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他们来了
乌云层层叠叠的密布于漆黑的天空中，月亮也被遮盖，偶尔才能将微弱的光亮透过云层的间隙投射下来。从北方不断吹来寒冷的阵风，遍布要塞的火把在风中摇曳，发出呼呼声。
斯坦行走于整装待发的士兵中，每个人都神色严肃地呆立在原地，他们是轮换到警戒的一批。按照凯德雷克的命令，所有士兵都按照小队分为三批，每一批士兵都需要保持警戒四个小时，然后轮换到下一批。之所以这么安排是为了让尽量多的士兵能够在战斗开始前得到尽可能多的休息，虽然斯坦知道黯潮随时都有可能突然出现，在这种情况下，很少有士兵还能睡得着。
这一切都源于傍晚时分斥候带回来的情报，他们在距离塔姆河要塞东方三十里地距离的地方发现了黯潮大军的踪影。黑压压的黯潮几乎占据了地平线的所有视界，他们不知疲倦，正马不停蹄的向要塞行进。
在短暂的慌乱后，凯德雷克在斯坦的帮助下稳住了要塞里的骚动，并迅速实行了各种备战措施。而现在，士兵们都已吃完不知滋味的晚餐，三分之二正在尽量休息，剩下的三分之一在警戒着即将到来的黯潮。
斯坦来到最中间的塔楼上，整个要塞面向塔姆河的正面共建造了七个塔楼，每个塔楼都可以容纳数十名士兵，并且都被盾牌包裹起来。
斯坦惊奇地发现奈杰尔也在那里，法师笔挺的站着，极目远眺东方。“没想到你也在这里。”骑士说。
奈杰尔没有回头，依然看着前方。“在这种时候我可没办法睡着，幸好我早已料到了这点，白天我几乎没下过床。”
“你可真有先见之明。”斯坦打趣道，“你感觉如何？”
“还不错。”奈杰尔转过身，靠在塔楼上。“这次的黯潮军队应该不会比马格纳斯那次难对付，但我们这边同样也比那时要弱得多。”
“没错。”斯坦撑在塔楼上，看向漆黑一片的远方。“那时的我们可以说是最强阵容了，还有三个国家的援兵。”
奈杰尔无奈的笑笑，也和斯坦一个姿势，无语的看着前方。
斯坦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这次的黯潮会不会有龙？还有虚灵？”
奈杰尔思考了好一会，就在斯坦快要耐不住性子刚要追问时突然说道，“据我所知龙都在北方，除非他们穿越那么多国家来到这里，但是大贤者并没有通知我们，所以我不认为这次会有龙。至于虚灵嘛……”法师直起身子，停顿了几秒。“很有可能会有，为了置妮丝于死地，黯主不惜代价，前几天偷袭我们的虚灵已经很好地说明了问题。”
“如果黯主再次派出虚灵，没有了弗恩和奎艾，我们毫无胜算。”斯坦叹了口气，身体似乎也变得沉重。
“除非……”奈杰尔神秘地凑近骑士，轻声说道，“除非妮丝能够醒过来，加入我们，这样我们还能和虚灵一战。”
斯坦无力的摇头。“妮丝只是为了吸引黯潮才被带到这里的，大贤者并没有把她算进战力里。”
奈杰尔又恢复到刚才的站姿。“谁知道呢，大贤者的想法你永远也猜不到，即使是我，也很少能猜中艾德琳的真实想法。”
斯坦回过头向要塞中央最大的帐篷望去，帐篷边缘的帆布在寒风中拍打，瑞此刻正坐在里面冥想。“希望你的猜测是对的，否则我真不敢想……”
骑士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身边的士兵骚动起来。“快看！那是什么！”
斯坦连忙转过身顺着士兵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两匹马从远处的黑暗中缓慢显现，他隐约看清了马的轮廓，上面并没有人。“怎么回事？”
马匹已经跑近，木桩后的士兵跑过去了几个，他们查看了一番后牵着两匹马走回河这边的阵地，大声向城墙上喊道，“是斥候的马，马鞍上有血，没看到人！”
“我有不好的预感，他们来了！”斯坦低声和奈吉尔说道，极目远眺地平线的尽头，然而除了黑暗什么都没看到。
凯德雷克也跑了上来。“怎么回事？斥候没回来吗？”
身边的士兵虽然有些慌张，但说话还算利索。“是的，只有他们的马回来了，下面的人说马鞍上有血，应该是牺牲了。”
凯德雷克喷出沉重的鼻息。“他们一定是知道自己回不来了，临死前把坐骑给赶了回来，才能向我们通风报信。”
“是黯潮吗，大人？”士兵小心的问道。
“那还能是什么？坎瑞托的军队吗？”凯德雷克大声说道，“吹响警报，把所有人都给我叫起来，除非他们想死在梦中！”说完刚要下塔楼突然又停住脚步。“对了，别忘了放出渡鸦通知堤坝的人。”
嘹亮的号角声在要塞中吹响，悠扬地飘荡在寂寥的大地之上。士兵们都穿戴整齐地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严肃的表情，连一句话都不想说。整个营地都在行动，但却没有一丝话语声，只有盔甲碰撞发出的响声和凌乱的脚步声，显得略微诡异。
每个塔楼都站满了士兵，凯德雷克和斯坦笔直的站在中间的塔楼上，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敌人。要塞里渐渐归于安静，所有人都站在了自己该在的位置上，一时间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和火把燃烧的劈啪声。
奈尔菲走到斯坦身边，双手藏在斗篷里，她褪下兜帽，露出梳得很整齐的长发。“奈杰尔在左侧的塔楼，瑞在右侧，妮丝所在的帐篷还留有奎艾的结界，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知道了。”斯坦转头看向法师，用轻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等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有你在我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奈尔菲注视着骑士的眼睛。“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斯坦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前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仿佛一个小时般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斯坦突然发现地平线的黑暗在缓缓蠕动。“他们来了。”骑士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