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信仰9
“没对准, 咒法不熟，魔能释放点太大，威压不够, 欠缺对魔能力量&30340;精准控制。”
沈随靠在椅背上，瞥了眼正在练习魔咒&30340;少年亚沙，漫不经心说着，抬手释放了个咒术, 正中亚沙身前&30340;花瓶。
“砰！”
花瓶猛然碎裂开来, 碎片四散在地, 但仔细看去, 可以发现每一块碎片&30340;大小都出奇&30340;相似。
亚沙转头，看着沈随&30340;眼简直像在发光，脸上满是崇拜。
“好厉害！”
他几步走到沈随身边, 手掌摊开伸到沈随面前，另一只手按着指尖, 低头问道，
“大人, 是要把魔能集中在这里吗？”
“不是, 往后面挪一点，要让能量自然&30340;往前流动。”
沈随在亚沙手指上点了点, 还要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什么东西碎裂&30340;声音。
侧头看去，只见加里恩面无表情站在那, 脚边是摔得粉碎&30340;瓷杯。
“没拿稳。”
加里恩平静说道，端着放了几碟下午茶&30340;递盘走到沈随身边, 垂眼将碟盘一一拿出摆好。
目光扫在加里恩身上, 莫名觉得他脸色比平常还要冷些, 沈随拿起茶壶倒了杯暗渊特有&30340;茶饮，喝了口，没有多问。
毕竟主角这幅不悦模样，自从亚沙住进来后出现&30340;格外频繁，无外乎是看不惯自己培养信徒，觉得自己还有意卷土重来，和诸神对抗。
这倒也是事实，沈随咽下口茶，冲亚沙挑挑下巴，
“继续去练，特别是控制魔能这方面，你还差得远。”
亚沙却没走，偏圆&30340;眼睛笑起来像无害&30340;小兽，带着点小心翼翼道，
“大人，我刚刚念了好久&30340;魔咒，想喝口水，可不可以啊。”
没有多想，沈随点点头，视线落回腿上盖着&30340;笔记上，语气随意，
“自己倒。”
“可是已经没有杯子了，”亚沙说&30340;有些迟疑，试探着问：“我用大人&30340;杯子喝一口，行吗？”
扫眼桌上，确实只有一个杯子，本该还有一个，却已经被加里恩打碎了。
沈随对这种接触不是很在乎，而且，魔种和邪神之间&30340;联系很微妙，有种独特&30340;牵连感，类似孩子和父亲，只是魔种对于邪神是近乎狂热&30340;忠诚。
正要点头，却听见加里恩淡淡开口，
“我再去拿一个杯子。”
“不用了，太麻烦您，我用大人&30340;就好。”
亚沙笑得灿烂，手就要落在杯子上，却被加里恩死死钳住，无法再前进分毫。
“我会再去拿一个。”
面无波澜，加里恩看着亚沙，眉眼下压，极具压迫和威慑&30340;视线冷冷投下。
两人僵持不动，亚沙脸上&30340;笑意逐渐消失，几近骨碎般&30340;疼痛从腕间传来，让他&30340;唇有些苍白。
察觉到气氛越来越不对，沈随默默抬头，看了看两人，懒懒道，
“松手。”
捏着亚沙腕骨&30340;手不断收紧，终究缓缓松开，加里恩垂下眼站在一旁，没再说话。
沈随推了推自己&30340;杯子：“喝吧，喝了快去练习，虽然你&30340;进度也差不多了，但还是要多练。”
这种时候，当然是要站在主角&30340;对立面，培养任务已经完成，他现在要激主角动手，自然怎么让他不爽怎么来。
“谢谢大人！”
兴奋应道，亚沙拿起杯子，视线扫过青紫&30340;腕间，不以为意&30340;挑下眉，嘴角微扬。
呼吸缓慢深重，加里恩慢慢抬眼看向亚沙，目光像是打量一个死人般，平静漠然，压得人心慌难言。
亚沙握着杯子&30340;手忍不住抖了抖，喉咙干涩发痒，本能告诉他极度危险，但理智又让他不甘后退，只僵硬移开视线，硬撑着喝了口水。
放下杯子时，亚沙忍不住扫了眼加里恩，正对上他带着浅淡笑意&30340;眼，那笑却不像笑，满是扭曲凝结&30340;浓郁恶意，漆黑&30340;羽翼垂在身后，周身缠绕&30340;瘆人气息，倒是比邪神更像邪神。
蓦然间，亚沙心头浮上一丝悔意，被他勉强压下，仓促着转身离开。
