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是你吗
“欢迎收看今日新闻。南城和北城上空出现黑色大雾，目前暂未查明其成分、对人体的伤害、以及出现原因。请各位市民非必要不要出门，出门请戴好口罩。时刻关注官方消息，不信谣，不传谣。”
泽漆的枉死力终于停止往外溢出了，林九言抹了一把汗，累倒在沙发上，正想换个台，家里的电视机突然满屏彩虹，嗡嗡叫。
林九言也没心思修，就摁了关机键。没想到关机后那电视的声音竟然清晰起来。
“欢迎参加本次讲故事大赛。等一会我们爱听故事的小可爱就会来敲门，要让小可爱听你的故事听入迷哦。”一个女主持人故意嗲着着声音说话。
林九言只以为自己按错键了，把遥控器掉了个头，又摁了摁边上的那个键，电视里依旧传来女主持人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大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林九言心说怕不是宁霖回来了，打开门，这味道是他没闻过的，这人的呼吸只能到他的腰腹，是个小孩啊。
“这位小哥，我很期待你的故事哦！”
“啊？”林九言想到刚刚那个节目，心说这还全民参与呢？
林九言想了想，随口编了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长满了泽漆草。有位伟大的神医，历尽千难万险，终于走到了那庙里，摘下一箩筐泽漆草带回家。”
小孩的脸由期待转变得有点不耐烦:“然后呢？”
林九言:“没有想到那一箩筐的泽漆草成了精，竟然变成了一个不穿衣服的大男人。”
小孩彻底不耐烦了，手中赫然出现一把匕首，划破空气刺向林九言。
林九言瞬间察觉到空气流向不对，连连后退，反手把门一关。谁知那小孩力气大到难以想象，硬生生地把门轰开，拿着匕首像箭一般飞来。
这不是人类小孩该有的力气！林九言内心惊呼，想细细闻那小孩的味道，确实是只有人类的味道，他的身周有枉死之力，但也有可能是外边儿飘着的。林九言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个傻子，这个天气能在外面自由行走的怎么会是正常人。
他口中念念有词，本该飞出一道符咒的手却没有任何反应。眼看那匕首就要割破他的脖子，林九言只得动用左手来操控枉死力。他意守劳宫穴，却没有任何作用。
“大男人偷吃了神医的仙丹射下九个太阳然后奔月了！”林九言一口气不停顿地喊出来。
匕首停在他腰腹前，小孩子笑了:“算你及格吧，还以为你要讲妖精和人类无聊的爱情故事，出乎我的意料啦，过关。”
小孩收回匕首，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地出门了。
电视机里传来“铛铛铛”的游戏晋级声音。
“恭喜您顺利通关，相信您已经见识到了小可爱的可爱之处了吧！”
林九言刚松了一口气，就被这主持人嗲得要命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心说可爱个鬼。现在最麻烦的是法术和枉死力都用不了，这个讲故事游戏想必就是范无救说的“另一个鬼王”搞出来的。
“请问您要购买优秀故事赏析吗？”
林九言倒是想买，就是不知道拿什么买，肯定不是简简单单的钱就行。
“别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转角那个小店的老板。
“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故事要感动我哦。”
“我弟弟失踪了十五年，最后在一条河里发现了他的尸体。警方调查了很久，什么都没查出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可是有一天晚上我半夜醒来，却看到有个人影坐在床边，身上的水嗒嗒嗒地落在地上。那个人影缓缓转过身，笑着对我说，哥哥，我等你一起去轮回。”
“……你对感动是不是有误解。”
小孩忍无可忍，挥出匕首去刺他。老板没命地跑，大骂:“语文老师不是说过真实的才最打动人心吗？骗人！”
那小孩跑步的速度快到无法想象，老板根本跑不赢，好在他想起林九言家就在旁边，跑过去后发现门被捅烂了，他犹豫了一下，拐了个方向就要跑。
“宋老板，快进来！”千钧一发之际，林九言把老板拉进大厅里，那小孩紧随其后。好在大厅里的门比较牢固，一时半会儿他也撞不开。
电视机里响起警报声。
“你们怎么可以惹小可爱生气呢？”主持人阴阳怪气地说。
林九言听见楼上的轻微的脚步声正飞速朝他们走来，粗略估计得有五个刚刚那样的小孩。糟了，他赶紧去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泽漆还躺那儿呢。
