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摩托
两人先去了客运站。康荔以为要坐大巴车，差点打了退堂鼓。
梁闻低头说：“你在这等一下。”
客运站小卖铺的后面是个租车行，他迈进去打了个招呼，似乎跟那位花臂大哥挺熟的。
笑着客套两句后，花臂大哥指了指停在门口的那辆暗红色摩托车。
梁闻照旧给了五百块当押金，捞了车钥匙启动摩托，轰鸣声登时响彻客运站。
不少在前面等车的路人都转身朝他看去，包括打遮阳伞的康荔也被吸住目光。
康荔肩上跨了个海浪印花的布包，穿的白色棉麻长裙到腿肚子，清凉又舒适的搭配，一眼看穿要出去玩。
她目光落在远处的梁闻身上，少年肩宽腿长活像行走的衣架，连黑色t恤都能穿的挺括，更别提那双大长腿。
可能是机车油量不够了，他又熟络进去租车行提了一罐汽油，走到暗红摩托车前低头，单手拧开油箱口，往里猛灌。
察觉到有炽热的目光在看自己，梁闻侧头看去，站在阳光下的少女纯白美丽，浅浅冲他一笑也甜的不行。
好似夏日里剥了壳的荔枝。
梁闻心头悸动，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把加满的油箱口拧紧。
他跨上摩托车，拧了两下油门车子再次轰鸣，车轮高速飞转，倏地停在康荔身前。
迎面的风把他头发吹得稀乱，那张脸在烈日下掩不住俊朗，胸膛更是被拓出了肌肉形状。
但少年身体看起来却仍是清瘦的，带着张扬青春的睥睨气势。
康荔由衷夸他：“哥哥好帅呀！”
梁闻耳朵红了个透，分不出是腼腆还是晒的，绷着脸把安全帽套在嘴甜的少女头上。
他力道没轻没重，康荔吃痛“哎呀”了声，想揉一揉头顶的机会都没有，已经给扣严实了。
其实也没有很严。
因为她脸实在小，扣带拉到最满也是松的，垂在下颚。
“没有小号的安全帽，你凑合用。”
康荔不在意这个，只是苦恼应该怎么坐上去？
她穿了裙子岔开腿肯定不合适，可摩托车的高度不在她能单独侧坐上去的能力范围内。
梁闻自己也带好了安全帽，转头看见康荔皱着眉，思考的表情也可可爱爱。
“要我帮忙么。”
“要！”
梁闻倾身长臂一捞，揽着康荔的腰，分分钟把她抱到了摩托车后座。
康荔人都是懵的，能感觉到方才横在她腰间的手臂硬邦邦。
心想他胳膊怎么这样大力气？
单手抱九十斤的人都轻轻松。
梁闻扭头问：“坐稳了吗？”
“还没，等一下。”
康荔赶紧调整了下坐姿，找到一个舒服又平衡的位置。
把背包环在胸前，也微微隔绝了，她跟少年后背的亲密接触。
“好了。”
暗红色的摩托车飞驰而去。
去县城的大巴不是走这条路，康荔有点儿警惕看着周围的崇山峻岭，满眼的翠绿与弯道。
他们穿梭在老旧的公路上，沿着茂密的山壁狂奔，能看见另一侧是悬崖，下面的长乐镇景观微缩。
速度在加码，强力的风吹得她脸颊钝痛，可感觉却是清冽爽快的，好像摸到了自由一角。
她伸出手拨开散在眼前的乌发，张唇大声说：“这是我第一次坐摩托车！”
梁闻问：“所以呢。”
“感觉好好呀！”
少年目视前方，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澎湃心情。
他也感觉好好。
翻过这座山，他们便看见了望不到头的海。
一览无余的湛蓝好像把人带回盛夏。
炽热的阳光与粼粼水面。
康荔显然更兴奋了：“我看到海了！”
出了最后一道弯便是宽阔坦途，梁闻提了速度，轰鸣声跟耳边的风缠绕在一起。
他们经过一段沿海公路，已经能看见不少观光旅游的男女，有的踩自行车，有的开私家车。
只有他们坐着狂野的暗红色摩托呼啸而过，频频引人回头。
摩托车开进海边小镇降了速，缓缓停在路边。
康荔摘掉安全帽，轻盈跳下去。
“我们不是去刚刚的海边么。”
“你没见过海？”
“见过但是……”
感觉跟这回完全不一样。
可能那天是夜晚，轮渡上觥筹交错太亮眼，反而使广阔海景沦为背景色。
也可能是她在康家度日如年，以至于周围任何风景都黯然失色。
梁闻把安全帽扣在车镜上，回头看康荔已经打起了遮阳伞，正巴巴等着他。
他走过去，没多大的黑色伞面压过他头顶，顷刻间挡住烈日灼灼。
梁闻双手抄兜说：“我不用。”
“我是想让你帮忙拿一下。”
“……”
娇气。
梁闻心里这么想，手上却很诚实。
接过康荔手里的伞柄，斜斜撑高在对方头顶。
“你的方向不对，太阳在那边呀。”
康荔语气娇甜，裹住他的手背调了下方位，正好能遮住梁闻面无表情的脸。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他才想起解释用意。
“这个时间沙滩已经晒烫了。前面有条文化街，带你先逛一逛。”
“嗯，好。”
同个伞面下，酷男仙女多引人注目。
因为是小有其名气的网红景点，加上国庆假期，来这里游玩的人不少。
男女老少都有，硬生生带动了小镇生意。
所谓文化街也就是各地的美食拼盘跟一些景区周边。
梁闻之前也在这里摆过摊，卖文化t跟明信片，一个暑假下来能挣不少。
困扰是经常会有陌生女孩找他要微信，有点儿烦人。
康荔格外兴奋，一眼看中了路边的草帽，拿起就往头上试戴，问梁闻哪个更好看。
梁闻眼里没什么不同，只是花色紫跟黄的区别。
他淡声说：“黄的。”
黄的有点儿像橙花。
“可是紫色不好看吗？”
“……也好看。”
康荔见他也给不出建设性意见，只好问买草帽的大娘。
“这一顶多少钱？”
“纯手工编的，一百二十元。”
好一个狮子大开口。
梁闻恨不得拿手里的伞尖戳她。
“青莲厂易哥拿的货，七块五的东西你叫一百二？”
大娘见他连青莲厂易哥的名儿都知道，想必是内行人，又笑眯眯压了声音。
“二十块拿走拿走。”
康荔瞪大了眼。
才知道原来买东西还能讨价还价。
“那我两个都要！”
便宜的要命。
她眼疾手快用手机扫了钱。
梁闻口袋里摸出的五十块又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