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什么猪?”
彭向春哎呦一声喊, 小跑着过去。
等她更靠近一点,终于透过月光看清了抗在两人肩膀上的东西。
这是一头野猪,不算特别大,估摸着也就百来斤的样子, 前后腿被用麻绳捆住, 飘散着一股浓重的腥臊味。
但彭向春一点不嫌弃这味道难闻,她心里欢喜极了, 笑的露出牙花, 从人群中挤进去, 拍了下男人的肩膀:“怎么打到的?”
牛教导员:“等回去说。”
一群人簇拥着他们把野猪搬进来, 猪被放在院子里。
牛教导员说:“先切几斤肉炒个菜, 让大家伙都尝尝。”
他让彭向春拿刀出来,切了一大块带毛的猪肉, 又招呼跟着的人:“没吃饭的都别走, 今晚在我家吃饭啊。”
跟着进来的少说有十几个,这要是平常彭向春肯定舍不得,但今天多了一头猪, 顿时也豪气起来。
“都别走, 我现在就去烧肉。”
其他人也不客气,纷纷叫好。
“今天你赶我走我都不走!”
“哈哈就是。”
“都吃都吃。”
牛教导员被一群人围着,像领导一样挥手,又高声吹嘘着自己打到猪的经过。
陆向北不爱热闹,放下猪去还枪, 顺便从后门出去, 到水边洗了手和脑袋,闻着身上味道还是冲,索性把衣服也脱下来站河里洗了一把, 衣服拧了拧,就这么湿着穿在身上。
他扣上扣子,甩了甩头,把脑袋上的水给甩出去,一转身就见妻子蹲在不远处。
陆向北下意识闻了闻身上,感觉没什么味道,才走过去问:“饿不饿?”
“原来有点饿,现在还好。”
阮青说,手臂抱着膝盖仰头看着他:“刚听牛大哥说,你们俩遇到野猪太近,没法开枪,所以直接肉搏还赢了?”
“没那么神,只是碰巧,猪也不是我们打死的,是撞树上晕了。”
他这么两句一说,牛教导员好不容易营造出的与野猪血肉横飞的苦战瞬间便失去了神秘感。
阮青:“……那还挺走运。”
“确实。”陆向北点头:“要不是遇到这头猪,今天就要空手而归。”
“为什么?我之前上山感觉动物挺多的啊。”
“是抢有问题。”
牛教导员家里的枪本来就是老古董,还缺乏保养。连样子看着都不光,用的时候更是问题不断,子弹受潮,卡壳、弹道不准,最后直接哑火了。
工具没给人发挥的余地,更何况这样的枪还有炸膛的危险,为了安全起见也不敢再用。
两人商量好了要回去,哪知道下山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一只野猪在觅食。
野猪凶性大,看到人就冲过来,他们没办法,躲不过只能上去打。
他把事情经过说得仔细,语调依旧平淡,但听到耳朵里,却比牛教导员吹牛时还要惊险的多。
阮青站起来跺了跺酸麻的脚,伸手抓住他的衣服:“那你有没有受伤?”
陆向北一把抓住她的手拉下去,左右看看没人,便没放开,转而握住:“没受伤,我跑得快。”
阮青不相信:“你给我看看。”
“回去看行不行?”陆向北低头压着声音说:“这里不方便。”
“又没人过来。”牛家后面就是水沟,再往后是也没有别的人家。
阮青扭头看了下牛家的后门,用空出的手拽住陆向北的衣摆,拉着他到树后面:“这边看不到。”
她要去解扣子,又被抓住手,陆向北说:“这里太暗了。”
“那就不看,我摸摸。”阮青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行不行啊?”
又是一阵沉默,抓着她的手却慢慢卸了力道。
阮青在心里偷偷得意了一番,恢复自由的手从下摆伸进去。
他穿着湿衣服,水气带走了皮肤表面的温度,摸着也是冰凉的,还沾着水珠。
阮青动了动手指:“你这么穿会不会受凉?”
“没事。”
陆向北怕把她的衣服弄湿,不得已撩起衣摆,更方便了她的动作。
八月的天,早晚的温度还是有些高,作为孕妇,阮青的温度比正常人要高一些,更是贪凉。
她爱不释手,用指腹丈量着,摸到一处微凸的地方停下来:“这是怎么了?”
陆向北靠着树:“小时候摔在石头上磕的。”
“这里呢?”她又摸到另一处长点的伤疤。
“大学时候受的伤。”
“怎么伤的?”
