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爆
谢厌收回了视线，看向生命垂危的猫妖，由于江栗给它施了避痛决，所以猫妖的脖子虽然仍在往外汩汩的留着血，但它对痛觉的感受倒是没那么敏锐了。
猫妖好歹是金丹后期，虽然被蛇利伤害后难以使用灵力，但还是能进行一些对于它来说与生俱来的事情。
比如自爆……
谢厌缓缓走到猫妖面前，拿太阿剑的刀鞘狠狠打了它的肚子一下。
随着他的动作，猫妖体内的一个东西被吐了出来，那是颗墨绿色的妖丹。
这颗妖丹由清洗决洗净后，显出了几分剔透之感，谢厌拿纸把它包住，握在了手里。
红玉见妖丹被打出，眼睛里不免露出了些许怨毒之色。
它恶狠狠的看着谢厌。
妖丹一般不能轻易被打出，只能在把妖彻底杀死后才能刨开妖怪的肚子将妖丹取出。
而眼前这人却直接将妖丹打了出来。
红玉眼中的防备更甚了。
谢厌转头淡然看向江栗：“你能承受住妖丹自爆带来的灵压吗？”
江栗早在谢厌将妖丹剖开时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不能。”江栗摇头说。
金丹后期的妖丹自爆，她一个融合后期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谢厌淡蓝色的眼睛看着江栗，语调拖得较缓，一字一句道：“它刚刚一直在拖你的时间，蓄力自爆妖丹。”
言下之意，她不够谨慎，差点就要被这只猫妖杀死。
“啊，是我疏忽了。”江栗看向谢厌，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天真无邪的样子。
谢厌淡然：“不想死的话，就注意一点。不要以为你把它打败了就没有危险了。”
“非常感谢你的指点啊。”江栗撑着身子，装模作样给他拱了拱手，表示感谢，眼睛明明亮亮的，看上去很像发光的钻石。
只不过由于身上有伤口，所以稍微一动便牵扯到了，有点酥酥麻麻的疼。
谢厌声调偏冷，平素说话总带着一股凝重之感，他淡淡看着江栗说：“最好不要大幅度乱动，伤口会裂开。”
“哦。”江栗心虚一笑，自己好像又犯蠢了。
她握着汩汩流血的手臂，琥珀色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看着谢厌。
谢厌不害怕旁人的目光，但对于这近乎执着的目光，平素一贯是不喜的。
所以他说：“不准看我。”
“哦。”江栗有些委屈，但还是听了，慢慢将眼睛转向了猫妖，一眨不眨的看着猫妖。
红玉：……
看我干嘛？看我被捶吗？
谢厌淡然看着猫妖，继续问着他一开始就问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从汴京跑到青廉镇？”
猫妖没说话。一副反正我死定了，不说就是不说的样子。
“你是玄天猫一族吗？”谢厌看着猫妖浑身黑不溜秋的猫缓缓问道。
妖族对于血统一向十分重视，玄天猫在猫族中算是十分高贵的血统了。
“是的。”提到自己的族名，红玉不由得骄傲了两分，把自己的背微微挺直，矜持道。
谢厌微微垂下长长的眼睫，低头直视着猫妖：“你的族人在汴京中的已全部死光了。”
“怎么可能？”红玉显然不敢相信，声调都高了几分。
但却又感觉他说得应当是实话，心下不免有些不安，郁郁的看着他。
谢厌神色未动：“因为我就是从汴京来的。那里的其它妖怪均已伏诛。你是留下来的最后一只了。”
红玉没说话，她希望谢厌是在炸她，而不是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但谢厌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的希望破灭了。
他说：“你在青廉镇的这件事，是谷岁说的。”
红玉的神色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她语调平缓的问：“他是怎么死的。”
“被一剑捅死的。”
“痛苦吗？”
“不太痛苦。”
“谁杀的？”
“我。”
红玉听到这个神色未动，呆了会儿，突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江栗皱着眉头看着她发疯，有些困惑。
“死得好啊，死得好。”红玉哈哈哈的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竟是有些疯魔的样子。
江栗静静的看着她发疯，没有打搅。
但谢厌显然没那么好脾气，他眉眼淡淡道：“你笑得好吵。”
过了会儿，红玉似是终于笑够了，她看向谢厌。
妆已经完全花了，现在的脸像是鬼一样，衣服也是散乱的。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她眼角仍带着未干的眼泪，尽力把语气压稳。
谢厌平淡问道：“你不恨我吗？”
