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食人族的秘密
巫寨主惨然道:“我族人今日死伤惨重,只要你们放掉我村寨中存活的族人,我可以告诉我知道的秘密,也可以自杀为你女儿赎罪。也罢,你取纸笔来,我将巫鬼神殿机关描绘给你们。” 巫阿鲁闻言,眼眸露出欣喜之色,喊道:“取纸笔来!”
一位白发长者站了出来,对着族人朗声大喊道:“寨主,万万不可!所有族人就算是死,也不愿我们巫鬼神殿被外人占据,你们说是不是?”村寨中人闻言,双手合十,仰望天空,一起唱道:“巫神不死,佑我族人!巫神不死,佑我族人!”
白发长者道:“诸位英雄,我叫巫巡。今日寨主为了族人甘愿就死,我要为他声辩几句,我们绝不是穷凶极恶的食人族。”白发长者虽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目光炯炯,声震广场。
只听他说道:“大约二百年前,我们村寨遭遇瘟疫,人死了一半,猪牛羊马也染病死去许多,更为严重的是农作物收成也不好,五谷也生长不出来。整个寨子都生活在恐慌之中,老人们都说寨子要灭,整天对天祈祷。没有办法,我们只得去请巫鬼神殿的老巫师为我们化灾解难。老巫师特地为我们做了三场祭祀大会,最后告诉我们要用人头祭祀神灵才能化解灾难,于是寨主将闯入寨子领域的一位山下猎人杀了,用他的人头祭祀神灵。结果不久,寨子中的瘟疫就真的消失了,人和牲畜都慢慢恢复了生气,同时风调雨顺,庄稼长势良好,获得了大丰收。于是,我们寨子就有了杀人猎头祭祀的风俗,但我们从来都只是将恶意闯入寨子领域的外人杀掉用于祭祀,很少食人。”
巫阿鲁怒喝道:“巫寨主亲口承认他食杀我女儿,你还要为之狡辩。”巫巡泪光隐隐闪动道:“错,当日食杀你女儿的是我与儿子等几位族亲。那日寨主外出打猎去了,回来知晓后将我等怒斥,但为时已晚。他今日为了救族人,故亲口承认。寨主大义令我惭愧难当,所以出来相认。”
巫阿鲁提刀向前,怒道:“好,那我今日就要你父子偿命。”他的眼眸中怒火熊熊。“杀人偿命,我儿子已死在你们刀下,我今日愿以死换取寨主之命。”巫巡一边说,一边将长矛倒转一搠,刺进自己胸口。“不可……”巫寨主阻拦不及,那长矛已刺入他心脏,血染胸襟。
巫寨主上前扶住他倒下的身躯,双手颤抖,虎目含泪。众人虽厌恶巫巡食人,但见他为就族人不惧生死,毅然自戕,不由也心生出几分敬佩。
巫寨主悲愤道:“各位好汉,你们可知当日他们为何要食杀女孩?你们难道以为他们真的就是十恶不赦的食人恶魔吗?当日,巫巡之妻带五岁的孙女在村口玩耍之际,忽见巫阿鲁之女骑马狂奔而来,踩伤了小孩。巫巡妻子眼看发疯的快马踩伤了孙女,便上前理论,反被恶奴打伤。小杜鹃,你出来让大家看看你的腿伤。”
一位扎着辫子的五六岁年纪的女孩从人群中奔扑出来,一边叫道:“爷爷……爷爷……”她奔跑起来时,两脚高高低低,腿明显受过重伤,愈合后不能再正常奔跑。女孩悲伤奔跑,不慎摔倒在地。巫寨主上前将她抱起在怀中,说道:“敢问这样的小孩被人伤害,各位就没有一丝同情怜悯之心吗?”
太白山人道:“踩伤小孩,还殴打其家人,如果是我,我说不定也要食其肉。”众人闻言想暗道:“太白山人本来是巫谷主同伙,不想此人还有一两分正义之心。”
巫阿鲁遥遥向寨子族人一指,道:“也罢,只要你们交出巫鬼神殿机关图,我就不再追究食人之事,放了你们的所有人。”巫寨主眼看寨子族人皆视死若归,都昂首漠然不答,心道:“村寨中的妇孺老幼都不怕死,我又怎能贪生怕死?”
