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如来佛子
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人群之中的郭学忠反而没有感到丝毫暖意。
“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郭学忠心头不断思量着，步履匆匆。
转过几条长街，就出现在一座废弃的庙宇之前。
荒凉，破败，似乎久未有人烟了。
但此时的城隍庙却是纤尘不染，门口之处, 一个干廋的老道怀抱着一个破旧的酒葫芦，正悠闲的晒着太阳。
听到脚步声，他连眼皮都没抬，懒洋洋道：“怎么样了？”
“那位莫道长果然有古怪。”郭学忠沉声道。
虽说莫凡行事低调，可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黑莲秘境，虽然被不戒和尚搞得神神秘秘，可也只能骗骗外人，如他们这种在焦县盘亘多年的人，却很难瞒得住。
而今，秘境被破，如来禅院只有寥寥几个僧侣逃出来。
当然，还有那个被骗入秘境，唯一的幸存者莫凡。
今天试探，更是让他心中不安。
虽然此人态度温和，可他总有股被看穿的意思。
“自然不会简单。”
老道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来，幸灾乐祸道：“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神牌都给你准备好了，打算敕封你为焦县城隍呢。”
“你……”
郭学忠面色一冷：“那东西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若说是万年前，这城隍之位是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存在，可自从阴天子消失，城隍之位对天下修士的吸引力就大不如前了。
城隍，与一城祸福相依，只要有百姓供奉，香火不绝，乃是与天同寿的存在。
但也有很大的弊端性，一来城隍一旦被敕封, 就不能离开他们所在的城池。
而今, 因为阴天子的消失，幽冥逆乱各地城隍都已沦为一些修士修炼所需的资源。
这一幕，让他痛心疾首。
他乃是幽冥道真正的传人，不是现在燕国明面上那些幽冥道，而是万年前，阴天子一脉的传人。
传闻阴天子居于九幽之地，掌控神鬼之权柄，负责万事轮回。
而各地城隍原本也是酆都天子坐下官吏，可以说他们都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眼见无数城隍被屠杀，颇让他觉得兔死狐悲。
“现在怕了？”
老道士神色平静，看了郭学忠一眼，踏步向庙宇而进。
郭学忠面色一阵青红相白，跟着老道踏入城隍庙没。
“如今大梁九成香火都归于如来禅院，我等再无动于衷，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我等就越来越虚弱, 彻底沦为灵草灵药一般的修行资源。”
香火之力，对城隍而言就如同常人需要吃饭一般。
本身就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郭学忠躬身道：“大人说的极是，若我们再不反抗, 恐怕再难有我们容身之处。”
“难有容身之处？”
老道士转身看了郭学忠一眼，幽幽道：“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那您。”
郭学忠试探道。
“各地城隍虽然因为生存，目前受制于如来禅院，但他们从来与如来禅院都不是一条心。”
老道踏出几步，看着面前铺满灰尘的供桌，结满蜘蛛网的城隍雕塑，幽幽道：“用不了多久，幽冥黑莲的消息就会传遍天下，我们的机会也快要来了。”
……
时光匆匆，从来不为任何人停留。
转瞬间，便是秋去冬来。
呼呼~
狂风席卷着漫天积雪，天地一片萧瑟。
焦县数里之外笔直的官道的官道上，一支车队缓缓驶过，某一辆马车内，赵虹身子一抖，裹了裹身上的毯子。
“赵大人，这是得了风寒？”
在他对面，杨书奇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赵大人也该尝试修炼，即使你能看破天机又如何，肉体凡胎，终比不上我等逍遥快活。”
对于这些钦天监之人，他也是很无奈。
自他们出发以来，赵虹三天两头生病，几乎都没好过。
“杨大人说笑了。”
赵虹摇头苦笑道：“本门功法特殊，一旦修炼，便免不了饥饿苦寒。”
他们钦天监，就是当今梁元帝的眼睛。
修行的乃是天机术。
可以测度冥冥之中的天机。
而他们的作用，就是得见，得知，再以种种手段来改变既定的命运。
万物生于天地，一切都以自己既定的轨迹而生活。
从来不存在真正的逆天改命，哪怕是那些真正站在顶峰的大人物。
自以为凭着自己的智慧与手段改变了命运，实则他们再如何蹦跶，也还在既定的命运之中。
他还犹记得入门之时，师傅曾言：“也许我们测度天机，改变生灵命运，实则不过我们也是既定命运的一环。”
至今想来，他还心有余悸。
杨书奇冷硬的面容动了动，盯着赵虹看了片刻，直看的后者后背发凉，才缓缓开口：“赵大人，可知陛下为何要我等前来焦县，主持大局？”
他为监察司之主，乃是朝廷重臣，轻易不会出京，而赵虹，又是当代钦天监之主唯一的徒弟，未来的钦天监之主。
区区一个焦县，若无重要之事，根本就不值得他俩亲自前来。
“陛下之意赵某不敢揣测。”
赵虹心中一动，谨慎回答。
大梁当今陛下梁元帝可以说是与太祖最为相近之人，雄才大略，在如来禅院的辅佐之下，大梁如今已然是当之无愧的诸国最强。
“此事，瞒得了其他人，赵大人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杨书奇冷笑一声，道：“陛下命你我彻查如来禅院，就是为了寻找阴天子曾经掌控幽冥之地的手中至宝，那朵传说中的幽冥黑莲。”
赵虹裹着毯子，一语不发。
“赵大人可知，陛下为何要派我前来？”
杨书奇对赵虹的反应浑不在意，继续问道。
赵虹微微摇头，眸光闪烁：“赵某资质愚钝，的确不知陛下深意……”
“呵呵！赵大人还是信我不过啊。”
杨书奇笑了笑，却也不恼，淡淡说道：“虽说我们对外都宣称为了幽冥黑莲，实则你我前来焦县都带着各自的目的，杨某不求你能与我通力合作，但也希望你不要挡住杨某的路。”
“所以……”
赵虹拿开身上的毯子，目光落在杨书奇身上：“你此行，到底是代表陛下，还是如来禅院。”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这位出身草莽，在朝廷德高望重的监察司之主，曾在加入朝廷之时，可是如来禅院当代佛子。
被誉为如来禅院下一代首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