“忘了。”
“哦。”
阮青继续查探,从身前查到身后,因为距离的关系,不得已贴的更近。
陆向北抓住她的肩膀不让上前:“别把你衣服弄湿了。”
“那你把衣服脱了。”
陆向北不愿意。
“要不就转过去。”
“……行。”
他转过身,手撑着树,弯着腰配合妻子的身高。
阮青检查他的背,又摸到两处陈年旧伤。
她查起来也没个规律,手上动作太轻,弄得陆向北很是难受。
“好了吗?”
他声音发沉,像是有些不高兴。
阮青检查完最后一块位置:“好了,你转回来吧。”
那人没有动。
“向北?”
阮青探头,重复一遍:“我看完了,咱们回去吧。”
陆向北没说话,忽然转身捏住她的后颈。
阮青仰起头,抗议道:“痒。”
那人嗯了一声,却没放开,手上微微用力把她推到树干前,压着亲吻过去。
他们接吻的次数不算特别多,多数还是阮青主动。阮青喜欢那种温情的吻,所以接吻的时候总是慢吞吞的。
因为他的爱好,陆向北一直以来接吻时的动作也克制,非常在乎她的反应。这次却不大一样,这个吻太急太凶,陆向北完全占据主导地位,所有的节奏都由他来掌控,
阮青被人捏着命脉,吸得嘴巴发酸,很难受,又不是全都是难受。
她觉得有点累,想结束,推了两下没推开,反而被人咬着舌头狠狠欺负了一番。
舌尖被吸得麻木,快要失去感觉时,陆向北终于放开了他。
两个人都有些呼吸急促,彼此的额头与鼻尖相抵着,呼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莫名有些色气。
阮青舔了舔舌头,有点刺刺的疼,不满道:“你把我咬破了。”
“我看看。”
陆向北抬起她的下巴仔细观察,却因为太黑看不清楚。
阮青拍开他的手,嘴巴撅着:“我衣服也湿了。”
陆向北又嗯了一声。
“嗯什么意思?”
“回去换。”
陆向北用指腹揉了揉妻子的唇瓣,没发现破皮的地方,倒是觉得手感很好,于是又多揉了几下。
阮青张嘴咬住他的手指,眼睛盯着他,慢慢加重力道。
陆向北毫无反应,一副放任的姿态,妻子根本没舍得用力,咬着也不疼。
阮青嘴巴本来就酸,咬着更酸,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不得已放开人,冷冷哼了一声,说他皮糙肉厚。
“回去吗?”陆向北问。
“回!”
院子里热闹的很,一群人在等着吃肉的间隙吹牛打屁,没人注意到这对夫妻俩消失了挺长时间。
烧好的猪肉被端上来,牛教导员招呼人坐下,注意到人群外的陆向北:“小陆你过来坐。”
彭向春做肉的功夫,又有人听到消息过来,不带牛家人都有二十来个。
人多,一桌也坐不下,牛教导员便又从隔壁借了一张桌子,男人一桌女人一桌,挤一挤勉强能行。
牛教导员切下来的那块肉大,彭向春加萝卜煮了一大锅。
她盛了两盆萝卜炖肉端出去,招呼好来的人吃饭,又偷偷把阮青喊过来。
“怎么了嫂子?”
“走。”彭向春把人拉到厨房,厨房里的凳子上搭着木板,做成一个简易餐桌。
餐桌上摆着之前做好的四个菜和一碗肉,牛家的几个孩子围在饭桌旁边等着开饭。
“外面那么多人,你抢不过他们,咱们自己开小灶。”
难怪外面都只有一个菜。
家里的凳子都贡献出去了,厨房的几个人只能站着吃。
彭向春开场给阮青夹了一块野猪肉:“这份我多加了酱油,比外面的味道足。”
因为没有阉割放血,野猪肉里带着很浓的腥臊味,对比家猪肉质又有些硬,说不上多好吃。
一块肉吃得阮青腮帮子疼,嚼了好半天才咽下去。
彭向春看她吃完又要夹,被她赶忙拦住:“不用了嫂子,你自己吃吧。”
这几天下来,彭向春稍微摸到了点这位弟妹的性格。
估计是以前过的都是好日子,在吃的上面确实有点挑嘴,见状便没有再劝:“那你别客气,要吃什么自己夹。”
之后又给大妹、二妹和小军一人夹了一块肉,又帮三妹把肉给撕碎:“都慢点吃,别把自己给噎着。”
厨房里的几人吃的开心,外面的两桌也热热闹闹。
女人那桌吃的比较快,吃完打个招呼就散了,男人那边要喝酒要吹牛,半天不见人少。
阮青捂嘴打了个哈切,有点犯困。
陆向北张望着寻找妻子的身影,刚好看到,便跟战友告辞。
“我先回去了。”
“唉,走什么啊。”
“困了,回去睡觉。”
陆向北起身:“你们继续喝。”
他溜得快,没给战友拉扯的空间,之后跟彭向春说了一声,带着妻子离开。
阮青一边走一边打哈切,眼睛都要睁不开。
陆向北真怕她站不稳,蹲下来:“我背你。”
“唔?”阮青迷迷糊糊没听清,盯着他的背看了会,往前一扑趴到他背上。
“慢一点。”陆向北稳稳接住,手从腘窝穿过,站起来把人往上托了托,大步往家走。