太白山人看村中人皆不屈服,冷喝道:“杀一人。”一名狼卫拖过一位青衣老妇,一刀砍下,引来众人一片惊呼。那刀何等快捷,眼看雪白的刀刃就要砍中青衣老妇颈项,急切之间,上前救人已很是麻烦。
忽听“突”的一声响,一物打在斜劈而下的刀身上,将刀荡出一尺开外。那物掉落在地,赫然是一颗红褐色的光滑核桃。
众人正诧异间,太白山人抬头猛喝道:“下来。”长袖一卷,凌空卷起一支长矛,抄在手中,向空中猛掷。
众人一齐仰观,见头顶上空一支巨鹤正缓缓降落。长矛去势惊人,呼呼作响,转眼便到了仙鹤胸前,挟带起的劲风将仙鹤胸前羽毛吹得纷纷张开。张青峰抬眼见巨鹤是青城山那只仙鹤,不禁惊叫了一声。
云端中闪出一道剑光,在长矛矛头一刺,将长矛击落。仙鹤伸出伶仃瘦长的腿落在智癫和尚面前的地下,鹤背上坐着一个老道和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从鹤背上轻盈地跳下来,惊叫道:“咦,大和尚,你那么厉害,怎么刚才好像被绑了起来?”智癫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长袍老道从鹤背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脚下未曾扬起一丝灰尘。老道士喝问那杀人狼卫道:“你为何要出手滥杀老人?”话语柔和清澈,却隐含无上威严。
狼卫张想要说辩,却摄于道士威严气度,张嘴说不出话来。太白山人喝道:“退下!”话音刚落,一晃已站在道士对面。
太白山人一脸肃然,冷然道:“想来尊驾就是四海闻名的鹤鸣观掌门张继仙天师了,久仰大名。”
张天师一手竖掌,一手持佛尘道:“无量天尊,贫道正是正一盟教第三十一代天师张继仙,敢问施主高姓大名?”太白山人道:“在下不过是北方乡间私塾一无名教师,自号太白山人,不敢劳动张天师问询。”他此时收敛神气,似乎就是乡间一位籍籍无名的教书先生。
张天师道:“太白山人自谦了,长矛掷空百尺而劲力不衰,放眼天下试问有几人能够做到?”他的道袍突然鼓动起来,向前挥了两次,逼出一股强大气流逼向对方。太白山人向前急跨一步,说道:“天师一剑轻挥便击落长矛,不愧为鹤鸣观掌教,太白山人今日就向张天师领教一二。”
他这一步看似普通,实则是御气布满周身,要与张天师混元真气相碰撞。空中两股气流轰然一响,两人身躯都只是微微一晃。这一交锋,两人看起来旗鼓相当。
忽听一人道:“掌教已多年未与人动手,何况对手还是无名老叟,还是让我来接他两招。”一双人影飞鹰般飞落在场中,接着剑光一闪,一人拔出宝剑,亮剑之人正是死亡谷中离去的张白驹。张巧珠叫了声妈妈,扑向张白驹身后的女人。
太白山人见张白驹宝剑流光溢彩,似乎有活物在剑光中游走,笑道:“久闻蜀中几大派中有名剑三柄,一柄为峨眉派秋水剑,一柄为青城搠虎剑,一柄为鹤鸣观斩龙剑。观君剑光流动如游龙,想来它便是斩龙剑了,今日得以观瞻,实属难得。”
太白山人见对手剑走游龙,绵绵不绝扑杀而来,当下袍袖飘动,单掌迎了上去。张天师自恃掌教身份,退在一边为弟子掠阵。
巫寨主弯腰拾起长矛,一步步走向巫阿鲁,冷然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巫阿鲁望望太白山人,见他正与人激斗,而一旁被自己设计擒拿的几人都冷冷看着自己,顿生惧意,讪笑道:“杀你族人的是狼卫与恶狼,你我共居沟中多年,并无生死之仇,何不冰释前嫌,共享沟中太平光景。”
巫寨主恨声道:“你不但引狼入室还暗中杀我巫鬼神教教众,今日必要杀你。”他恨意极浓,一边说,一边将手中长矛直搠巫阿鲁咽喉,出手都是致命招数。两边手下见头领杀将起来,纷纷拔出兵器混战起来。
林道长等人与巫寨主同属巫鬼教一脉,无论从道义还是渊源,自然都不能眼看寨中老幼被围杀,当下舞动宝剑杀上前去。林道长大喝道:“兄弟们,我们不能眼看恶人欺压杀戮妇孺老幼,救他们出来。”七大狼卫死去一人,七星狼牙阵威力大减,见林道长率众杀来,余下六人长啸一声,便两人一对分作三队迎着来敌。
张青峰见场中混战,向陈湘君一招手,带着她向金塔耀日神山奔去。两人沿着曲折小路向上,穿过一排排深山古树,经过一面碧波清澈的海子,再越过一大片荒芜的沙丘地,最终到达了金塔耀日神山山顶。
金塔耀日神山高高耸立,既占据着黑竹沟中心之处,又是方圆数百里领域内最高点,天清气朗之际,据说人们可以从数十里之外就能看到它的巍峨英姿。两人站在金顶耀日神山峰顶四顾,将古冰川遗迹、冰斗、角峰、日照、海子等景观一览无遗,被其绝世姿容深深震撼。
陈湘君指着神山金塔塔尖道:“青峰,你看那金塔塔尖在阳光照射之下颜色在不断变化,好生神奇。”张青峰面色肃然道:“嗯,我也注意到了。刚才我看金塔下还另有五色光芒在闪耀,看来此处颇为奇异。你小心跟在我身后,我们再走近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