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小两口子
四面八方突然钻出了很多鬼娃娃，探头探脑，评头论足。拽着林九言的那鬼娃娃，号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有挤出来。
“这位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泽漆吃完了那两盘叉烧，淡定地问。
那鬼娃娃偏过头，盯着他看了几秒后，又开始大号∶“好哇，原来狐狸精在这儿呐！给位乡亲们啊，你们且看看，就是这个狐狸精勾引我男人，让他神魂颠倒，抛妻弃子啊！”
众鬼娃娃交头接耳，纷纷指着他俩，不知是谁手里抓了把烂菜叶砸他俩，下一个则扔出臭鸡蛋，在林九言头上开了花，恶臭的蛋黄汁儿顺着头发往脸上流。
泽漆赶紧扯出纸巾来帮他擦干净，奈何后面的臭鸡蛋越来越多，他想拽着林九言赶紧走。可那鬼娃娃也死死拽着林九言，再这么扯下去林九言会被生生扯成两半。
泽漆只得放手，替林九言挡下飞来的臭东西。
扯林九言的鬼娃娃突然停住大号，满脸期待地看着林九言∶“你要是把这狐狸精杀了，我们还能好好过日子。”
林九言∶“这日子不过也罢。”被臭鸡蛋熏难受了，他说话跟吃了炸药一般。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甩开那鬼娃娃，拔腿就跑。
一群鬼娃娃狂追。
鬼娃娃的速度远不是人类可以比的，泽漆只得慌慌忙忙拉着林九言进了下一家火锅店。
他猜的不错，那群鬼娃娃果然没有跟进来。
火锅店里一服务员打扮的鬼娃娃笑吟吟地走上前来∶“二位，来点什么呢？”
泽漆∶“让我想想。”拉着林九言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那服务员笑嘻嘻地盯着他俩，看着特别有耐心。
“咱们是点一个餐，触发一个故事？”林九言小声问。
泽漆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
“那咱们这么干坐着会发生什么？”
服务员突然一歪头，冷冷地一笑，地面窜起无数条黑蛇，吐着舌头，几乎覆盖了整个地面，旁边故意放着一坨白花花的肉，给蛇缠住后，变成焦黑一片，化成了灰。
那群蛇围着二人打转，丝丝地吐舌头。
“二位，请点餐。”
林九言平生最怕蛇，已经开始浑身发抖了。
“两碗白米饭。”
服务员的冷笑还没有收回去，转身去后厨盛了两碗饭。
“是不是越便宜，难度越低？”林九言问。
“我就是怕你关键时刻光顾着吃。”
两人都没有动筷子，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可能会突然冒出来的“亲人”。
缓缓走出来一个老妈妈打扮的鬼娃娃，小黑布鞋，粗布衣服，拐杖，黑头巾，满头白发，偏偏脸却是白森森的，两腮红艳艳的。
“儿，跟妈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这声音很沙哑，但是不带任何感情。
林九言看着泽漆∶“要走吗？感觉这个安全一点。”
“好。”
“老奶奶”很高兴，佝偻着背领他二人走出火锅店，看到外面一堆围堵的鬼娃娃，她只冷冷一笑∶“谁敢动我儿！”
众鬼娃娃只得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不敢再动手。
穿过这片餐厅区，有一间黄色的房子，外面什么也没有，连门也是黄色的。
“老奶奶”推开门，领着二人进去。在外面看，这黄房子不过十几平米，可是一进来，竟然有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走廊，他们随着“老奶奶”走了大概五分钟，到了走廊尽头，一转角，又是一模一样的黄色走廊。几乎每隔五米都会有一扇门，老奶奶领着他们左拐右拐，景物也都一直是这样的黄色房间，泽漆已经有点儿晕了。
泽漆一进来就一直在记路，可现在他已经完全记不清要怎么出去了。
“老奶奶”终于停在了一扇门面前，回头朝二人一笑∶“到了。”
那房子里的设施很简陋，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一张饭桌，四根板凳，一个冰箱，一口铁锅，还有煤气灶，几乎没有别的东西了。
“老奶奶”让他坐在凳子上，“慈祥”地笑着，递给他们两条毛巾，笑着问泽漆∶“先等等啊，对了，你什么时候娶的媳妇儿，怎么不早点带回来？”
林九言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裙子，当下有点尴尬，正想解释，却被泽漆捂住嘴，泽漆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顺着她的故事来。”
“嗯，前阵子忙。”
“老奶奶”转身去做饭，嘴里嘀咕着∶“娶了就好，娶了就好……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熬到抱孙子那天。”
