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奔赴
“顾南川，是你吗？”林遇痴痴的看着面前这个只露出下半张脸的男人，突然抬脚冲了过去，他觉得自己的抑郁症又犯了，哪怕只是像，他也想要去抱一抱。
“放肆！”值班的使者怒吼的一声，随后抬手定住了想要奔过去的林遇，“这位是院长大人，鬼魂应当站立于三丈之外，不可逾越。”
那人拂了一下长袖，并没有看向林遇这边，他对值班使者道：“此二鬼怨气颇深，带去净化室关禁闭，什么时候净化干净了再放出来。”
“是，大人。”
院长大人额首，随即转身要走。
“等一下，你等一下好吗？”林遇站在三丈开外，远远地看着即将要消失的背影，他太想顾南川了，几乎哽咽道：“你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就一眼，我确定一下。”
值班使者刚欲出言呵止，被院长大人抬手制止了。
院长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林遇，他清冷的声音传进了林遇的耳朵里：“你认错人了，我的脸，别说是你，就是在院里工作几十年的使者也没有资格见。”
话音刚落，院长大人长袖一落，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林遇这才彻彻底底的听清楚这位院长大人的声音，有着成年男人的低哑浑厚还夹带着一丝冰冷和不耐烦。这和记忆中顾南川的声音相差甚远，或者是因为顾南川死的时候还是个少年，声音有所改变是正常的，这个院长，真的和顾南川的太像了。
林遇盯着院长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的看了很久，直到朱丽叶过来推了推他：“林遇，你怎么了？”
“没什么。”林遇这才回过神来，他转身走到餐桌边坐了下来，脑子里面全是刚刚院长遮了半张脸的样子，如果真的是顾南川那该多好啊。
“我靠，林遇，你怎么还哭了啊，不对啊，鬼还能流眼泪啊！”朱丽叶稀奇的看着林遇，发现他的眼泪刚脱离眼眶就消失不见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林遇哑声道：“我只是太想他了。”
值班使者显然也是不解，鬼哭是真的，只是这眼泪，怎么可能。不过使者自知说不清的事情多的是，也不多计较，便拖着那两只满身怨气的鬼魂往净化室走去。
其中一个挣扎着还想往林遇跟前扑，他怒吼道：“林遇！你个杀人犯，你终于遭报应！你替你男朋友报仇有什么用！不是还得早早死了下地狱吗！你如今在三层，只要我没走，你就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
另一个鬼也叫嚣道：“对！老子就算魂飞魄散，变成厉鬼！也要拉你下地狱！”
林遇这才想起袭击他的两只鬼，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被使者拉住的鬼，还真他妈是冤家路窄，他吸溜了两下鼻子，起身走到那两只鬼面前，抬手就是啪啪两声，林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了那两只鬼两个大嘴巴子：“要我没有好日子过？你们有那个能耐吗？！你们要是敢招惹我，不介意再送你们一程，听说魂飞魄散就不能投胎转世了，我猜，我有没有那个本事让你俩魂飞魄散？”
许明吼道：“你他妈的贱人！疯子！神经病！你有什么可横的？你不是也死了吗？”
“我是死了啊，可是我有后台的。”林遇笑着看着他们，那笑容里藏着让人后背生寒的阴鸷，“既然遇到了，也省的我去找，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鬼也不放过你。”
赵涛目眦欲裂，可能是已经是鬼的原因，眼睛瞪的巨大，感觉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你以为我们怕你啊！大家都是鬼！你没那个本事！”
“那就试试喽。”林遇笑着说：“你们害死我爱人，我让你俩魂飞魄散也应当的嘛。”
值班使者不想再听他们互相放狠话了，这种事他见得多了，人死后到阴间碰见仇敌的总是要斗个你死我活，其实呢，大家都是鬼魂，斗来斗去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真要让小鬼魂飞魄散，那得修行多年的厉鬼，而那些厉鬼往往不在院里，都在别处窝着呢。
林遇又坐回了餐桌边，继续吃他那不管饱腹只能体验进食乐趣的牛排，他问一脸八卦的朱丽叶：“你知道怎么托梦吗？”
“知道啊，我早托过了，要不然我哪来的钱给脸恢复如初。”朱丽叶说：“我们屋里的床头柜上有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的是一种蜡烛，只要你睡前把蜡烛点燃，就能托梦到你世上的亲人，想要什么都可以让他们给你烧过来。”
“那这钱是怎么过来的？”
朱丽说：“你托梦之后，就会留下一个地址给你的亲人，他们会根据地址前去转钱的，是院里在人间的一个办事窗口，但是至于你的亲人信不信，够不够爱你，那就不好说了。我今天下午刚到就让他们先给我烧了一百万，用完再要，哎，你要是急着用钱，我可以借给你，不用还也无所谓的。”
