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元素之誓

    两把剑不断激烈的碰撞着，两人一时间竟然分不出胜负，就连大贤者的眼里也透出惊讶。

    但是弗恩的伤口仍在不停流着血，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血迹，僵持的时间一长，佣兵开始头昏眼花。艾隆汉密不透风的防守和他的进攻一样犀利，然而依然被弗恩的剑刺伤了几处。护卫在等待着，佣兵力竭的那一刻。

    终于，弗恩在最后砍出一个三连击后，突然头晕目眩，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刚才还沉浸在震惊和希望中的妮丝的心再一次沉到了谷底。“弗恩……”

    艾隆汉警惕的离开佣兵有五码远，刚才的偷袭让他不敢掉以轻心。“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毅力惊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了，除了那几个家伙外，当然还有拜伦和奥伯伦原来的主人。”护卫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竟然能让我受这么多伤，虽然都不足以致命，但是让我再次尝到了疼痛的感觉，就凭这一点，我不会再折磨你，我会让你痛快的死去。”

    在对手吃惊的眼神中，弗恩再次挣扎着站了起来，石中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佣兵的思维已经开始混乱，低声的自言自语起来。“我没有什么信仰，只不过是个鄙陋的佣兵，在德维尔浑浑噩噩的苟活着，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已死，早在几年前的那场战斗中，直到我遇见了她，从我接受这份委托开始，我就陷入了她的陷阱中。”

    护卫平静的看着佣兵，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知道佣兵此时说的话就等于了他的遗言，同样作为一个战士，他不会在对手说完遗言前出手，并且还是一个能伤到他的对手，理应获得他的尊重。

    弗恩继续说着，目光向护卫的身后看去。“我发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比我自己更在意我，我暗暗下定决心，在帮助她完成试炼前，我绝对不能在她面前死去。佣兵缓缓的转过头，看向泪流满面的妮丝。“我原来如死灰一般的心开始重新跳动起来，原来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我开始只是因为一些小事而发怒，只要那些事会伤害到她，最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害怕死亡，原本的我只想着能够快点死去，而现在，我会想活下去，非常……非常想，只是为了能多看她一眼。”佣兵的脚下滴满了鲜血，他再次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但是只是几秒种后，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妮丝已经泣不成声，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感觉是那么的痛苦，她几乎要晕厥过去。突然，一股莫名的热量从灵魂的最深处慢慢的向上涌来，一直因为周围死寂的元素而倍感空虚的身体渐渐充实起来，似乎是元素在回应着她的哀伤。

    弗恩淡淡的笑了。“但是我知道她有更重要的使命等着她去完成，那是她必须要去做的，我不能让她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理想。”佣兵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在山洞的时候，我曾想再多请求她一次，但是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

    “弗恩，你快点躺下，不要再说话了，否则你马上就会死的！”妮丝哭喊着，内心充满了悲伤，还有后悔。

    弗恩看着妮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哀伤和留恋。“再见了，妮丝，我无法完成我的承诺了，我本以为自己可以目送你在完成试炼后回到法师塔，现在看来我做不到了，我也无法为你在小河边搭起一座小木屋了，我多么希望我可以做到。”

    “不，弗恩……不要再说了……”妮丝红肿的双眼已经流不出眼泪，她的眼泪几乎哭干了。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像是教堂中轰鸣的管风琴和唱诗。

    “再见了……妮丝……永别了……”弗恩最后看了一眼妮丝，然后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彻底的放松了，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向后倒去。

    艾隆汉举起了长剑，向前一个跨步，剑瞬间就到了弗恩的胸膛前。

    “不！！！”妮丝声嘶力竭的大喊，伴随着喊声的，是剑穿透佣兵胸膛的闷响。艾隆汉快速的抽回剑，弗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么倒了下去。胸口的衣服逐渐被鲜血染红，和腹部衣服上的红色连成了一片，除了右手袖子外，佣兵的衣服上已经找不出没有染过鲜血的地方了。

    瑞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从眼角流出。骑士悲愤的嘶吼着，眼看着同伴在自己面前死去，却做不了任何事，简直比他自己死去更让他痛苦。

    突然间，束缚住他们的风元素之力消失了，妮丝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在意识到自己能行动后，她马上向弗恩跑去，蹲着将佣兵的头托起，仅存的眼泪滴落在他正渐渐冷去的脸上。

    “弗恩，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妮丝将弗恩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双手紧紧按住了他的胸口，不停流出的鲜血将她的手染红，柔和的金色光芒在佣兵胸口闪耀。但是这并不足以让破裂的心脏复原，普通的治疗魔法根本无法治愈这么重的致命伤，妮丝徒劳的施放着治疗术，毫无保留的浪费着自己的精神力。“弗恩，你不能死！如果我能召唤所有的元素话，光明啊，求求你！帮帮我！”

    就在这时，元素的声音轰鸣起来，各种声音充盈着法师的大脑，有石元素低沉的嘟囔声，水元素如银铃般的呢喃声，火元素高亢的歌唱声，风元素旋转的低语声，还有一些她都叫不出名字的元素也在一齐向她的脑海中发送着讯息。

    “元素使，你终于冲破了我们之间的界限，在你最撕心裂肺的痛苦中，我们听到了你的召唤，即使我们曾经已经死去，但是，你应该了解，元素永远不会真正的死亡，我们的死亡，只是暂时的沉寂，只要你召唤我们，我们就能再次借予你我们的力量。现在，界限已经不复存在，我们将会帮助你，如果你的意愿是治疗他的话。”这一次，妮丝并没有听到任何晦涩难懂的语言，映入她脑海的，是一句完整，她完全能听懂的句子。

    “是的，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请借予我你们的力量，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治好他。”妮丝在脑海中回应着，双手依然闪耀着光芒。

    “只要是你的意愿，我们都会顺从，因为你是元素使，但是，你必须得知道，他所受的伤是致命的，即使是元素的力量，也无法凭空挽回一个将死之人的生命，而且我们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即将死亡，还是已经死亡，我们能做的，只是用施法者的生命去挽回他，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请用我的生命来挽回他的生命吧，他只是才被剑刺穿了胸膛，应该还会留有一点气息，只要能让他不会死去，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求你们了！”妮丝没有任何犹豫，坚定的回应着元素。

    “好吧，既然你的意愿如此，我们就会听从，虽然这并不是我们的意愿，我们等你已经等得太久，却马上又要失去你。但是，既然这是你的意愿，我们会如你所愿。”脑海中的声音逐渐远去，仿佛飘向了世界的尽头。“如你所愿，这是我们的誓言，这是……元素之誓……”

    就在元素的声音彻底从妮丝的脑海中消失之时，一股强大的魔法力侵入了他的身体，法师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大的力量，几乎每一个毛孔都迫不及待的要将身体中的魔法力倾泄而出。妮丝从未觉得自己的头脑是如此的清晰，没有一丝杂念，眼睛是如此的明亮，仿佛能看清昏暗山洞中的每一个细节，耳朵是如此的敏锐，能听到在场所有人的呼吸声，就连鼻子，也能闻到每一个人身上独特的味道。

    妮丝竭尽全力的控制着不断向外涌出的魔法力，将他们全部输送到双手上，刚才只是笼罩着法师双手的金色光芒，瞬间扩大到将弗恩和妮丝两人都笼罩在了里面。

    艾德琳也失去了镇静的姿态，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会，难道……她是……”

    闪耀着的光芒让站在近处的护卫和同伴都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整个山洞都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中，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都被照亮，接受着这神圣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