“要不我来吧？”林九言说着，已经打开冰箱，一闻，还都是正常的食材，有鱼，有酸菜，嗯，不如做酸菜鱼。
泽漆扶着“老奶奶”坐下，自己去帮林九言打下手了。
“葱姜蒜，切好。”
“酸菜切丝，泡椒去根。”
“朝天椒切小粒。”
“盐、味精、白糖、胡椒粉、鸡汁、白醋准备好。剩下的交给我吧。”
林九言三下五除二搞定了鱼，切成片，精准掌控火候，还没出锅香味儿已经开始四处飘飞。
“老奶奶”高兴得合不拢嘴，连连称赞∶“真是个好媳妇儿。”
泽漆很赞同地点头。
“好啦，尝尝我的手艺。”
“老奶奶”夹了一小口，砸吧砸吧了好一会儿，高兴坏了∶“我这个儿子从小就挑食，有你在我也不担心了。”
氛围出奇的很和谐。
“老奶奶”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手中的筷子掉落，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林九言下意识地去摸“老奶奶”的脉，竟然已经停止跳动了，整个人僵硬而冰冷。
他不解地吃了口鱼，静静地等了三秒∶“这鱼没毒啊。”
二人面面相觑。
“回去吗？”
“嗯。”
二人走出房门，人都傻了。这黄杠杠的一片，哪里还找得到来时的路。只得硬着头皮走。
走了十几分钟，还是反反复复的黄色的门，反反复复的走廊和拐角。
突然，其中一扇门开了，刚刚那个“老奶奶”缓缓走出来∶“儿呀，回家吃饭了。”
林九言直接起了一身鸡皮圪塔，硬着头皮去探“老奶奶”的呼吸，又把了把脉，哎，真是奇了，呼吸还在，脉象也平缓，顶多有点无力，是气血不足。
泽漆拉着他一同进去了。
这里面和刚刚那间小房子完全不一样，算不上豪华别墅，也是个极大的院子，三层楼高，每层有四间房。
“老奶奶”领着二人到大厅里坐着。
电视开着，放着《红楼梦》，黛玉葬花。
“老奶奶”的脸色十分沉痛∶“我去给你们做饭吃。”她转身走进了厨房。
“我还要去帮忙吗？”
“别，也许她就是想要她的儿子吃一顿她做的饭。”
二人就这么干坐着，听着黛玉的《葬花吟》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这一幕演完了，“老奶奶”也端着菜出来了。那扑鼻的血腥味儿让林九言直想吐，他暗暗地问泽漆∶“这啥？”
“她自己的手。”
“老奶奶”的左手已经没了，血流了满地。
“快吃吧。”
“那个……我不饿。”
“老奶奶”扭脸看着泽漆：“儿，你饿了，快吃。”
泽漆只是摇摇头，一直在观察“老奶奶”的脸，似乎是比第一次见的时候要年轻些。
泽漆没有动，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几分钟之后，“老奶奶”突然像刚才那番，浑身僵住，仰面栽倒。
“呼吸。”林九言道，“我听到了陌生人的呼吸，虽然转瞬即逝。”
“你是说，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人杀了这老奶奶？”
“对。”
两人站起身，在这房子里四处搜寻，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两旁的房间都很简陋，看着和第一次进入的房间几乎没区别。二人打算上楼，却发现二楼一片漆黑，泽漆迈出一步，发现没有地板，像是一片混沌。
“还没看过厨房吧。”
厨房里到处都是血腥味，还有腐烂发酸的食物。林九言忍不了，只得在外面等，让泽漆去看看。
等了五分钟，林九言还是没看到人，却听见泽漆的声音：“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出去吧。”
“那你出来啊。”
“我出来了啊。”
林九言心里咯噔一下，空气突然紧绷，他拔腿就跑，外面是无限重复的黄色房间和走廊，后面紧跟着挥刀的“泽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跑，假冒泽漆的那家伙，不仅声音一样，连味道也一样，要不是林九言看不到，都要信了。那厨房有大问题，早知道自己也跟着进去了。
跑了不知道多久，其中一间房门突然被打开，又是刚刚那个“老奶奶”，对林九言说：“媳妇儿，回家吃饭了。”
林九言要是再晚一步进门，头就要被消掉了。听到“老奶奶”关门的声音，林九言才曲着身子大口喘气。
等他休息够了，跟着“老奶奶”到大厅里坐着，却看到泽漆也坐在那里。
货真价实的。
他几乎是飞扑过去：“你没事儿吧？”
“老奶奶”笑：“看到你们小两口子这么恩爱我就放心了。我去做饭了。”
林九言拼命摇晃泽漆：“厨房里有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泽漆修长的手指竖在嘴唇前：“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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