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娇小的“香瓜姐”

    面无血色的江舟遥被戚阮玉带到暨阳市南镇老街一家破烂店面门口。车子一停，江舟遥赶紧溜了下来，看到店门上面有一块陈旧的招牌，只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来吃”，也不写卖什么。江舟遥觉得这店主人一定是个高人。

    戚阮玉艳丽如火的跑车停在如此破旧不堪的店前，就像一位热情奔放的比基尼女郎傍在了一位满头长发、胡子拉碴的流浪汉身边，极不协调，却又惊艳无比。更令人诧异的是，破店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黑色改装款牧马人，像一头脖子粗尾巴短的巨型恶霸犬蹲在那。

    两人进入店来，里面光线昏沉，静寂无声，只有外墙小窗装着排风扇，不急不慢地转着，阳光从排风扇的缝隙中漏进来，一道黑一道亮交替转换，墙上贴一张红纸，只写五个字：只卖五十碗。长条桌，已坐了三四桌客人，顾自在享受吃食，却不见店主人或服务员上前招呼。吧台中间台上扔着一块桌牌：自备碎银，只收现金。吧台边上靠墙角一桌，坐了一个一身运动休闲套装的娇小女子，抹着猩红的口红，一条腿盘在长条凳上，正低头独自啃着一个鸭头，看着年岁比阮玉略略大点。

    江舟遥看着眼前这场景，竟觉得十分熟悉，有走进了《水浒》孙二娘人肉包子店的错觉。

    “香瓜姐，你这娘们不地道啊，怎么自己啃上了。”阮玉朝那啃鸭头的小女人嚷嚷：“对了，外面那牧马人是你的吧？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外面好像在贴罚单。”说完阮玉朝江舟遥直眨眼睛。

    江舟遥大吃一惊：“这就是传说中的‘香瓜姐’？怎么看也不像嘛，这么年轻娇小，还以为是四五十岁的老娘们才会干那么生猛的事。”再仔细扫了一眼，感觉阮玉说的不假，顶多也就是个a，那海棉垫得上面都凹进去了。

    “香瓜姐”头也不抬，继续专心致志扣那鸭头上面的那一丁点肉：“我啃我的鸭头，你吃你的狗肉，碍着你什么了。那破车，最好给我拖走才好，我好找我老公敲一笔钱重新买一台。这老刘头做的卤鸭头味道真是超赞，给你叫一个？”

    阮玉撇嘴，一脸嫌弃：“咦，你看看你，自从结完婚，吃没吃相，坐没坐相，和那马路边坐地上卖菜的老娘们有什么区别。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让你家那头猪糟蹋得不像样了，早就劝你不要饥不择食，现在后悔了吧。”

    “戚阮玉，你才猪，你才饥不择食。你不知道这男人有多香。老刘，老……”“香瓜姐”一边和阮玉拌嘴，一边起来想帮她点个鸭头，抬头看到在边上傻愣愣的江舟遥：“哟，这谁啊？你相好？你现在不偷菜，改偷人了？”

    “瞎说什么。好溪山庄的江舟遥，我哥们，咱们偷菜帮人送雅号‘逍遥子’；‘香瓜姐’，大名李铃儿，我姐们。”阮玉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江舟遥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偷菜帮还有一个雅号。

    “香瓜姐”点点头：“怪不得看着傻里傻气的，原来你就是那个帮戚阮玉她们偷自家菜还被人撵着跑的江舟遥啊。”

    “原来你就是那个拿香瓜丰胸被人拦着不让走的‘香瓜姐’啊。”江舟遥翻了翻白眼。

    阮玉憋不住了，跺脚大笑：“姐们，你根本不是他对手，这家伙可好玩了。江舟遥，你太有才了，香一个。嗯……”说完作势又要来亲江舟遥的脸。

    李铃儿玩不过江舟遥的毒舌，调转枪头对准阮玉：“我说，你今儿卖身卖多少钱呀？你看看你穿得，啧啧啧，家里没衣服穿了和我说呀，我那a杯的够你用了。还是赶紧去卖艺吧，来钱快。”作为戚阮玉的死党之一，她对阮玉“卖身不卖艺”的名言太了解了，每次见面总要挖苦几句。

    江舟遥夹在两个疯婆子中间实在尴尬，问阮玉怎么点菜。阮玉便跑到吧台一边的暗门走进去，过一会两手分别端着一盘盐水毛豆，一盘酒糟腌鸭掌，嘴里还叼着一只在嚼。后面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捧着一大瓷盆红烧狗肉跟在她后头，一头与他这个年龄不符的银发往后梳着大背头，很是扎眼。

    男子将东西放下，也不说话。李铃儿掏出500元钱递过去，他抽了两张。“老刘头，拿着呀，不能让你亏本，给你女儿。”李铃儿温和地说，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疯劲。男子忽然笑了，点点头，收下钱走了，一会又送来一碟自制香干芹菜拌水煮花生米和三只卤鸭头。

    “老刘头是这儿的老板兼伙计，以前在市广电当记者。他老婆死了，有个女儿在上中学，我和铃儿有时过来看看他。”阮玉叹口气，看着他背影介绍道：“尝尝狗肉，老刘头每天只卖50碗，来晚了就没有了。他给我们上的至少是2碗以上的量。”

    能讲出来的，都不叫故事。江舟遥知道老刘头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江舟遥并不吃狗肉，啃起了鸭掌。狗肉是个很矛盾的食物，爱狗者对吃狗肉是恨之入骨，爱狗肉者对吃狗肉是爱在心头。在暨阳吃狗肉是一种普遍性的习以为常的行为，江舟遥并不排斥别人吃，但他自己从自家黄狗当年被村里打狗队杀了后，就再也没碰过狗肉，他家也没再养过狗。

    见江舟遥不吃狗肉，阮玉又跑去后面厨房让老刘头烧了一碗三鲜手工打面出来。她和李铃儿干完一盆狗肉，早就饱了。

    “你今天过来找我，不是专门来蹭饭的吧？有什么事？”阮玉问江舟遥，她爱玩，并不代表她只会疯疯癫癫。

    江舟遥放下筷子，吃得心满意足：“那个珍珠创意小镇的事，你家里面同意了吗？我另外还有一个小项目想找你，关于绘画写生基地和机车俱乐部的事。”刚才在来的路上，江舟遥看到了几台机车，又想着戚阮玉爱玩的疯劲，又临时增加了机车俱乐部的点子。

    “机车俱乐部的事，你找我呀，我那帮哥们都在玩机车。”李铃儿在边上忍不住插嘴。

    江舟遥很意外，再一想“香瓜姐”爱越野，又一下理解她了，看着娇小，内心狂野。想不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和“香瓜姐”有了业务瓜葛。

    【作者题外话】：说到狗，心里总是难过。我自己从三十多年前，家里的大黄狗因为邻村一只疯狗狂犬病发作，导致所有乡镇的狗被捕杀，再也没吃过狗肉，家里也不再养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但要文明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