“不恨，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红玉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
谢厌知道她在撒谎，但是懒得跟她追究这些。
“你为什么要从汴京跑到青廉镇？”
这个问题已经是谢厌第三次说了，要是她再不回答，他不会再有耐心问她了。
红玉看着略微老旧的天花板，思绪发散：“因为我在汴京混不下去了。”
“跟谷岁有关吗？”谢厌看着她缓缓问。
红玉嘲弄的轻轻笑了一下：“对，他派人追杀我。”
谷岁是玄天猫族的少主，红玉是他的未婚妻。
可是前几个月谷岁变心了，他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凡间的一个卖花女。
这个消息是一个小妖告诉她的。
变心？凡人？
红玉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可笑极了。
怎么可能变心？又怎么可能爱上低贱的凡人？
但当红玉看见谷岁在见到那个凡人时脸上洋溢的笑容时却知道了，这是真的。
堂堂少族长爱上了一个凡人！
还是在妖族正打算和人族全面开战之时。
红玉觉得可笑极了。
自己可笑，但她觉得他更可笑。
当时他们来汴京是有任务在身的。红玉趁着他去执行任务时，偷偷跑去将那个凡人杀了。
凡人的血溅在她脸上的时候，她觉得格外温热。
这件事后面终究还是被谷岁发现了。虽然她本来也就没想瞒。
谷岁冲她发火，怒吼。
红玉觉得他可笑，怒斥他猪油蒙了心，看不清局势。如今人妖两族形势恶劣，他怎么能和凡人在一起。
故事最后以谷岁刺了她一刀结束，他对她说：“你最好逃得远远的，让我找不到你，否则一旦找到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由于她前一天杀了一个从青廉镇来的考生，所以当她逃跑时不由得想到了这个地方。
来到了这里，杀害了原来的红玉，顶替她，成了现在的红玉。
红玉收回思绪，看向谢厌，有些好奇的问道：“是不是他告诉你逃了一只妖。”
“不是。”谢厌看着她，眼底冰冷。
红玉皱眉不解：“不是他告诉你的，你怎么能知道有一只妖逃了，并且还知道是逃到了青廉镇。”
“我猜的。”谢厌说。
红玉：……
我不是傻子。
她看着他，半响没说话。
“谷岁真是你杀的吗？”红玉问。
谢厌懒散的看了她一眼，回道：“是。”
红玉低低地笑了一下。
骤然暴起，意图燃烧神魂。
滚滚神魂燃烧，似是要将她烧成灰烬，她额角不由得出汗。
她看向谢厌，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恨意和杀意。
谢厌懒懒的看着她，一招就将她打算燃烧神魂的意图打消了。
他说：“我是洞虚中期，你没发现吗？”
红玉：……
这样显得我好呆。
燃烧神魂极痛，痛楚会维持好几个时辰，而且据说燃烧神魂之后的生灵就不会有来生了。
不过燃烧神魂有唯一一个好处，燃烧的魂火带来的力量极大，甚至可以越级杀人。
她打算杀了谢厌。
江栗眼看她要没了，眼睛一眨，适时插嘴：“你是为了给谷岁报仇吗？”
“也许吧……”红玉微微叹息。
她的声音消散在风里，整个人化为了灰烬。
江栗慢慢走到谢厌面前，抬头看向他，有些喜悦的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啊？”
“为了杀她。”谢厌指了指刚刚红玉消失的地方。
“是问剑宗的任务吗？”
“是。”
“应该就是谷岁告诉你的她在这里吧。”江栗抬着头，歪头冲谢厌笑道。
谢厌看着前方，目光淡淡的说：“是。”
不过对于红玉来说，更希望听到的是不。
不管是不是谷岁告诉的谢厌她在这里，她都一定会选择自爆神魂来杀了杀掉谷岁的人。
因为……
她好像很喜欢谷岁。
江栗琥珀色的眼瞳直直的看着谢厌：“汴京是出了什么事吗？”
“汴京里出现了十几只妖怪，杀了几十个人。”谢厌淡淡地说。
杀的全是当朝权贵或是才智不凡的书生。
妖族打算以凡间为切口，大举入侵人族。
江栗闻言皱了皱眉：“那魔族呢？魔族参与这次行动了吗？”
“没有。”谢厌浅蓝色的眼睛淡淡地看向江栗。
唉，魔族妖族人族即将大战，真是烦人。
江栗甩了甩头，想着还是不要先想妖族和魔族的事了。
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厌，抑制不住的喜悦：“你是什么时候到的青廉镇啊？我开始都没看到你。”
“刚刚到的。”
谢厌看着江栗刚刚的动作又将自己的伤口牵扯到了。
他淡淡的看向江栗还在往外汩汩流着血的手臂：“你真的不管一下你的伤口吗？”
“哦。”江栗冲他笑了一下。
“要管的，不过人生下来本来就会受伤嘛，小事情啦。”
江栗从小到大都是被打过来的，这点伤对于她来说完全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