道自己错过了,可好像又没有真正知道。
他懊恼,可无济于事,如此在此刻强求,那么只会有更多的牺牲与不幸。
梁老家,小磊和小虎正和厚仔聊天,穆肆旁听。
厚仔几经思考,还是决定将来要成为一名大夫。
小磊提出建议,“那你要先认字,不然以后看不懂医书。”
小虎摇头,“不识字也可以辨认草药的,很多东西不是口口相传的嘛。”
穆肆却道:“先学做人,大夫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如果你不尊重生命,或者无法面对死亡,那很难成为一名好大夫。”
小磊冷静道:“都说千帆历尽仍旧初心不改最难得,可见这做人学问大得很,哪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
小虎皱眉,“哎呀,这有什么好争的,不管做人做事,首先得行动起来!”
梁老重重咳嗽了一声,暗示他们自己其实才是最重要、最关键的那一环。
几个孩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即朝梁老扑了上去,现在说服梁老教厚仔成了首当其冲要解决的事情了。
刘婶家,赖大第一次踏进这个家门,很奇怪,这明明是自己心中最渴求的事,可此时他却出奇的平静。
平静到甚至没有结巴便将一整天反复排练好的话顺畅又完整地说了出来。
“为应付律法,你嫁我便好。我答应绝不碰你,若你不信,到时我跑船不回来便是。你死前,我会主动与你和离,仍叫你同他埋一处。所以,别寻死了。”
赖大甚至没有坐下,没喝下一杯茶,他仿佛只是来给一个承诺,而且是单方面的承诺,无须对方有怎么的回应,他只遵从本心,想这么做,便这么做了。
刘婶和刘启明甚至还没从赖大的话回过神来,便只能看见他在月光笼罩下的背影。
这一次难得赖大没有哼歌,没有摇头晃脑,而是挺直了腰背,在黑暗中迎着月光慢慢走远。
身处黑暗,不一定向往光明,因为黑暗是她的保护伞。
一缕发丝打成一个特殊的结,一滴妖艳的蓝色血液将发丝烫出一团青烟,烟雾曼妙升腾,形成一个古老的图腾。
日月转换,光影交错,一切又开启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