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南宫雅雅心死
站在院门外，少女对着靠在靠椅上，吃着点心的陆九卿大声的叫喊道，“你好，你是陆医生吗？”
陆九卿睁开眼睛，看向院门外，缓缓起身走到少女近前，隔着院门问道，“我是，怎么了？”
在奉城，有个不成文的习俗，陌生人敲自家的院门或者是屋门，主人都不会开门。
不是不好客，而是担心自己有生命危险，这个世界太危险，怎么知道敲门的人不会给自己造成危险呢。
陆九卿没有见过少女，所以，是陌生人，不给开门很正常。
少女的声音很恳切，“我母亲生病了，想请您去看看。”
陆九卿平静的拒绝了，“我不外诊。”
奉城依旧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医生从不上门给病人治疗，当然，你要是特别有钱就另说，这个也比较好理解，和不给别人开门是一个道理，怕遇到危险。
鬼知道会遇到什么牛鬼蛇神。
见陆九卿要离开，少女连忙开口，“我可以出外诊费用。”
“五万。”陆九卿止住脚步，说出一个价格，“不管我能不能救治病人，这五万外诊费用都概不退还。”
“概不还价。”
“什么……五万……”
少女小声的念叨一句，五万，那可是她工作一年都不见得能赚取到的工资啊，就一趟外诊，竟然要花费五万，这……是不是有点高，要是治疗不好，或者是个庸医，再或者是个衣品败坏的庸医，那自己的五万岂不是打水漂了。
无数个念头从少女的脑海中闪过，最后，只有一个念头留下，既然大人给自己推荐了陆九卿，那么，这个陆九卿一定有他的长处。
“好五万，成交。”
自己相信大人，就已经相信陆九卿。
陆九卿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怎么支付。”
南宫雅雅有些无语，我又不是不付钱，你着急什么，“现在就要支付吗？”
“嗯。”
陆九卿点了点头。
“好，我转给你……”
不得不说，此刻，南宫雅雅对陆九卿的好感减到了顶点，“人长到倒是有模有样，则是这样没有仁德呢！！！”
一个小时后，在南宫雅雅的带领下，陆九卿来到破旧的地下室。
陆九卿打量了一下四周，明知故问道，“你们就住这里？”
南宫雅雅对陆九卿感观不好，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礼貌性的应了一句，“嗯。”
她很想回怼陆九卿一句，“不然呢，住大街吗？”
不过，还是咽了回去。
害怕。
害怕陆九卿明明能给自己母亲治病，却因为自己对他的态度不好，就不给自己母亲治病，这样的恶心的医生还少吗？
多，非常多。
“你要是无法把我母亲治好，看我还给你什么好脸色。”
南宫雅雅心中暗自想着。
陆九卿好似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很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这里很危险，有条件就租个房子。”
“谢谢陆医生提醒，我知道了。”压制住心中想要骂人的冲动，南宫雅雅道，“还是先给我母亲看看吧！”
有钱的话，她不知道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住吗？
关键是没钱啊！
果然，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雅雅，你又找医生来了吗？”进门就是床，床上躺着一名老妇人，看上去有六七十岁，很是苍老，老妇人的眼睛无比浑浊，看上去好似失明了，她躺在床上，几乎处于完全不能动弹的状态，她挣扎着想要起身，遗憾的是，只是稍微挪动了一点点位置，却是没有起身，“我说了多少次，我这病，没法治了，不用为我花费那……”
老妇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虚弱，眼角同时滑下了泪花。
“妈，我不许您这么说。”南宫雅雅小跑到老妇人床前，抱着老妇人，眼睛红润，“您一定会没事的。”
陆九卿心中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生离死别的事情他见多了。
片刻之后，南宫雅雅安抚好了母亲，随后走到陆九卿近前，“陆医生，麻烦您了。”
“嗯。”
陆九卿点了点头，从医疗箱中取出一个金属仪器，这是扫描仪。
这种扫描仪可以扫描出人体所患有的大多数病症，并传到终端。
上次来的时候，陆九卿就有了判断，这次拿扫描仪，只是为了更精确的判断。
三十秒还没有过去，陆九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去多买点酒精。”
南宫雅雅微微一愣，不明白陆九卿是什么意思。
见南宫雅雅愣在当场，陆九卿问道，“酒精知道是什么吗？”
