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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慕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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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县作协举办的诗歌研讨会正在一家酒店举行,参加者中有一人就是程芳玉的丈夫高士源。高士源是玮城市作家协会会员,同时又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诗人,而且他就在维县,维县作协极力邀请他参加这次活动,他也不好拒绝,就参加了。

    高士源为何会在维县,而不是玮城?这还要从二十天前说起。孙菲菲的公司在玮城发展很好,几个管理者讨论之后,决定到外地开一家分公司,就选择了维县。

    孙菲菲最信得过的人就是高士源,她委托他带着几个人去维县建分公司。事情太多,高士源就吃住在那里,一个星期回一次玮城。等分公司正常运转了,高士源再回玮城工作。

    作协会员之间联系频繁,而且还有微信群,哪个人去了哪里,别人都很清楚。到了维县之后,高士源就免不了与维县的作家们见见面,有活动的时候,他如果有时间就参加,没时间就不参加。

    高士源喜欢读诗,也喜欢写诗。他曾经给程芳玉写过上百首诗,其中有不少都发表了。对程芳玉,高士源的心中充满了爱。她是他的知己,是他的灵魂伴侣。和她在一起,是他一生所愿。

    然而,高士源有时仍然会感到孤单。究其原因,仍然是诗歌。

    程芳玉是一个知性女人,很喜欢读书,也很有思想。但是,一个人无论多么喜欢读书,也是有选择性的,不可能对所有类型的书都有同样的兴趣。程芳玉对诗歌缺乏热情,更谈不上喜欢。

    聊人生,聊社会,聊哲学,聊历史,乃至聊足球、篮球、乒乓球,高士源、程芳玉有很多共同话题,但是聊到诗歌,程芳玉就没有多少兴趣了,更不会有什么高明的意见。

    在诗歌这个话题上,宋达仁和高士源倒是有很多共同语言。然而,自从五年多前,几个好朋友一块儿办了婚礼之后,三个曾经的室友(高士源、晏超然、宋达仁)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即使见了面,也不可能把文学当成主要的话题。

    在诗歌研讨会上,高士源朗诵了自己写的几首诗歌,都是他以前写给程芳玉的。其他诗人也朗诵了各自的诗歌。之后,人们对现代诗歌的写作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参加研讨会的多数都是本地的诗人,其中一个女诗人引起了高士源的注意,她姓封,笔名风慕竹,就坐在他的正对面。人们在称呼她时都用笔名,或者称呼她封/风老师,她也乐意用笔名示人。时间长了,没有人再追究她本来的名字。

    对风慕竹这个名字,高士源早就听说过,她写的诗,他也读过不少。第一次见到风慕竹这个名字的时候,高士源就觉得特别清新雅致。他想不出,用这三个字为笔名的女诗人,会长什么样子。

    从风慕竹发表的作品上面的作者简介,可以看到她的年龄和程芳玉是一样的。如果是程芳玉那样的一个女子,笔名是风慕竹,高士源会觉得人和名字特别般配。真正见到风慕竹的时候,高士源心中有一些落差。

    风慕竹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中年女人,无论相貌、身材还是气质,都无法与程芳玉相比。然而,她写的诗却是那么美。

    她今天朗诵的几首诗,有一首的名字就是《世间最美的诗》。她的诗好似高山流水,充满了柔情,让人会产生无限的遐想,就仿佛置身于一个风景特别优美的地方,听一个美丽的女子弹琴。

    高士源在朗诵自己的诗歌和发言的时候,风慕竹都是很专注地倾听,还时不时地点一下头。风慕竹不仅写的诗让高士源非常欣赏,她对诗歌写作的看法,也和他几乎完全一致。

    眼前发生的事情,让高士源有一种遇到了诗歌知音的感觉。

    有了这种感觉,他再看风慕竹,就完全不是一开始的那个印象了,她的相貌和气质并不差,关键是非常有诗歌才华。在这个看脸的时代,美女遍地都是,诗歌才华才是最难得的!

