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玄及之秘
夜色渐浓,秋风萧瑟,唯有柳风凌独自游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
转角处,他猛然间望见一位少年,直觉让他感觉这个人看起来身份不简单,便暗自跟了上去。
少年脚步匆忙,直到来到天泽湖旁才停下,从袖中拿出一只木哨,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后便吹了起来,哨声凄凉,环绕在山水之间。
等待片刻后,便从远处泛来一只小船,见其上船后便逐渐消失在湖中,夜色太深,难以辨别小船的走向。
片刻,那人便只身进入密室内,径直向深处走去,尽头便是纱帘遮住的神秘身影,若隐若现。
“宗主,今日我们的人潜入李丞相府,李丞相今夜与离国派来的细作相见……”
“看来离长安动荡的日子不远了。”纱后之人手中把玩着一只镂空玉牌,恍然刻着“玄及”二字,继续追问道,“如若离国讨伐长安,你会如何选择?”
少年坚定的目光朝那人看一眼,果断说:“在下定当一心追随玄及宗主。”
……
尚书府内,此时的许南乔毫无困意,回想着今日柳风凌口中所说的事,难以入眠。
如果她没猜错,如果柳风凌的前一世没有人知情离国将要讨伐长安,那长安必将早已落入离国之手,只是结局并非如此。所以在朝廷完全不知晓的情况下,定是有人暗中帮助了皇帝,如若是皇帝早已知晓此事,自然不会派柳风凌前去离国。此人的目的只有可能待两败俱伤之时,派兵前来营救,如此便可夺得朝廷信任,甚至是……“夺权篡位”?
许南乔突然察觉到不对,猛然坐起,“所以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今日柳风凌口中所说的‘文宣王’?”
可让许南乔心生疑惑的是,柳风凌又是为何在知晓真相之前便死了,她不自主打了个哈欠,“不管了,明日去他府上问他就知道了。”
翌日,许南乔被玉儿软绵绵的声音叫醒,“小~姐~”
“嗯?”
“午时了!”
许南乔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玉儿,你说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单独用膳?我爹娘呢?”
“九月是皇帝召集百官举行围猎的日子,老爷最多再过三日就回来了。夫人嘛,昨日带小公子去天明寺内祈福,想必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
“玉儿,柳风凌会去吗?”
“柳将军自然是要去的。”
许南乔原本要去柳风凌府上的计划被打破,可她不仅没有失望,反而露出一丝笑意。
“那我们今日去写生可好?”
“可是,小姐你好像不会作画呀。”玉儿挠了挠头,质疑道。
“呃……那是你以前没看见过我作画,我画画可好看了。”
“那玉儿这就为小姐备好马车。”
“谢谢你,玉儿。”
玉儿哪里听过这话,她略显迟疑,面露难色道,“奴婢不敢,小姐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这应当是玉儿应该做的。”
见了玉儿的反应,许南乔面带微笑,起身摸了摸玉儿的头,她看起来才十六七岁,如果在现代,不过是个刚刚上高中的少女。可是她同大多数穷苦人家的女子一样,从刚会说话便被送进府内伺候主子,她同情玉儿,同情她的大好青春却被这封建的思想束缚。
“傻玉儿,你说什么呢,我可是把你当亲妹妹,你每天帮我这帮我那的,当然要谢谢你呀。”
玉儿一把抱住许南乔,钻入她的怀里,哽咽道,“小姐,这么多年,只有你同我爹娘一般对我这么好了。”
许南乔乘马车到了天泽湖,眺眼望去,只见一片青烟薄雾环绕。不见大浪翻腾,唯见渔船点点,一派宁静祥和。
“没想到在这繁华都城内,竟藏有如此让人心旷神怡之地。”
许南乔坐在天泽湖旁的亭内提笔作画,峰峦碧波,一气呵成。
再次抬眼间,湖中一小舟上,他一拢青衣,墨发以桃木簪束起,双手背过,背脊挺拔,高挑非凡的身影,融入山水之间也毫无违和。
许南乔表情轻松,眼眸澄澈明亮,沉浸在描绘山水画间。
又一刻钟后,许南乔放下毛笔,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臂,满意地看着那副画道,“不错,不错。”
“的确不错。”身旁忽然传来一声轻语。他笑了,如同山间清泉一般,沁人心脾,“姑娘的画技如此精湛,在下实在佩服。”
“是他?”
许南乔心想,这长安城竟如此之小,才不过一日就又遇见了。
江逾白端详这桌上的画作,思考片刻,开口道,“姑娘这幅画中的小舟,与这舟中之人,乃此作画龙点睛之笔。”
“江公子?”
江逾白仍嘴角含笑道,“正是在下,所幸姑娘并未忘记我。”
“江公子可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哪里敢忘。”
“不知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今日闲来无事,便一时兴起驾舟游于这天泽湖,未曾想在这望见姑娘在此作画,缘分罢了。”
“既然如此,为了报答江公子的救命之恩,可否与我一同用膳。”
“那本公子就多谢姑娘美意。”
马车内,二人相对而坐,气氛冷淡。
江逾白见许南乔如此谨慎,便从袖中取出一只木盒,“回想上次姑娘赠我一只手镯,在下爱不释手。定当礼尚往来,故将此物赠与姑娘,不知姑娘可喜欢。”
许南乔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只双蝶镂空银簪,做工极其精美,外形完美无瑕。
许南乔双眼放光,笑眼弯弯,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道,“自然是喜欢的,如此贵重的礼物,属实是让公子破费了。”
许南乔同江逾白一同进入玲珑阁内,许南乔默默感叹道,“不愧是长安第一大酒楼。”
小二带着他们进入雅间,许南乔便吩咐小二上一些玲珑阁的招牌菜便入座了。
不一会儿,菜便上齐了,许南乔让玉儿坐在身旁一同吃饭,见江逾白的侍从仍站在角落便关心道,“这位小兄弟同我们一起吃饭吧,站着怪累的。”
侍从为难道,“这……”
江逾白也随声附和道,“坐下吧。”
江逾白夹起一块鱼肉放入许南乔碗中,“这玲珑阁内,清蒸鲈鱼最为鲜美,姑娘尝尝。”
玉儿立马多嘴道,“江公子,我们小姐自幼便不喜吃鱼。”
“原是如此,都怪在下自作主张。”
只见许南乔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夹起鱼肉尝了一口,“果然鲜美。”
江逾白闻言后,满眼竟是笑意,接着问道,“上次姑娘与我在梦春莞初识,而今日我们又在天泽湖相遇,想必这就是姑娘口中的‘有缘自会相见’,所以这次可否告诉在下姑娘芳名。”
见他诚心诚意的发问,想必也不是什么恶毒之人。
“小女子姓许,名南乔。”
江逾白略一迟疑,眉头微蹙,继续询问。
“许南乔……姑娘可是许尚书之女?”
“嗯,那日正是我偷跑出府才闯下如此祸端,多亏了有公子相救。既然我已将实情告诉了公子,公子与我交个朋友可好?”
江逾白轻颜浅笑道,“在下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