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北行
沈沐川冷冷一哼,说道:“阁下今日孤身闯荡至此,绝非是纯然与我较量吧?”
黑衣人面容隐没于寒玉之下,而那寒玉雕琢古朴,只留双眸外露,此刻听沈沐川一番言语,眼眸之中亦颇见欣然,侃侃而道:“你不愿入我启暝宗,实在是太过可惜,以你功夫才智,必定可在我手下大有作为。”
沈沐川生平最喜旁人夸耀,此刻听了倒也咧嘴一笑,说道:“你倒是过誉了,我老沈被你说得这般能耐,但你来到此处,目标却并非是我。”
黑衣人目光朝着马车一旁的墨止淡淡凝望,负手于背,周身气息流淌,衣袂飘扬,若非此刻浑身杀意凛然,这般体态风骨,旁人看来,倒真似世外高人一般:“那个孩子是我志在必得之物,只不过如今我倒也不愿他死。”
沈沐川眉头一皱,说道:“你这话说得古怪,究竟有什么所图?”
黑衣人冷然一笑,身躯骤然急退,转瞬之间人影已飘落在数十丈之外,轻功之高绝即便是墨止骤然观望,都不禁一惊,只听得此人话语再度传来,已是缥缈回荡,想来早已奔出极远:“墨止,你若侥幸不死,便来寻我报仇。”
墨止定定地望着远方,心中想到:“我与这黑衣人相见数面,屡次见时,我皆自觉功夫再上一层,可如今看来,无论是比之沐川叔,还是与这黑衣人,倒好似原地踏步,不进反退一般,似是这等进境,着实不知何年何月可寻到此人,报父母血仇!”
他每每思忖至此,心绪便猛然一乱,进而牵动体内伤势大作,但今日眼见仇敌亲口承认下这血债深恨,心中反倒未曾掀起几许波澜。
我得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沈沐川凝望着那道身影,许久过后,才深深长叹,一言不发,返身而来,说道:“我已与此人交手两次,皆处下风,这人功力之强,只怕连辜御清师兄也未必能胜他,不知他这启暝宗究竟是什么底细,但这人行事诡秘,只怕背后仍有筹谋,不可小觑。”
宗正卿说道:“若是连辜御清师叔亦不可胜,想来江湖之中再无旁人可比此人,然而近些年来,何曾听说江湖中出了这等绝世高手?还成立了宗门帮派?”
沈沐川摇了摇头,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这家伙手下高手不少,谁知道过些时候会不会突起发难。”
他一语方毕,便走上前拍了拍墨止肩头,低声说道:“小子,无论那人图谋为何,但至少最后一句说得不无道理,报仇也好,行侠也罢,你当下所求,便是要先活下去。”
墨止点了点头,说道:“沐川叔,我明白,我体内伤势错综复杂,虽是劫难,亦是机缘,若得一朝,可融为一炉,收归一统,未必不可与那黑衣人争锋。”
沈沐川听了却忽然眼前一亮,笑道:“好小子,你倒想到了这一层,我原本担心你惧怕伤势而气沮心灰,如今看来反倒是我杞人忧天了,好好好,不愧是我老沈的徒弟!”