吃饭的这段时间,陆向北已经靠体温把衣服给烘干了,趴在上面也不觉得凉。
阮青靠着丈夫宽厚的肩膀又打了个哈切,昏昏欲睡。
“我好困。”她咕哝着,忽然感慨一声:“太恐怖了。”
“嗯?”陆向北不解。
“我以前从来不在十二点之前睡觉,现在竟然不到九点就困。”
而且六点就醒,简直不像二十一世纪的堕落青年。
陆向北以前听人说过,沪市的大学里经常会举办联谊舞会,估计首都也是一样的情况。
他的岳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妻子应当也参加过不少类似的活动,以她的样貌,一定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想到曾经有人垂涎过自己的妻子,陆向北心里便生出一股不快。
他加快了脚步,沉声说:“太晚睡不好。”
阮青没说话,呼吸平缓,是睡着了。
陆向北于是只能把剩下的话咽下去,一路平稳把人背回家。
到家之后,他把阮青放床上,烧了水,去喊人。
阮青睡得熟,喊了好几声也不醒,无奈之下,陆向北只能把人抱进浴室,帮着洗澡。
阮青是被水淋醒的,睁开眼发现衣服全没了。
她大惊失色,瞥见一旁的拿着毛巾正准备帮她洗澡的陆向北,顿时从头红到脚。
虽然作为夫妻,该干的都干过了,但不代表就不会害羞了啊!
阮青蜷缩着抱着身体,转过身背对着人,闷声说:“你出去。”
陆向北嗯了一声,放下毛巾起身,态度淡定:“有事就叫我。”
“知道了快走吧!”阮青摆手赶人。
她竖着耳朵,听到门关上,迅速转身看了看,见确实没人了,才松开胳膊。
“呼……”
阮青长吁了一口气,用手做扇扇了扇脸,冷静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正经事,还好这个天水不容易冷。
一把澡洗得磨磨蹭蹭,半天才结束。
刚打开门,就见陆向北门神一样呆在外面。
阮青差点被吓到:“你在这喂蚊子啊?”
陆向北没反驳,用眼神把她上下打量一番,说:“去睡觉吧。”
阮青避开他的视线,总觉得有些羞涩,又觉得这样的羞涩毫无必要,都有孩子了,脸皮这么薄至于吗?
她给自己做了一番心里建设,觉得保持平常心了,才扭过头嗯了一声。
“那我先睡了,你也弄快点。”
“知道。”
一把澡洗得阮青有点清醒,躺床上一时半会睡不着,她躺在床上数一,数着数着陆向北就回来了。
他大概又是用冷水洗的澡,进来时带着阵浸凉的水气。
阮青等他上床,习惯性翻身滚到他旁边,抓着他凉凉的胳膊,闭着眼很快酝酿出睡意。
第二天部队还是放假,但照常出早操,陆向北早起出了操,回来的时候被教导员叫过去分了猪肉。
牛家连夜把野猪给褪了毛,内脏都已经清洗干净,猪身不同部位也切割好了。
“小江家里是杀猪的,早上叫他帮忙分了肉,猪肝和腰子还有尾巴都给他了,剩下的咱俩对半分。”
牛教导员说:“小陆你们家人少,这么多肉要是吃不完,可以卖一点。”
陆向北抬眼。
“也不是卖,就是换,换点东西。”他和陆向北说:“放心,都是战友,不会有人说什么。”
陆向北想了想,拒绝了这个提议。
一个是家里没多困难,他一个月工资过百,这么多钱就算在沪市也够一家四口过的不错,没必要贪这野猪肉的几块钱;二来他和妻子的成分都算不上好,放别人那是小事,到他这可能就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我和阮青吃不了这么多,少拿点就行了,剩下的牛哥你来处理吧。”
他们家孩子多,卖点肉攒攒说不定还能多给孩子做一件新衣服。
“这怎么行?咱俩一起打到的,说好的对半分。”
“给我也是浪费,你要是觉得占便宜,大不了以后多帮我写几份报告。”
陆向北自顾自决定下来,拿了一条前腿:“我拿这些。”
牛教导员和他一番推辞,又多塞了个猪头过来,拍胸口保证:“行了兄弟,未来一年的报告哥都给你包了。”
陆向北把肉带回去,瞧了眼妻子,还没醒。
阮青平躺着睡在枕头上,似乎还在做梦,哼哼了两句,又咕哝着说了一句什么。
陆向北凑近了也没听清,就喊了声:“阮青。”
“嗯……”
“起来吃饭。”
床上的人又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
“阿青。”陆向北拍拍她的脸,阮青迷糊着睁开眼,视线没聚焦,只看到眼前有个影子在晃。
她挥手把人推走,翻了个身,气呼呼的:“干什么呀?”