“知道，消毒用的，你要酒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南宫雅雅止住了话语，她有些兴奋，却还是极力压制住了心中的欢喜，她害怕，害怕自己想错了，陆九卿并不能救治自己的母亲，完全是自己想多了，“我母亲的病……您能治？”
“嗯。”陆九卿点了点头，“病能治，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寿命最多不超过十年。”
“十年吗……”南宫雅雅小声念叨一句，“真的不能再多了吗？”
陆九卿的话语斩钉截铁，“不能。”
当然，有些话陆九卿没有说，比如，某些诡异物倒是有可能延长老妇人的寿命。
这种不确定的因素，还是不要说的好。
这种延长寿命的概率很低，而致死的概率却很高，得不偿失。
床上老妇人的身体已经垮掉了，好好调养的话，多脏器有衰竭的征兆，把主要的病治好，然后好好调理，是有可能再活十年的。
再活十年，能不做吗？
有医生曾经告诉她，她母亲活不过一个月……想要活下去，只能通过更换肝脏才行……
更换一个肝脏的费用是三百万，机械式的肝脏。
那医生说，更换完机械肝脏，应该还能活个一两年。
是的，哪怕是花费三百万更换一个机械肝脏，也只能活一两年。
为了能让母亲多活十年，南宫雅雅这才去不枉此生当侍者。
听到陆九卿说自己的母亲能活十年的时候，南宫雅雅是兴奋的，那可是十年啊。
至亲之人要离开这个世界，作为经历者本人，总是希望亲人能活的更长久，所以，南宫雅雅才问出那句话来。
听到陆九卿给出答案，南宫雅雅还是有些失落，不过，总体上来说，是开心的，是兴奋的。
毕竟，这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真的能够治好吗？”
陆九卿的回答很是平静，“能。”
“医生，这个手术需要花费多少钱啊……”
这虚弱的声音不是南宫雅雅问的，而是躺在床上的老妇人问的。
“给个整数，十八万八吧。”
“这么便宜？真的吗？”“这么贵？雅雅，咱们不治了……”
这两句话近乎同时从两人的口中传了出来，前面一句是南宫雅雅说的，三百万的手术费和十八万八的手术费比较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怎么能不便宜呢。
后面一句话是老妇人说的，他们家家徒四壁，别说十八万八了，就是八千都拿不出来，自己闺女还要上学呢……哪里来的十八万吧……
有那冤枉钱给自己治病，不如让自家闺女多读书，这个世界，对于他们这种穷人来说，读书近乎是唯一的出路。
再者说，就算花费十八万八，也不一定可以把自己的病治好，要是花费了十八万八，还没有把病治好，自己岂不是要拖累死闺女。
绝对不能拖累闺女，绝对不能！！！
“雅雅，我们家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这病不治了，不治了。”
“妈，您就放心，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已经向学校申请了助学基金，一共二十多万呢，钱够！”
“二十多万……”老妇人的意志还是很坚决，“不治，这二十多万可以给你改善生活，至少可以出去租住一个不错的房子，不至于……”
说着，老妇人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南宫雅雅也是跟着一起掉眼泪，不停劝说着自己的母亲。
站在南宫雅雅身边的陆九卿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镜头往上拉，落在其他人的眼中，一些不知情人，还以为自己在欺负这孤女寡母的……
“我要价太高了？”“要是要价太低，就容易引起怀疑啊……毕竟……自己只赚他五万奉城币啊。”
是的，只赚取五万奉城币，这五万奉城币还是外诊的费用。
也就是说，真的要算起来，手术其实可以算是免费。
虽然通过此刻的场景推测，自己看起来像是欺男霸女的恶霸，不过，这价钱绝对不能减低，“手术宜早不宜迟。”
“还治不治，拿个主意。”
“治！”
在南宫雅雅出去买酒精的时候，陆九卿把家中的一些物品给清理出去，堆在门外，这些东西的存在，只会影响手术。
推着几大桶酒精过来的南宫雅雅看到堆在门前的物件，愣了下，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陆九卿能治好母亲的病，别说是把屋内的东西都给拿出来了，就是把家拆了又怎么样呢？
消完毒，陆九卿看向南宫雅雅，“你出去吧。”
“不需要我帮忙吗？”
“嗯。”
陆九卿应了一声。
走到门口，南宫雅雅忍不住再次问道，“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把门关好。”
“吱呀。”
刚刚把门关上，南宫雅雅就开始紧张，并且时不时的把耳朵凑向门前，听着门内的声音。
遗憾的是，屋内无比安静，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这门怎么这么隔音……”