他一进房门，就被五个小孩儿团团围住。
“我要听恐怖故事。”“我想听搞笑故事。”“我想听爱情故事。”“来个古代的故事。”“来个悲伤一点的吧。”
林九言挠头:“那一个一个来？”
小孩们:“不，你只能讲一个故事。”
五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指着他，他捏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说:“春秋时期晋国有位王，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梦到一个鬼的背影，长发飘飘，他认为那鬼一定是个美人，有一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跑去看了鬼的正面，鬼竟然长着一张猫脸。他觉得又恐怖又悲伤，半夜惊醒了，就起茅厕压压惊，结果掉进粪坑里被淹死了。”
“恐怖吗？”“搞笑吗”“悲伤吗”说爱情和古代的那两个小孩倒是把匕首收起来了，剩下的三把匕首齐刷刷地刺过来。
“小孩子为什么不去上学，搁这儿玩刀？”林九言的衣服被划出一道口子，其中两个小孩把刀收回去了。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这是个恐怖的故事。”他们苍白如纸的脸哆嗦了一下，不一会儿就恢复正常，听到了满意的故事，笑嘻嘻地走了。
剩下的那个小孩更加生气了，挥刀的速度比之前快了速倍。林九言躲闪不及，片刻之后伤痕累累。
“嘻嘻嘻……”小孩在林九言大腿上砍了一刀，林九言吃痛倒地，小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脸痴迷的神情，小手晃着匕首，在林九言身上划来划去，像是在雕刻一块璞玉。
小孩太陶醉了，一个没注意被泽漆一把提起，从窗户扔出去了。
楼下电视机里的警报声震耳欲聋。林九言痛苦地捂住耳朵。
泽漆把人抱到床上，替他处理伤口。
“哎呀，疼，轻点儿，你会不会啊，疼死了。”
宋老板还不明所以，摸不着头脑，走上来听到林九言喊疼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那个，打扰了，但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
泽漆手里拿着云南白药:“嗯？”
宋老板才明白过了自己误会了:“这伤咋弄的？刚刚发生了什么？”
泽漆没有说话，静静地数着林九言身上的伤口，锁骨那儿一道，胸口处两道道，左腰上有五道道，大腿那儿的最深，几乎能看见里面的骨头，两条小腿各一道。
林九言来不及解释，楼下电视机的声音幽幽传上来:“你们太过分了，竟然把小可爱从那么高的地方丢出去！”
话音刚落，林九言家瞬间从各个地方冒出那些鬼娃娃，天花板上，衣柜里，卫生间里……密密麻麻的娃娃将他们三人围住。
走廊上的灯忽明忽暗，扑闪着，照着那群笑容诡异的娃娃，反射出匕首的幽光:“故事……我们要听故事……”
纵使宋老板见过不少世面，也被这场景弄得心里发毛，双腿发软。
“他开始行动了。”泽漆看到窗外的枉死之力一缕缕地涌进来，连接着每个娃娃的后背。他尝试动用枉死之力，却发现除了魂魄上还沾染了薄薄的一层，其他的都没有了。他惊讶地看着林九言。
林九言同他对视一眼后就慌忙躲开，咳了几声，问:“谁开始行动了？”
“映辰，你们叫他鬼王。”
林九言一愣，心说范无救简松他们效率属实有点低。幸好钱老在寻松山，应该不会受到影响。他望着泽漆，问他有招吗。
泽漆:“有个小孩，吵着大人要听故事，大人都给他讲了，他还要拿刀砍大人。”
鬼娃娃们安静地听他讲下去，估计是太有代入感了。
泽漆目空一物地往鬼娃堆里走，声音冷冷的:“大人被砍了，大人的家人很心疼。他的家人到处找到那个小孩……”泽漆突然拎起一个鬼娃，眯着眼打量他:“是你吗？”
鬼娃摇头如拨浪鼓。
泽漆将他放下，又抓起另一只，脸上咧出一个狰狞地笑容:“是你吧。”
“不不不不是我！”
泽漆提起另一只，凶光一闪:“找到你了。”那个鬼娃娃吓得哇哇大叫，手里拿着匕首乱挥，全然没了最初时的干净利落狠绝。
泽漆的声音冷得要掉冰渣:“家人找到了那个小孩……就像这样。”他作势要去拧鬼娃娃的头。
“呜呜呜……”鬼娃娃吓得哭起来，在忽闪忽闪的灯光照耀下，一溜烟儿全跑了。
“铛铛铛！恭喜三位通关！经评选，泽漆选手为本次mvp，深刻地把握听众群体的心理，声情并茂，代入感绝佳，mvp当之无愧。奖励故事体验卡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