    研讨会的流程中,最后一项是中午聚餐。高士源在一开始的时候是不想参加的,因为他的事情太多。

    研讨会结束的时候,作协主席对大家说,希望每个人都参加中午的聚餐,相互交流感情。

    高士源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风慕竹留下吃饭,他也留下;要是她不留下,他也离开。想到这里,他就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风慕竹,而对方也刚好抬头看他。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相视而笑。

    “你中午在这儿吃饭吗?”高士源问风慕竹。

    “在这儿吃,你呢?”风慕竹说。

    听了风慕竹的话,高士源心中产生了一种喜悦之情。而且,风慕竹的眼神和话语中似乎充满了期待,她希望他可以留下来。高士源点了点头,对她说:“我也留下,吃完再走。”

    “太好了,我们正好可以再交流一下。”风慕竹微笑着说。

    风慕竹的话,正是高士源想说的。

    人们三三两两从会议室出来,向餐厅走去,高士源和风慕竹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起。风慕竹对高士源说:“我很少参加活动,认识的人也很少。”

    “我也很少参加。”高士源说。

    “你诗歌写的很好啊,为什么不参加活动呢?”风慕竹说。

    “事情太多了,没有时间参加。你诗歌写的非常好,应该多参加活动的,为什么也很少参加呢?”高士源说。

    “和你一样,事情太多了。”风慕竹说。

    高士源觉得风慕竹的话很有意思,就转头看了看她。她的头上已经有了一些白发,面容也有沧桑之感。他又想到自己已是三十六岁,而面前的这个女诗人还有妻子程芳玉,她们都已经四十三岁。

    回想起来,似乎昨日还是一个少年,转眼间已是一个中年人。高士源不禁有些伤感,就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餐厅。中午是吃自助餐,有人出资赞助当天的研讨会和午餐,就餐的人持有作协的会员证,就不需要再付钱。

    高士源和风慕竹取了餐具,各自去盛了一些食物,之后来到了靠近窗户的一个小桌子,在那里坐好就餐。

    两个人边吃边聊,一开始说的是诗歌和文学创作方面的话题,后来就聊到了个人的生活和工作,之后又聊诗歌。

    风慕竹是一个小学老师,高士源也曾经是一个老师,两个人因而又多了很多共同语言。

    风慕竹问高士源,他的那些爱情诗是写给哪一个有福气的女孩的。高士源说,那些爱情诗都是写给妻子的。

    “你们一定很相爱,很幸福。”风慕竹说。

    “对,我和妻子很幸福,能娶到她,是我最大的福气。”高士源又说,“你的那些优美的爱情诗是写给谁的?”

    风慕竹没有回答高士源的问题,而是说:“不要说我的事情了,我们还是说你吧,你和妻子是怎样认识的,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高士源觉得,风慕竹是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但是他和妻子的事情,有很多是不方便让别人听到的,他便有选择性地说了说。

    风慕竹很羡慕他们这一对恩爱夫妻,却仍然对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只字不提。高士源觉得她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也不好再问什么。

    一会儿,两个人就吃完了饭,风慕竹要回家去。

    风慕竹本来下午是有课的,为了参加今天的活动,她请了一天的假。如果上午参加作协活动,下午再给学生讲课,她担心两个会都做不好,就把课调到了下周。

    风慕竹不会开车,来的时候是打车,回去本来也要打车的,高士源开车把她送到了居住的小区门口。

    分别的时候,高士源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就对风慕竹说:“我还得在维县待很长时间,过几天我请你吃饭啊。”

    风慕竹其实也想对高士源说同样的话,只不过她不确定,高士源会不会同意,就没有提出来。每天照镜子,她都会发现自己更老了一些。高士源是一个有才华而且还很年轻的诗人,怎么会和一个“老太婆”一起吃饭呢?

    听了高士源的话,风慕竹特别开心,她笑着说:“你真的要请我这个老太婆吃饭?”

    高士源也笑着说:“你不老啊,你和我妻子是同岁的。以后,我就叫你姐姐吧。”

    两个人在聊天时,风慕竹就知道了,高士源的妻子和她同岁。她心想,高士源的妻子一定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如今再次听到高士源说起妻子的年龄,风慕竹忽然觉得有些悲哀,同样是女人,命运为何如此不同!

    想到高士源要认自己当姐姐,风慕竹的心又像是发现了一眼温泉,泉水温暖了她冰冷的心,她知道,高士源是一个性情中人,他要叫她姐姐,自然是发自内心地欣赏她的才华,换言之,他读懂了她。

    “好啊,姐姐也很高兴认你这个弟弟。”风慕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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