南宫雅雅小声的念叨一句，随后开始在门外来回踱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宫雅雅的变得越来越紧张，焦躁不安。
就在南宫雅雅想着再把耳朵再贴上门去听听的时候，一道猥琐的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雅雅，你这是知道爸爸回来了，所以特意在门前等我的吗？”
听到这个噩梦般的声音，南宫雅雅的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下，身体有些抽搐的转而看向后方。
只见，一名看上去五十岁上下，身穿破旧衣服，满脸胡茬，蓬头垢面的汉子正弓着腰，表情猥琐，此刻正用贪婪的目光看着南宫雅雅。
“你来干什么！”声音近乎从嗓子眼中挤出来，“我们已经没钱了！！！”
“没钱？”蓬头垢面的汉子嘴角向上一扬，冷笑一声，“我怎么听说，你在不枉此生很吃香啊，一天就赚取了二十五万啊。”
蓬头垢面的汉子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南宫雅雅逼近，“老子当初让你去不枉此生，你就是不答应，跟老子谈学习，说学习可以改变未来，扯屁呢这是，告诉老子，现在怎么转性了，自己主动跑去不枉此生？”
“你这是想男人了，还是觉得有钱才是王道……”
随着距离南宫雅雅越来越近，男人的话语也越来越难听。
南宫雅雅的脸色则是越来越阴沉惨白，口中不停念叨着，“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
在距离南宫雅雅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男人停下了脚步，他把双手放在南宫雅雅的肩膀上，很是大气的开口道，“不管你因为什么才去了不枉此生，都没有关系，只要你想，爸爸全力支持你，你妈那个老不死的就知道让你读书，读书有用吗？什么用都没有！！！”
“拿到手上的钱财才是王道，你现在应该深有体会。”看了眼堆在门前的物件，男人接着道，“你身上不是有二十五万吗？先给爸爸，反正你来钱快，往床上一倒，双，腿一张，钱就哗哗的来。”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
南宫雅雅好似没有听到男子的话语，身体颤动，口中不停念叨着同样一句话，眼神都显得有些溃散。
此刻，南宫雅雅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快点啊，宝贝女儿。”男人用力摇了摇南宫雅雅的肩膀，催促道，“先把二十五万给爸爸，等爸爸有钱了，就能带你吃好的，喝好的了！！！”
止住念叨，眼睛通红，眼眶充满泪水，南宫雅雅用尽全部气力推开男人，大声喊道，“没钱，我没钱！！！你给我滚啊，我不想再见到你！”
不知道是南宫雅雅力气太大，还是男人太老，被南宫雅雅这么一推，直接扬手向着后方倒去，四脚朝天。
男人有些恼怒，他快速起身，对着南宫雅雅破口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子把你养这么大，你是一点不知道什么叫孝顺！！！”
“老子找女儿要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你还敢推老子。”男人抬手指着南宫雅雅，越说越气，“今天，老子就教你如何做女儿……”
“这二十五万，你就是不想给，也要给！”
南宫雅雅脸上露出凄凉的笑容，“养我？你养过我吗？”
男人好似没有听到南宫雅雅的悲惨念叨，抬手就向着南宫雅雅的脸上打去。
“啪！”
巴掌声清脆响亮，由于男人用力太大，南宫雅雅的身体直接向着地上摔去。
男人没有收手的意思，抓住摔倒在地的南宫雅雅的衣领，向上提了提，口中恶狠狠的道，“老子再问你一遍，这二十五万，你到底给不给！！！”
南宫雅雅好似感受不到痛觉，用冰冷的眸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自己的亲生父亲，一字一句的道，“我没钱，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没钱。”
“不想给是吧！”男人的呼吸很粗，面目狰狞，“那我就打到你给为止。”
说着，男人抬手就对着南宫雅雅的脸打了去，“说，给不给！”
“给不给……”
南宫雅雅倔强地盯着男人，眸子之中的泪水越来越少，目光也越来越冰冷。
“你就是用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去勾，引男的人是吧，呵呵，倒是挺糊弄人的。”“老子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了，今天，老子必须拿到二十五万，要是拿不到……”