陆向北重复:“起来吃饭。”
“嗯……”
大脑刚刚重启,接受信息的速度有些慢,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
“哦,吃饭啊……”阮青把眼镜睁大了一些,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什么时候了。”
陆向北给她看时间。
“这么晚了啊……”
她说话慢吞吞,摸了摸肚子感觉有点饿,变精神了不少:“哦,吃饭了!”
她一下子坐起来,问陆向北:“早上吃什么?”
陆向北说了两样,都是食堂固定做的,没什么新意。
“我跟老牛把猪分了,拿了条猪腿和头回来。”
阮青哦了一声,兴趣不大:“野猪肉味道太大了。”
“先吃饭,不喜欢我就还回去。”
到底是好几十斤的肉,真不要阮青也舍不得。
于是吃完饭,她又把珍藏的菜谱拿出来,试图寻找野猪肉的做法。
大概吃野猪的人太少,菜谱上并没有写,倒是猪肉的做法写了许多,其中也有不少可以借鉴的。
“猪肉切小块,放水中浸泡出血水,加葱、姜、蒜、料酒腌制。”阮青从书里面抬起头:“料酒家里没有,应该可以用白酒替代吧?姜蒜也用完了,葱倒是有,待会要去买。”
陆向北嗯了一声。
阮青指挥他拿纸笔:“这上面还有一个卤肉的方子,咱们可以把猪头给卤了,就是要的东西有点多,你先记下来。”
陆向北拿出本子和笔。
“有八角、桂皮、花椒、山楂……”
家属区的代销店只卖盐和酱油,卤肉需要的香料最少得去县城买,阮青让陆向北记了好几种方子,到时候看看哪一种能买齐,就用那种。
“行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阮青换了身衣服,让陆向北拿着钱。
“咱们要怎么过去?”
“我去借一辆车。”
从这到县城有好几十公里,自行车骑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
阮青的屁股都坐麻木了,一到地方迫不及待要下来。
县城从头到尾也就一条街,走几步就能看到供销社。
他们在供销社买了姜蒜和八角还有冰糖,剩下的都没有。
“花椒也没吗?”
“没有。”售货员摇头“有的东西都在这摆着,没摆的都没有!”
阮青有点失望,又问她知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买到香料,被翻了个白眼:“不知道。”
无愧是卖方市场,售货员的态度透着股高高在上,就差在脸上写着爱买买不买滚。
阮青滚了,想起对面就有个饭店,想找陆向北一起去问问看,扭头却没看见人,仔细找才发现他正在买布的柜台跟人说话呢。
布料柜台的售货员是个年轻女孩,态度倒是比这边好多了,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阮青喊了一声。
陆向北扭头,伸手招了招:“你过来。”
“干什么?”
阮青走过去。
见到她,售货员的笑容有几分收敛,倒是陆向北完全没关注,他指着柜台里一块红色的布的布对阮青说:“你喜不喜欢?”
如今染色技术不太行,布料染出来的红色一般都偏暗,但这块布不一样,它的颜色很正,跟国旗的红色接近。
阮青说:“不错。”
“那就买了?”陆向北有些可惜两人结婚太仓促,什么都没准备,今天看到这块红布就移不开脚,想象着做成衣服穿在妻子身上的模样,一定很好看。
“多少钱?”
售货员说:“六十块。”
阮青咋舌:“这么贵?”
售货员骄傲地哼了声说:“这可不是一般的布,是丝绸!”
陆向北也跟了一句:“不要票。”
阮青不听:“那也太贵了。”
陆向北一个月工资也才一百出头,这块布就要六十块,算起来大半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她说:“丝质的衣服太轻,眼见着马上就要降温,就算买了也穿不了多久。”
陆向北说:“明年也能穿。”
明显是不想放弃。
“但是明年不一定能穿得上啊,我到时候肯定会胖。”她拉了拉人,小声说:“而且布料放的时间长了会褪色。”
陆向北皱了皱眉,瞧了眼红布,觉得有些可惜:“那就做大一点,胖了也能穿。”
阮青一口拒绝:“不要,做大了就不好看了,走吧,你忘了今天是来买调料的?”
她踮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更何况我也没带这么多钱。”
钱不够就真的没办法,陆向北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舍地移动脚步,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拉住妻子说:“这双鞋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