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二)赤纹婴孩
皇城之乱百年以后,在一个被高树保卫着的小镇里,一个男人在宽阔的街道上走着。他走过之处人们纷纷让开,并恭敬的打招呼道:“大人好!近来夫人可要生否?”每每这时男人就会微笑着点头致意,并回答道:“快了快了,到时候请全镇子人吃席!”然后人们就会欢呼雀跃,叫嚷着什么最好的大人,最好的夫人,以及各类祝福的话语。
男人回答完后就在街边小摊前逛了起来,“嘿,郑三屠,给我来三斤猪肉,三斤牛肉!”男人对着一个屠夫叫道。摊子后的胖子一见来人是镇长大人,赶忙从凳子上窜了起来,表现出不符合体型的灵活,慌忙应道:“镇长大人好,是否需要切成臊子?”
镇长大人微微颔首,不消片刻,两张油纸分别包裹着的一块猪肉臊子和一块牛肉臊子便被递到了镇长大人的面前。
镇长大人克劳德·d·白峰一直看着郑三屠切肉,看到成品切面干净利落,拍拍郑三屠的肩膀说:“干得不错,刀功不仅没退步,反而长进不少。”
这郑三屠嘿嘿嘿傻笑着说:“咱这手艺可不敢生疏,事关生死,不敢马虎。”镇长大人点点头留下句好好干就转头走了。
郑三屠依旧笑着,只是全然看不见开心的神色。
白峰告别郑三屠后继续走着,不知不觉到了镇子的中心,这里有一个钟楼,这钟楼即使是小村子也会有,只是规模不一样,但是声音都一样嘹亮悠长。他看着这个钟楼,愣神了好一会,直到一只枯瘦的手搭上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他转身看向来者:这是一个女妇人,他从未在镇子上见过她,妇人身上的衣物很老旧,但却不见破损和褶皱,相反,非常完整和平整。妇人看起来很老,七十多岁的样子,脸皮褶皱成一团,只能看到其中有两个发着精光的小眼珠子正看着他。
那老妇人收回手臂,对白峰微微做礼,随后说道:“镇长大人,老妪虽老,却有一双慧眼,今日见您头有两龙盘旋,互相追逐,恐您家族会有血光之灾,但您的夫人今日必会诞下一龙子,希望您能备好后事,以存血脉。”
说完后一阵风吹来,老妇人竟渐渐隐入风中。这一幕看得白峰目瞪口呆,他细细咀嚼着老妇人所说,犹自存疑,也不细想,径直往菜市场而去。
白峰到了菜市场逛了一圈,买了许多好菜。途中遇到两个小偷偷窃,这种事在他的治下是很少有出现的,尤其是今天还发生了两起,第一起没什么问题就是一个乞丐饿疯了而已,第二起却引发他的怀疑,因为这个小偷偷的是镇子的武器库,白峰出手与那人过招,虽然那小偷被打跑了,但是这名小偷的实力着实不一般,远在正常人之上,隐隐要追上他最强的手下的实力。
天色也已近黄昏,一路上树梢的鸟儿都叽叽喳喳地叫着,草丛中不时传来虫鸣之声,他在各种祝福声中回到了一座坐落于湖边的小别墅内,镇子依湖而建,景色优美,这就是他的家。
到家后他隐隐心神不宁,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且今日的事似有蹊跷,却找不到关键所在。白峰索性就不想了,把手中的菜与肉一并交付给女佣,嘱咐其煮熬一锅浓汤,做些好菜,便匆匆向着楼上夫人的卧房而去。
他来到了卧房中,夫人正在睡觉,他不忍叫醒,便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坐就到了夜晚,女仆的喊声在楼下响起,他应了一声,一转头发现自己吵醒了自己美丽的妻子,脸上略带歉意,说了声:“为你准备的养生汤煮好了,这就下去给你端来。”
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摸着他的手说:“我能感觉到他在踢我,我觉得他迫不及待了,应该很快就要生了。”白峰一听,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立马握紧妻子的手并发誓会一直保护好她和他们的孩子。然后,他下楼把吃食端上楼,小心翼翼的喂给他的妻子。