翼尾伸向低头看书&30340;沈随背脊，却终究没有触上，只隔了细微距离，虚虚停在温热&30340;脖颈处，加里恩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所有神色，让人看不分明。
深夜，暗渊依旧是昏灰&30340;模样，天色只略微沉了点。
加里恩慢慢睁眼，房里只他一人，沈随住在隔壁。
视线不知看向哪里，加里恩指尖微动，昏暗&30340;光线从横断&30340;窗栅里洒在他脸上，碎成模糊&30340;光晕，缀在他&30340;唇角眼尾，添了几分晦暗亮泽。
几分钟后，门被轻轻推开。
加里恩立起身子，靠在床头，看向门口缓缓道，
“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门口&30340;亚沙脚步僵硬，一步步走向加里恩，脸色苍白&30340;不成样子。
“很奇怪为什么会过来？”
平静开口，加里恩指尖微压，只见亚沙猛然跌跪在地上，唇上下蠕动，却死活发不出声音，全身紧绷颤抖，像是被什么死死束缚着，动弹不得。
从床上下来，加里恩走到亚沙身前，垂眼看着他，冰冷&30340;白袍扫过亚沙跪压&30340;膝盖，袍角微晃，
“我警告过你，你为什么不听呢？”
语气一如既往，毫无情感，没有波动，亚希却猝然蜷成一团，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翻滚灼烧，像岩熔般在体内肆意侵烫，一点点吞噬着皮肉，逐渐往外奔流。
加里恩垂下&30340;脸上面无波澜，像是在看一只微不足道&30340;蚂蚁，眼里甚至带着些欣赏愉悦。
暗渊虽然能抑制神灵&30340;神力，但是如果用神魄燃烧，还是能暂时拥有原身十分之一&30340;力量。
十分之一，用来对付亚沙已经够了……
神魄燃烧，就像是自焚，不过烧&30340;不是身体，是魂灵。
这种精神灵体上&30340;折磨像是用尖刺狠狠压扎，魂体被生生撕裂，焰火吞噬下焦裂&30340;魂魄被一点点扭曲压挤着，湮灭又重组。
除非绝境，否则没有神灵愿意经历这样&30340;痛苦换得力量。
疼痛折磨&30340;持续时间要看换得力量&30340;大小，对于加里恩，这种痛苦将持续上百年。
加里恩稳了稳有些发颤&30340;手，下颔紧绷，唇色浅淡近无，眼神却带着亮。
他手掌逐渐收紧，就在地上&30340;亚沙痛苦&30340;无声嘶吼着，即将死亡时，门口传来两下敲门声。
抬眼看去，沈随正倚在门边，抱手看着他们，他逆着光站立，大半张脸沉在黑暗里，看不分明。
“我抓到你&30340;小动作了，光明神。”
语气带着点笑，逐渐散在空中。
其实沈随有点意外，要不是系统提醒，他都不知道主角开始行动了，而且看这样子，亚沙被折磨&30340;有一会儿了。
主角这神力恢复&30340;莫名其妙，连禁咒都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看着脸色略显苍白，神情疏冷&30340;加里恩，沈随在心里叹口气，为什么他遇上&30340;主角都有些额外手段呢，真是让人不省心。
抬脚慢慢走向加里恩，沈随嘴里念着禁咒，深蓝&30340;眼里翻滚起耀眼&30340;金亮，像是溶入了加里恩&30340;瞳色。
周遭&30340;景物逐渐消散湮灭，随着沈随越来越近，两人被漆黑暗沉&30340;禁咒空间缓慢吞噬。
黑暗里，加里恩瞬间变成了神形，犄角发着银灰&30340;光亮，长尾在身后扫动着，翅膀舒展蓬软，垂在背后轻轻颤抖，光链从腕间缠绕上脚踝，脖颈，把他整个人垂悬在空中，金色&30340;眼愈发璀璨，双倍&30340;精神压摧让他瞳孔近乎涣散，加里恩一点点抬起眼睑，看向懒散靠坐在虚空神座上&30340;沈随。
“下面，就要开始惩罚了，光明神大人。”
沈随指尖轻点在椅座上，垂眼抬手，施下苦咒。
苦咒焚心，毁灵，升欲，激恨。
但这不过是个过场，反正加里恩也没有什么欲恨。
从神座走下，沈随停在加里恩面前，手轻抚在他犄角，神色冷漠，开始反派&30340;表演。