林遇起身：“我暂时不急用，我吃饱了，回去了。”
“别啊，听说西院有浴室，去洗个澡呗，虽然不是真洗，但是有那感觉也很好啊。”朱丽叶拉住林遇：“而且，四合院中间不是有个中庭嘛，据说每天晚上都会有聚会，分享经验，了解消息都能从那里得知。你刚刚冲着那个院长叫顾南川，顾南川应该就是你死去恋人的名字吧，你就不想去打听一下关于院长的消息？”
“那走吧。”林遇当然想知道关于顾南川的消息，以及关于院长的。
林遇记得李使者和他说亥时之后就不要出去了，这会儿还早，他实在对院长的长相太在意了，突然出现那么一下，就搅乱了他想要急忙投胎的想法，加上之前对这个四合院的怀疑，他必须得弄清楚这一切。
四合院的四角点着光线昏暗的油灯，本来就不怎么亮，加上置于三楼，离的远，整个院子中间的空地上熙熙攘攘的全是鬼影，要不是自己已经死了，林遇看见这样的场景，还真的会后背发凉，特别是有鬼消无声息的飘到你身边和你打招呼的时候。
“喂，你也来凑热闹？”一个男鬼的声音在林遇身边响起。
林遇本能的抱紧双臂，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是鬼了，应该早点习惯身边都是鬼的事实。他放下手臂看向身边的男鬼，是个长的很帅气的年轻鬼，就是看着有点眼熟。
“我是今天下午和你一起来的。”男鬼指了指林遇身边的朱丽叶：“就是她害死的。”
朱丽叶道：“谁害死你了！那是意外，我自己不也死了吗？”
林遇想起来了，当时他和朱丽叶一样满脸血肉模糊的，这会看来也花了钱把脸给恢复原样，怪不得朱丽叶要死追着人家，帅是真的帅，个子也高。
男鬼道：“我叫罗心弦，你是叫林遇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罗心弦说了名字，林遇就想起他是谁了，一个不温不火的演员，三年前自己还帮他打过一次性骚扰案，当然骚扰的对象不是罗心弦，是罗心弦的妹妹。巧的是，对罗心弦妹妹性骚扰的人就是刚刚在食堂遇见的许明，当时林遇让许明身败名裂，最后许明被逼着坠楼而亡，倒是和顾南川的死法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本该如此。
林遇道：“这几年记忆里退化，忘记了很多事和人，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罗心弦笑道：“我也没能第一时间就认出你来，下午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熟悉，后来认真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你比以前瘦了好多。”
朱丽叶翻了个白眼，特大的，差点把眼珠子翻掉，她说：“别叙旧了，赶紧去打听打听。”
罗心弦问：“你们要打听什么？”
林遇不欲多说：“随便问问。”
三个鬼一道往那群密集的鬼群走去，离的近才听见他们叽叽喳喳的不知道都在说着些什么，男女老少俊的丑的都围在一起，仿佛死后做鬼的日子也过的不错。
朱丽叶无论做人还是做鬼在打听八卦这方面总是那么积极，林遇和罗心弦还走在后面，朱丽叶已经挤进了鬼群之中不知道跑哪去了，不一会儿就看见朱丽叶站在一个中年鬼面前冲他俩招手：“快过来，他说他见过院长。”
林遇扫了一眼，那个人正在绘声绘色的说着什么，表情夸张加上手上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以前那种说书的，看四周围着那么多年纪大的鬼就知道了。
不过林遇还是走了上去，朱丽叶正拿着玉牌在那人的玉牌上靠了一下，林遇蹙眉，这特么的打听事情还要钱？转念一想，自己当律师也是收钱咨询的，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了。
“要钱？”林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
朱丽叶道：“一百块，很便宜的。”
“我还你，使者说每个人的玉牌里都有三天的开支，肯定有一百块的吧。”
朱丽叶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你刚刚在食堂点了一份牛排。”
“嗯？”
“那份牛排价格你看了吗？”
“没有，我刷了一下玉牌就走了。”
“亏得玉牌里有三天的开支，要不然你真的会被鬼揍的。”朱丽叶竖了三次手指：“那份牛排价格是299，你玉牌里现在只剩下一块钱了。”
“我他”林遇很少爆粗口，差点没忍住，299？！都快赶上高档餐厅的价格了，这特么是黑店吧，这种只能有吃的感觉，没有实质性用途的食物，为什么要卖那么贵！而且他压根没有吃几口就被许明他们冲过来推翻了，真是可惜了。
“等我家里人转钱过来，我再还你。”林遇忍着气，看向面前的那个说书人。
朱丽叶笑道：“一百块不用还啦，帅哥跟我千万不要见外。”
林遇看着朱丽叶，再次强调一遍：“我喜欢男生。”
朱丽叶又要翻白眼了，不过最后忍住了，她怕自己真的把眼珠子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