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晏超然请客喝醉

    其实星期一开会的时候，汪大艰特别想“发飙”，但想到自己刚当上主编，就对手下人大发雷霆，有些不妥，就强忍着没有发火。他心里说:要整治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不必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

    汪大艰第一天到《玮城春秋》编辑部上班，就让所有人都领教了他的“能耐”。他的所作所为让人大开眼界，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领导，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编辑部里的人想不明白，汪大艰为什么要自己负责财务和组织人事工作，这完全不是一个领导该干的事。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汪大奸的世界，别人永远都别想懂。

    但有一件事却达成了共识:上班时间，不对，是任何时间，在单位里都不能聊闲天，尤其是不能说与汪大艰有关的话题。谁都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突然冒出来。你以为他不在的时候，他可能正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听。

    现在各种设备都很容易买到，汪大艰没准会买窃听器安装在每一个办公室里，甚至厕所里也会安装。要躲开汪大艰的监听，只能是把嘴闭紧，不开口说话。如果要说与汪大艰有关的事情，就在微信上发消息。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新领导上任之后，应该请单位里的人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但汪大艰不是一般的领导，他的常理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编辑部的人本来是商量好了，汪大艰正式上班之后，由晏超然提出来，他们两个人一块儿请大家吃饭。现在看起来，汪大艰是不太可能请大家吃饭了。

    反过来让员工请新上任的领导吃饭，欢迎他到来，也是说得通的，然而人们想躲他还来不及呢，哪里有什么心思请他吃饭？汪大艰不请也就不请了，反正也是眼不见为净。

    请客的事情，不能让汪大艰知道，不然他会认为别人搞小团体，排挤他这个新来的一把手。臧雪带头，在微信上给晏超然发消息，让他请客。她又让其他人也给晏超然发微信。

    晏超然本来也是要请客的，也就欣然应允，晚上请大家吃饭。所有人都严守秘密，不让汪大艰知道他们聚会的事情。

    除了编辑部里的人之外，晏超然又想到了宋达仁。《玮城春秋》原本是有三个特约编审的，宋达仁是其中一个，另外两个是文化局退休的王副局长和陈思忠。

    陈思忠被捕之后，被取消了特约编审的资格。两年前，王副局长因酒精肝去世。陈思忠只是挂名而已，并不真的参与审稿，王副局长也只是象征性看上一两篇，有没有他们都无所谓。

    虽然减少了两个特约编审，但是一直以来，真正审稿的特约编审其实只有宋达仁一个，所以编辑部并没有再增加新的特约编审。既然要聚会，当然要把唯一的特约编审也叫上，因为他确实做了非常多的工作。

    宋达仁是臧雪的丈夫，晏超然想让她和宋达仁说聚会的事情，但臧雪却在微信上说:“你怎么不自己和他说？你又不是不认识他！”

    晏超然想起，星期六晚上他和梁斌、宋达仁一块儿喝酒时，宋达仁说臧雪动不动就耍大小姐脾气。他故意回复道:“遵命，臧大小姐。”之后，就给宋达仁发消息，说了晚上编辑部聚会的事情。

    编辑部“全体人员”聚餐，作为特约编审，宋达仁自然不想缺席。实际上，他早已把自己当成了《玮城春秋》编辑部的一员。

    晏超然请客的事情，就这么秘密进行着。到了晚上，众人到了四合院，找了一个包间聚餐。

    酒桌上，人们再次提到宋达仁辞去了博物馆的工作，到了书画苑，都对他非常敬佩。因为多数人都觉得在体制内工作很没有意思，但真要他们辞职，又舍不得。

    这次聚餐的主角原本应该是新任主编汪大艰，他人虽然没有来，但在话题当中却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趁着他不在，每个人都想痛快痛快嘴，这样的领导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宋达仁并没有见过汪大艰，对他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现在听了他的“奇闻”，反而产生了一种“求知欲”，想要见见这个新主编究竟是何许人也。

    今天的聚会，既然是晏超然请客，而且是庆祝他升职，别人自然是不肯放过他的，都换着花样地让他喝酒。经过这几年，晏超然的酒量有所上涨，让他当配角，他还没那么容易喝醉，但当主角，肯定就不行了，结果只能是喝得天旋地转。

    聚会结束的时候，晏超然已经晃晃悠悠，站不稳。宋达仁和梁斌想扶着他走，但越是喝多的人，越是想逞能，他还是自己走到了大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虽然喝多了，晏超然还没忘了今天是他请客，他应该付钱。来到大厅里，他就径直走到了柜台前面。

    乔雨正在柜台里面算账。晏超然拿出手机，想要扫二维码付钱，眼睛和手都不好使，怎么都打不开手机。他一抬头看到了乔雨，现在他是真的认不出面前是乔梦还是乔雨了，就说:“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乔雨看晏超然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喝多了，就开玩笑说:“晏超然，你是喝了多少啊？晓红姐不在家，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晏超然的心情本来是不错的，乔雨无心的话却戳中了他的痛处，他都忘了吕晓红离开家已经多久了，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和吕晓红结婚以后，她在家里一天都没有待过。

    一股无名火从晏超然的心里着了起来，他对乔雨说:“我喝多少，和她没关系，反正她也看不见。我那个家，从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今天的账先给我记着，明天我再发给你。我也不问你是谁了，你们姐妹俩一模一样，发给谁都一样。”

    因为晚上要喝酒，所有人都没有开车，要么是骑自行车，要么是乘坐公交车或者出租车。晏超然喝成了这样，人们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去。

    甄川想了想，说:“你们都是有家有业的，事情多，都早点回去吧。我是一个人住，回去早了也没事，还是我打车送晏超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