“呵呵。”抬头看了眼紧闭的屋门，男子冷笑一声，“要是拿不到，老子现在就送那老不死的上路！！！”
说着，男人松开南宫雅雅的衣领，向着后方的破旧仓库走去。
南宫雅雅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男人的身前，挡住了男人的去路，近乎用嘶吼的方式喊道，“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妈！！！”
“我的女儿怎么这么偏心呢？知道孝顺那个老不死的，难道就不知道孝顺我吗？”
“不孝顺没关系。”“乖女儿，把二十五万给爸爸，爸爸就放过那个老不死的，让你尽孝心！”
“我说了。”南宫雅雅的声音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我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哈哈哈，乖女儿，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男人忽然止住狂笑，脸上再次露出狰狞的表情，“不管你去抢也好，去不枉此生张腿也好，老子我今天必须拿到这二十五万。”
“必须！”
男人一步一步向着南宫雅雅逼近，“老子最后问你一句，给，还是不给！”
南宫雅雅只是用冰冷的，被伤透了的眸子看着男人，一言不发。
“呵呵，不说话是吧！”男人冷笑一声，“那就别说话。”
说着，男人再次抬手向着南宫雅雅的身上打了去。
和上次一样，南宫雅雅再次摔倒在地。
这次，男人没有对南宫雅雅穷追猛打，南宫雅雅也没有再坐以待毙，等待奇迹的到来，她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阻挡在男人面前，“你不许进去。”
“滚开！”
男人再一次把南宫雅雅推开。
南宫瑶瑶也是再一次站了起来，挡在男人的面前，“我说了，不许进去。”
“给你脸了是吧。”男人口中怒骂着，抬脚对着南宫雅雅就是几脚，“不给钱，老子今天就弄死那老不死的，你阻拦的了吗？呵呵……”
身体上的疼痛还算好的，可以忍受，可是……心灵上的疼痛呢？那种疼痛直击灵魂，南宫雅雅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心如刀绞。
狠狠的踹完之后，男人再次把视线转向破旧仓库的屋门，抬步走去。
“我说过了。”南宫雅雅一边快速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大声的叫喊，“不许进！”
大声喊叫间，南宫雅雅直接向着推门的男子冲了过去，一把把男子扑倒在地。
“死丫头，你这是找死！！！”
被扑倒在地的男子吃疼，愤怒好似一只饥饿想要觅食的猛虎，从心中传了出来，抬手对着南宫雅雅的脑门就是一拳，似乎觉得拳头并不能解气，顿时抬起脚，对着南宫雅雅就是一脚，然后就是拳脚相加，口中辱骂的语言不曾断过，“你这个赔钱货，正当老子拿你没办法吗？”
“是我之前太放纵你了，竟然连老子都敢打，无法无天了这是！”
“老子让你打，让你打！”
拳脚接二连三的落在南宫雅雅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身上的疼痛虽然在不断增加，可心中的疼痛，却在逐渐缓解。
拳脚不断落下，疼痛从灵魂撤离，然后又从心底撤离。
她，南宫雅雅，已经不会为眼前这个不断打自己的男人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澜，陌生人。
陌生人，你打我？凭什么。
一股怒火从心中生成，南宫雅雅无所顾忌，奋力的抬手与男人缠斗在一起。
要是一开始，没有被男人打，这个身体被掏空的男人，根本不是南宫雅雅的对手，可是现在……南宫雅雅受伤，行动都有些不便……
与男人的缠斗中，南宫雅雅竟然落了下风，最后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男人对着不能动弹的南宫雅雅用力踢了几脚，“妈，了个巴子，你这个不懂尊卑的贱人，连你老子都敢打，我日……”
“等老子打死那老不死的，再来找你！”
恶狠狠的瞪了眼南宫雅雅，男人摇摇晃晃的向着仓库走去。
南宫雅雅挣扎着想要起身，遗憾的是，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摇摇晃晃的向着仓库门走去。
男人用力的推门，发现铁门未动。
门从里面反锁了！
“里面有人？”男人冷冷的看向南宫雅雅，“真是老不死的，这么老了不会还在里面勾，引野，男人吧！”
越想越气愤，男向后退了几步，然后铆足了气力，向着铁门的位置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