在用餐过程中他们谈论着未来的一切,像名字就随父亲,姓白就叫白迪,今后要把一切都给他,教他习武,教他识字,教他礼仪,赋予他带领小镇走出深山的使命,让他带领小镇扩张。说着说着二人的脸就贴在了一起,亲了起来。在昏黄的烛光照耀下,二人温馨的画面被印在墙上。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午夜子时前一刻,天空中突然荡漾起一片钟声,钟声流淌进白峰的耳朵里,他猛然发现就在二人亲密的时候不知何时已下起了倾盆大雨,他听着钟声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了。
他来到窗口发现有人影和点点火光从树荫下掠过,然而这些人都蒙着面。他的神经,紧绷起来,立马转身抱起妻子,冲向楼下的暗道入口,此时的仆从们都已回去睡觉,所以畅通无阻,他已经没有时间通知所以佣人起来,只来得及叫起自己最得力的几个心腹,让他们点起火把跟随自己进入地道。
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
他们一行人通过湖底密道来到了湖对岸,白峰一脚踹开出口的门,门霎时飞了出去,一行人鱼贯而出,却见周围突然亮起火光,一人从中走出,周围围着一群大致十几个,为首一个衣着不凡,绸缎加身,鼻孔朝天,正对着众人道:“哟哟哟,看看这是谁来了,我们的镇长大人,哦~我亲爱的镇长大人,您还认得我吗”
这一串尖酸的声音到了白峰的耳朵里简直是恶心至极,他回应道:“我当然认得你,你是隔壁黄风镇那老东西的那条狗,徐二吧,说说,你们想干什么?”
徐二听了也不置气,毕竟与将死之人置气也没意义,他用奇怪的音调说:“我们不想干什么,只是我们镇长大人觉得镇上贫瘠,想来您镇子上借点东西,愿不愿意给由我们做主,相信您应该不会介意,毕竟您现在有太多拖累,对吧,我们的镇长大人?”说完他还冲夫人多看了两眼,白峰见状,好嘛,这就是来明抢来了,但他说的确实在理,现在打不过人家,人数也不占优,只能先跑再说。
他想到这叫来心腹,对他们说:“你们还愿意与我站在一条阵线上吗?”他们齐声回到:“承蒙照顾,万死不辞,我们殿后,您先走!”语毕拔出随身家伙事指向隔壁镇的一伙人,作势死战,白峰深深看了一眼众人,默默无语,抱着夫人转身就跑。
白峰与心腹不禁眼角落泪,这些人都是从小被白峰收养的孤儿,供吃供穿,早已视作家人,而今一别,恐怕再难相见。
白峰一转身,心腹们就与隔壁镇的喽啰战成一团徐二却紧随白峰身后。白峰脚尖轻点运起劲力,大幅提高移动速度,徐二亦运起劲力紧随其后,然而白峰的功底还是要雄厚一些,隐隐有甩掉徐二的样子。
徐二看到白峰即将跑脱,马上寄出镇长给的宝器,两根羽毛,他将羽毛插在鞋子里,瞬间感觉自己仿佛飘了起来,二人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近。
就在这时,打斜眼里窜出来一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郑三屠,郑三屠舞着屠刀喝到:“镇长快走,今日就让爷爷我会会这鼠辈!”白峰看到自己的老朋友挺身而出,不禁又是一行热泪,心底知道好友今日要命丧黄泉了。
白峰没有回头,因为他听到了一阵金铁交击声伴随着骨折的声音,随后是郑三屠的惨叫声。
郑三屠是白峰家的一名退休家丁,学了一点武艺,然而面对徐二这等修炼者,他着实不是对手。但郑三屠的献身确实为他争取到了一丝机会,他瞅准一个隐蔽之处奔了过去,这是一棵大树,树身上有一大树洞,足以容纳五人。
附近也有很多大树,但只有这一棵有树洞,真是老天开眼。白峰慌忙抱着夫人躲了进去,就在这时徐二从树顶掠过,貌似没有看见二人,仍往前掠着,逐渐远去。
过了一小会,白峰抱着夫人出来,突然感觉右手有些温润,心想坏了,羊水破了,赶忙把夫人放下,夫人抓了一根树枝含在嘴里,使劲全身力气,尽力让这个新生命诞生。
与此同时,时至午夜,一声婴啼混着一道由远及近的钟声在这寂静的树林子里想起。白峰看到一个浑身红色纹路的婴孩来到了这个世上,他的手颤抖着抱起了这个孩子,不禁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