墨止笑道:“这并非是我想到的,是两张嘴前辈说的。”
二人一边朝着马车走去,沈沐川一边笑着问道:“两张嘴?这世间还有这般奇怪的名字?又是你小子从哪编排出来的吧。”
墨止与他并肩而行,沐浴夕阳暖光,笑着说道:“可不是,我这几日梦到一个有趣的地方,那地方有两个老爷子,一个叫‘两张嘴’,一个叫‘两人余’”
随着马车缓缓而行,伴着余晖远去,一道黑黢黢的身影冷冷地立于高出怪石之上,注视着马车动向。
空中传来一声飞鹰啼鸣,好似一柄弯刀划过耳膜。
“宗主。”
束羽缓缓走到黑衣人身后,深深拱手行礼,其意甚为谦卑,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端端谨谨地呈递上来:“宗主实是不需为了那个墨止亲自追踪至此,属下数月之前,在卢龙关外,便已获得墨止亲手默写的无厌诀总纲心法,今日特地呈献宗主阅览。”
“束羽令主倒真是雷厉风行,数月之前便已拿下了这心法纲要,居然此刻才呈给宗主啊。”
束羽脸色一凛,望着一旁的鱼向晚,冷冷说道:“宗主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寻访数月,才觅得宗主行踪,便快马加鞭将心法呈递上来,哪里比得上鱼大庄主,偌大一个暗云庄,号称高手如云,更得了无厌诀中‘化魂大法’相佐,却被墨止轻轻巧巧地逃了出来,倒真是难为你了!”
鱼向晚脸上肌肉猛然一阵滚动,似是被他戳中痛楚,但他心绪沉稳,毕竟不乱,只是淡然笑道:“我自是宗主麾下最为无能之辈,但偏就一点忠心可鉴,束羽盟主麾下尽是飞禽之属,要联络宗主岂不甚易?你却寻了数月,保管这名动天下的心法口诀不肯交出,谁知你心中打算。”
束羽冷冷说道:“我一心所求的,皆是启暝宗之将来,这心法除却宗主之外,旁人皆配不上修习,我又岂敢翻阅?你以小人之心度我,莫非早有加害污蔑之意?”
鱼向晚听罢,踏前一步,道:“束羽盟主言重了,你如今手握天下心法之最,我岂敢得罪于你?”
束羽猛然抬头,喝道:“鱼庄主看来对我敬献心法甚是不满,可敢与我较量么!”
鱼向晚冷笑说道:“启暝宗四大令主向来只见过面,不曾探知身手,在下亦有切磋之心!”
“放肆!”
只听得那黑衣人开口一声暴喝,虽面带寒玉,但话语却好似龙吟虎啸一般震慑透体,二人闻听,连忙各自俯身,不敢多言。
“我召集尔等,奉天伐罪,赏善罚恶,如今世道昏默,正魔两道,皆是宵小当道,我创立启暝宗之意,你们可曾知晓?”
束羽拱手说道:“宗主曾有谕令,正魔不分,昏默难纠,只得一力斩破世间正魔两道,启暝破障,故曰启暝宗。”
黑衣人点了点头,将那羊皮卷轴握于手中,沉然说道:“自我得无厌诀下两卷功法之后,已历数年光景,却不曾想,这总纲心诀却在墨止手中,今日一得此总纲,圆满融通,你们几人我便各传一路无厌诀中的功夫,足以教你们武艺再登新境。”
二人闻言,各生喜色,连忙俯身称谢。
黑衣人回身望向马车消失之处,淡淡说道:“可如今对我而言,那少年反倒比眼下这总纲心法,更让我感兴趣。”
束羽皱了皱眉,说道:“那个墨止,曾在西北边境卢龙关外,以这无厌诀总纲为价码,与我谈判,我舍了门下一个堂主性命,又为他策动血鸦,袭击北桓军营,他方才为我默写了这满篇纲要,这小子虽初涉江湖,但却深谙人心所求,好在他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宗主倒不必过于担忧。”
鱼向晚也略略点头,说道:“墨止此人,若是寿数有若常人,日后必定大有可为,此人武艺如今虽算不得精湛,但博取众家,临阵机变百出,极是不易对付,但他自暗云庄中离去之时,我便已瞧出,他内息全摧,余日无多。”
黑衣人说道:“你们只看出其一,却看不出其二,墨止这等奇伤,遍观过往,可曾有之?”
二人略略思忖,齐声说道:“不曾有。”
黑衣人问道:“可为何不曾有?莫非此前千百年间,竟无一人想要广涉多家,学个三家内功?须知贪多务得之人,向来不缺。”
二人被他这一问,倒也一时思索不出回答。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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